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無所不知的臨淵
「是的,行軍打戰中必備的一種良策,幾塊石頭,幾根草木,以特殊的方式擺放,即可讓成千上萬的敵人困在陣中,渴死餓死,是最省事最高明的戰略。」
之前在書上也有見過,「可是為什麼我每天都能過來?」
「你走的那條小道,我已經撤了陣。」
「撤了?那要是別的人過來怎麼辦?」潛意識里,覺得他並不想讓不相干的人過來,不然也不必如此。
「放心吧,」他淡淡道,「這條路只有通往落雨閣後門,別的地方進來,一樣被困。」
他緩緩的說著,我卻呆若木雞︰落雨閣,落雨閣?他竟知道落雨閣,那不是也知道我是誰了?
他看我一眼,「怎麼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動了動嘴,說不出話來,一直想掩蓋的恥辱,原來一開始就被他獲悉。
「知道落雨閣為什麼叫落雨嗎?」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因為你在這里被叫做鄭雨。」他看著我的眼楮,溫柔地道。
我一顫,他知道,什麼都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我本想去看看江闊新娶的夫人,又不想被人看到,于是在奉早茶的時候候在假山里想一睹芳容,不想看到江闊和三夫人刁難你那幕……而你竟暈倒了。」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我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可是卻只能說出這句來,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天知道我對這個身份多麼的厭惡!
臨淵擔心地看著我,伸手安慰的覆在我手上,「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
「我恨這個身份。」我看著他的眼楮,生怕從里面找到一點點鄙視。
「有很多人以這個身份為榮,卻求之不得。」
「可是我恨。」我的身上散發出不曾展示過的戾氣,聲音里帶了一絲哽咽,就連臨淵也不理解我嗎?
他不再說話,轉過小圓桌把我拉起來,心疼地圈入懷里,這樣溫柔的神情,在博文的身上常常出現。
我把頭埋在他懷里,渾身的戾氣忽的消了,只剩下忍不住的哽咽和支離破碎的聲音,「我恨,我恨……」
他安慰的拍打著我的背,低低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因為這樣的身份害你失去重要的東西。」
我抬起頭來看他,欣喜的,「你理解?」
他溫柔地點點頭,眼楮里有心疼,有痛苦,有安慰,莫名的讓人安心。
我不放心地追問,「你不嫌棄我?」
他好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我怕你嫌棄我。」
我嫌棄他?我「噗」地笑了,有誰會嫌棄像神仙一樣的臨淵?
「好了,」他放開我,笑,「不要在傻乎乎地以為誰會嫌棄你,有什麼心事都要說,不要悶在心里。」
我眨巴著眼楮,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一愣,臉一紅,不著痕跡地避開我的視線。
我稍稍一頓,隨即反應過來,臨淵居然害羞了!這個認知讓我迅速地笑起來,臨淵也會害羞?太好玩了!
我正想乘機逗逗他,他快一步跟我拉開了距離,咳咳地咳了兩聲,恢復了以往的模樣,「你想學武功?」
真是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不過我對他說的話還是比較有興趣的。所以我很快擺出一副好學的模樣,「是。」
「好,那從今天起每天早上先練一個時辰武然後在練琴,晚上你自己練。」
我心里充滿了欣喜,「你真的會武功?」
他不看我,抿著嘴輕輕地笑,「不會比江闊差。」
哇!
我像個孩子一樣拉著他的衣服,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臨淵,我感覺自己賺到了,賺到了!怎麼辦,我要怎麼感謝你?」
他微笑著看我,听到最後一句,微微皺了一下眉,「你想感謝我,就一直陪著我。」
「好啊好啊。」
他一笑,微皺的眉頭盡數舒展。
「臨淵,我覺得你原來越可愛了耶!」
「嗯?」他有些不滿地看我,「怎麼能用這個詞形容我?」
我忽略他的不滿,大膽的笑道,「真的。」
「我怎麼可愛了?」
「以前的臨淵看起來很憂傷,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現在的臨淵越來越陽光了,還——」我拖長了聲音,「還會害羞!」
他微微一愣,臉色又紅起來,卻漸漸蕩出一抹笑意。
我呵呵的笑起來。原來臨淵也會跟我繼續這樣無聊的話題,我還以為我們在一起只能談傷感的人生,名茶,名曲,或者天下萬物。
原來那些傷……似乎真的是可以治愈的。
……
在臨淵琴房的時光總是如此美好,也如此匆匆,轉眼又要回去了。
臨淵送我出來,像是不經意的問,「你每天晚上都要那麼早回去,是有什麼事嗎?」
我一頓,看了他一眼,想起待會要去的地方,心里有幾分不自在。
原來還是有他不知道的事,不過從前他從不刻意追問我。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笑容里有幾分失落,「你不想說也不必勉強。」
「不。」我急忙否認,在臨淵面前還有什麼好否認的?反正他都已經知道了。可心里還是有些別扭,我低下頭去,「我要去給少爺做晚飯。」
他一听,面上閃過一絲了然,靜靜地走著,反倒不說話了。
我急急地道,「只是給他做晚飯而已,他有三夫人伺候。」
說完又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下意識的不想讓自己在他心里太不堪。
臨淵轉身拉起我的手,湊到眼前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苦笑道,「水越來越冷了,想不到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卻總是要給他……」
他說到這里就不說了。臉上有我從未見過的怨恨和落寞。
怨恨?江闊?
總是?我心里一驚,難道他跟江闊有什麼過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表情,語氣,感覺不只是在說我……
再聯想到他以前的言行,難道……江闊害他失去過他重要的人?那個他念念不忘的人?如果是這樣,他的悲傷,他的怨恨,他一個人在這里生活卻不讓別人進來這樣的舉動,就都可以解釋了。
我為自己的猜想震驚不已,幸虧此時臨淵也有些神游太虛,沒注意我。
依照我對臨淵的了解,他應該不會輕易怨恨一個人,他露出那樣的表情,肯定是對方有極大的錯誤。
想想也是,江闊不就是這樣的人麼?喜歡強取豪奪,他姑且可以把我搶來,自然也可以去搶自己看上的女人。
可上次他說的不在了,又是怎麼回事呢?
那臨淵一個人守在這里做什麼呢?想報仇?臨淵似乎不是這樣的人。
難道只是為了守在那個女人住過的地方?那就難怪他會那麼悲傷了。
我頓時對臨淵又多了幾分同情。
只是他可以來守在這里,博文呢?他當然不行,他是郭家的獨子,再者,我們兩個……沒有媒妁之言,沒有山盟海誓,甚至沒有一句明確的表白……算什麼呢?
時間太短,短到我忘不了他,可時間又太久,長到我漸漸對我們當初的情誼越來越不確定。
想到這里又有幾分酸酸的。
臨淵一直在跟我說話,我走神沒听到,這時忽的听到一句,似乎是說他要給我弄些御寒的藥膏。
我連忙感動的說謝謝。
我一直不敢把自己的猜想問出來,潛意識里感覺到那是件很重要的事,我害怕知道了以後就有什麼變了,我不希望有什麼改變,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問,除非他自己告訴我。
在後來的好長一段時間內,心底總是有這個疑問,但是我控制著自己,小心翼翼地不把它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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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說呢?寒玉童鞋,你既然固執而又多疑的不相信江闊喜歡你,怎麼又如此全身心的相信了更加來歷不明的臨淵呢?
看來第一印像的先入為主起了很大作用啊……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