「這,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麼啊?」楊廉仁跌落在地打量著著周圍昏暗幽閉的環境——一盞昏暗的油燈靠著牆角閃爍著跳躍著的光亮,時強時弱,空曠幽暗的空間內別無一物除去兩把椅子,配上一張擺上了兩盞茶杯的茶幾。
而那兩把椅子上正端坐著他的太子殿下與三皇子殿下,二人眼中滿是淡漠,不帶絲毫感情的看著他,以及他這一行五人。
楊廉仁見此架勢心就已知他這次怕是要不好過了,太子估計是要清算他們幾個這幾年在衛鐸郡的所作所為,沒想到,他們之前如此賣力的討好竟然都不曾讓即墨離憂有所改觀——這一關怕是難熬過去吧,難不成到最後真要要用到那道救命符?!
可那道救命符一旦拿出,雖然可能會保住他們的性命,卻會暴露他們的主子,屆時若是引起了兩人之間隔閡,那他們所謀劃的不就全都白費工夫了嗎!
楊廉仁心底雖然懼怕擔憂,可面上還是一臉恭敬,小心翼翼,全然不甚明白的樣子問向即墨離憂。
「做什麼,呵,本殿要做什麼,待你看清了宗卷上的內容不就知道了麼!」即墨離憂看著楊廉仁那副模樣冷哼一聲,隨手丟過去一本手冊砸在了楊廉仁腦袋上。
這份宗卷是他派手下人在百姓之間收集整理而來的,一一詳細的記載了他們幾人在衛鐸郡的惡行,並且都蓋了百姓們的手印,而這份檔案所記載的事情早就可以讓楊廉仁他們幾人死過上百次都足夠抵消他們的罪行。
就連心性淡然的沈墨竹看了這份宗卷的內容也不禁動容,更何論是其他人,就連囡囡這個小人兒听了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氣急,他們做的實在過分。
這些年來他們壓榨百姓,苛捐雜稅不斷,草菅人命,強取豪奪,讓百姓們怨聲載道,苦不堪言。
百姓雖有心上訴,卻奈何他們官官相護,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如此一來,竟讓百姓們都陷入絕望的無法救贖的苦難中,如不是這次的旱災引得即墨離憂的前來,怕是他們還要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癱軟在地的楊廉仁,張川湖等五人,慌慌忙忙的撿起手冊,大致瀏覽一遍,越是往下看,臉上的驚恐與懼怕越是難以掩飾,他們從未想過他們的所作所為竟被如此毫不留情的放在了明面上,事無巨細,一一不漏。他們以為他們掩飾的足夠好,足夠干淨,卻還是被如此毫無秘密的被揭露。
且讓他們無從反駁,因為這上面人證物證俱在,又如何推卸的了。
心底的恐慌再加上現實這種幽暗環境的壓抑感,也讓他們無力反駁,無力狡辯。嚇得出了神,沒得心力與即墨離憂打著馬虎。
「現在清楚了麼!」即墨離憂見他們一副失了心神的模樣,好心的提醒,只是那嘴角的冷酷卻怎麼也無法遮掩,這所有的一切還都是公平的,就如一句話所說——出來混的遲早都要還的,他們既然有那個膽子做,那麼也還就有有膽子承擔。
「太子殿下饒命啊,這都是臣等(草民)一時糊涂啊,求太子殿下饒過我等一次吧,我等保證絕不再犯,求殿下放過我等啊!」楊廉仁等人顫抖著著身子不停的跪著磕頭求饒到,這一次死亡的陰影真的就籠罩他們心頭,他們如何不怕!
他們本是好好的帶著自己的房間與自己的美姬們歡愉,卻沒想到眼前一昏,再醒來時竟就到了這個地方,心在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不好!可又能有什麼辦法,走一步看一步。
他們本想著若是即墨離憂真的要和他們算賬,他們兜著圈子先糊弄一時是一時,卻沒想到的是即墨離憂竟然直接將他們的罪行直接攤開,打了個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怎麼辦,如何辦,現在不求饒還能有何種方法?!
「怎麼,這就求饒了?呵呵,之前你們欺壓百姓之時,怎麼就不見你們有絲毫的心軟。他們也是你們的子民,你們的鄰居,親人友人,而你們是怎麼回報他們的!是欺壓!是剝削!是死亡!如今你們向本殿求饒,那當初那些百姓,那些妻離子散的家庭向你們苦苦哀求的時候,你們又何曾有放過他們!如此,你們又有何理由求本殿繞你們一死!」即墨離憂恨恨的望著那幾個苦苦求饒的人,心底的憤怒足以淹沒整個暗室。
求他放過他們一命,說的輕巧,那這傷亡慘重的衛鐸郡百姓又有誰來放過!
即墨離憂那本是俊美的臉龐,也泛起了絲絲紅意,那是氣急攻心的表現,渾身透著凍死人的冰冷,雙眼如劍,直直割裂著地下五人的皮膚——他們一直都知道這個太子殿下不好對付,卻沒有想到他此刻是如此的狠厲,他現在的模樣像是要撕裂了他們,讓他們不寒而栗。
楊廉仁等人听了即墨離憂的話,心知求生無望,不由得面如死灰,心生絕望。
還是王萬金眼尖,瞧著沈墨竹在一旁端坐如初,又聯系著這些天的所見所聞,知道這個三皇子殿下在即墨離憂心中有著不輕的地位,若是——若是三皇子殿下為他們求求情,那他們是否可以逃過一死,就算是重罰,丟了官爵與金銀也好過丟了性命啊。
王萬金如此想著,跪在地上拖著身子爬到了沈墨竹的腳邊,抱著沈墨竹的腳,苦苦哀求,求沈墨竹能夠幫著他們說著幾句好話。
可惜的是,他們哪里知道,他們這件事的出謀劃策者正是他此刻苦苦哀求的一臉淡漠的沈墨竹。
沈墨竹本就不喜被別人踫觸,尤其是生人,見王萬金抱著他的腿,雖然不習慣,蹙著眉頭,卻又不好推開他,一時之間倒讓他有些犯難。
「不是我不幫你們,而是你們不值得我出手相救,你們的所作所為實在讓我難以出手相救。」沈墨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是波瀾不驚,任由王萬金抱在他的腿,淡淡說道。
「三皇子,求您啊!如今您若再不相救,我等可真的要魂歸西天了!」王萬金真的怕了,他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懼怕著死亡,他們的所作所為心里到底是清楚的,一旦被知曉,等待著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這一切的一切他們都知曉,只是他們當初都被眼前放任利益迷昏了頭,以為有幕後之人的相護就可以在衛鐸郡無所欲為,肆無忌憚,做一個土霸王。
可是,就算有幕後之人的相護,他們此刻卻是怎麼也難以逃月兌!
王萬金默然了,連帶著剩下的四人也沉默了,如今這最有可能救他們的人也選擇讓他們自生自滅,他們的的無救了!如此這般,那他們又何苦哀求呢!
真的無救了嗎,這是他們共同的心聲。
「太子殿下,草民若是說出命小人等做出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不知殿下是否能放過草民一命?」整個密室正陷入一片寂靜時,忽的傳出了一道聲音,顯得格外的突兀。
所有人都朝著發聲源看了過去,原來是那個瘦的跟竹竿似地張盛,長著一臉的奸詐像,帶著幾分天生娘胎帶來的猥瑣像,這人雖是一介布衣,但卻沒少仗著楊廉仁與王萬金等人的勢欺壓百姓,魚肉鄉里。
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說起來這張盛還真沒幾分優點,可偏偏有著一張油嘴滑舌的嘴,連帶著一個有幾分聰明的腦子。幫著楊廉仁他們善後,如此一來,自然成了他們幾人中不可缺少的人。
且說張盛在吐出這句話之時,就見得楊廉仁等剩下的四人一臉憤怒的,訝異的表情看著張盛,他們從沒想過,會是他出賣了他們,他們往日里也待他不薄,現在他竟然敢以他們主子的秘密換取一命的存活!
他當真該死!
沈墨竹與即墨離憂自然是不會理會楊廉仁幾人會怎麼想,他們現在所關心的是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可沒心思與他耗著。如今既然有人願意主動說,那他又何樂而不為呢!即墨離憂暗自想著。
倒是沈墨竹有些疑惑,他們根本不曾提過幕後之人一絲一毫,這張盛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一句,這其中恐怕會有詐啊!沈墨竹如此猜測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暗自決定,若是真有危險,他替他擋著便是。
沈墨竹想罷,看向了張盛與即墨離憂的對視。
「好!本殿答應你,你若說出幕後主使,本殿就饒過你!」即墨離憂點頭應允。
張盛見此面上一喜,無視了旁邊那對他側目而視的四人,向著即墨離憂招了招手,示意即墨離憂低下頭,讓他好告訴他幕後之人是誰。
即墨離憂依言傾下了身子,俯身傾听張盛的言語,張盛嘴巴動了動,說出了一個名字,讓即墨離憂猛地一愕然,也就是在即墨離憂微微一愣的瞬間,原本低眉順眼的張盛不知怎的直接模出一把刀直直刺向了即墨離憂的胸口,即墨離憂出神之下竟無法擺月兌,而就在此刻本就是密切關注著即墨離憂的沈墨竹當即手疾眼快的推過即墨離憂,自己閃身接過刀刃,好在沈墨竹避讓的及時,那刀刃被他握在了手上,不能再前進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