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拍拍手,一眾美貌女子婷婷裊裊地出現在視線里。
沈瑞被自家爹爹和江闊的一番說辭氣得直瞪眼,想說話,卻被沈知府瞪回去了,他只好坐在原地消極抵抗。
台下的女子都穿著白色的紗裙,都留著長長的黑,舞動之間倒處一片紗裙紛紛,卻是在模仿寒玉中秋時的舞蹈。
道歉之意十足。
沈瑞卻不爽了。
他忽然「嘩」的一聲站起來,怒道︰「停下來,停下來!」
師們不得要領地停下來看著他,舞姬們慌慌忙忙地踩到裙袂,亂成一團。
沈瑞大袖一揮,怒氣沖沖地說道︰「全給我停下來!全是些庸脂俗粉,還好意思模仿別人?!別人一個人表演的歌舞,你們幾十人都演不出來!真是掃興得很!玷污藝術!不許你們再跳這舞了!」
江闊面無表情地听著,手里捻起一杯茶,漫不經心的喝。
沈大人在一旁听得惱恨不已,恨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壞了自己的大事。
也正是沈瑞如此的反應,才讓江闊對沈家的妥協深信不疑,如果原本不拘小節又不懂事理的沈瑞忽然變得乖乖的,他才懷疑呢。
他有求于沈知府,卻不是沈瑞,讓念念給沈瑞準備歌舞,也不過做做樣子,是以他也並未放在心上。
這時,念念嫣然一笑。
「哥哥,你不要急嘛,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既然你不喜歡多人舞,接下來就有單人舞。這回妹妹給你請了杭州最神秘的舞姬,這就讓她給你跳一支舞!」
「听到沒有?」沈知府順勢而下,低叱兒子,「你這個做哥哥的反倒一點做哥哥的樣子也沒有了,還不好好看舞?!」
江闊听著這兩父女唱和。心里又是一陣傲然之感,瞧瞧,誰敢真的跟他江闊較勁?不還得陪著臉哄著嗎?
端起眼前的茶水一飲而盡,再抬手時。美妙的音已經響起來,台下出現一名身穿淡粉色透明紗裙的絕子。
那女子唇紅齒白,長相妖媚無比,眼楮卻清冷無匹。
這女子讓他隱隱覺得奇怪,卻說不上哪里奇怪。
驟起的音聲一陣低迷,女子抬目向眾人一顧之後,忽然漸漸矮子,然後她在低迷神秘的音聲中,漸漸後仰,她的螓首輕易觸到了腳。像一尾無骨的靈蛇。
眾人還來不及驚訝,她又接著柔若無骨的抬起雙手,緩緩的,將自己全身卷成一團!
好軟的身子!
一片抽氣聲響起。
江闊眯著眼楮想了一會,回想起這應該是曾經听人說過的一種軟腰舞。
跳這舞的人全身軟似無骨。氣質嫵媚無匹,想必正合適沈瑞這種人吧?
他嘲諷的轉過身朝沈瑞看去,這一看之下,氣得臉色煞白。
只見沈瑞並沒有像他想的看呆了,反倒和寒玉兩個人竊竊私語,對台下的表演如若不見。
更氣人的是,那女人竟然對著他笑。還給他倒酒!
真是豈有此理!真把自己當陪酒的女人了?
他狠狠地盯著她,真想用目光將她穿出個洞來!
還好,這次寒玉沒再那麼遲鈍,她似乎感應到他的視線,抬頭朝他看過來。
這一看,她的目光忽然透出驚訝和怖來。
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寒玉忽然朝他撲過來,他心下一頓,忽听得側面一陣利器穿風的聲音!
剎那之間已經明白了有人刺殺!
是那個跳舞的女人!
那女人手中持著利刃飛越而來,瞬間已逼至身前!
同樣逼至身前的竟然還有她!
她竟然想替他擋刀!
電光火石間,腦海里閃過莫名狀的恐懼。他一把摟過她的身子,不敢亂躲,反而一轉身,把背生生迎向那利刃,將她整個兒護在懷里。
「 擦——」
刀入肉的聲音伴隨著疼痛而至,他不覺得痛,反而笑起來。
是真的開心!
開心她竟然來為他擋刀!
開心利刃最後插入的是他的身體!
身後已經有聞訊趕來的侍衛與女子纏斗起來,有下人顫抖著聲音請他去包扎。
他傻乎乎的笑著抱著她站起來,懷里的人卻忽然傳來一聲低呼。
笑容一下子凝結在他的臉上,他緩緩側頭,看到那刀生生穿透他的手臂,然後深深扎進她的肩胛骨里!
那刀將二人緊緊連在一起,兩人的血涌出來,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
世界仿佛靜止了!
他看著那血,看著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渾身顫抖起來!
片刻,他忽然狂嘯起來!
「華醫師!華醫師!」
混亂中有人答道︰「主上,華醫師不在府上!」
「大夫,快叫大夫!」
他將她的臉從懷里輕輕抬起來,那上面是虛弱到極點的慘白,額頭上是大顆大顆的虛汗!
她何曾受到過這種傷害?!她怎能忍受這種疼痛?!
「主上!府外現眾多士兵!沈知府和沈少爺已被掩護逃離!」
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宋凱!」他森然喊道。
話才出口,反應過來不對,又喊「月兒!」
是月兒也被他氣走了!他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他全心全意信任到以把她交付的人!
此時才知道後悔,卻已經晚了!
念念哭泣的聲音恰在這時候響起來,「夫君,我來替你扶她!」
江闊踹出一腳,重重將她踢開,嘴里是惡狠至極的聲音。
「滾!賤人!」
念念一愣,原來被自己心愛之人罵這兩個字,是這種味道。
她哭泣著說道︰「夫君,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這樣對我!」
這時大夫已經來了,他顫顫巍巍的說道︰「少爺,少爺,這得先分開才好救治啊!」
一名侍衛附和道︰「對,主上。得先拔了刀!」
兩個人被連在一起,這刀是好拔的?
大夫只稍微試了試,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她已經昏過去。口中還是吐出疼痛的申吟。
他心如刀絞,喝道︰「讓開!」
大夫瑟瑟縮縮的讓開,江闊眼角一瞥,沖原先照看寒玉的那名女子道︰「你過來!」
那女子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抱住寒玉的身子。
眾人大氣不敢出,卻見江闊緊緊執住利刃的中間部分,然後眉頭一皺,一使勁,竟是將那刀倒著從身前拔了出來!
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將刀從刀柄的一端拔出來!
粗厚的刀柄從肌肉之中穿出,傷口擴大。血霎時淌出來,露出一個大大的血窟窿!
他卻不疼似的,就連拔刀的時候也只是悶哼了一聲。
「主上!」
眾人一聲驚呼,看著那如水般涌出來的鮮紅。
膽子小的丫鬟已經嚇得低低嗚咽起來。
「少爺,快包扎一下!」大夫說道。
他呼啦的從身上扯下一塊布。眼楮一絲一毫也未曾離開寒玉的臉。
她睡得很安詳,還好沒有弄疼她。
他三兩下用那塊破布將傷處包起來,沖幾名侍衛說道︰「好好守著!」
侍衛應聲答是。
他忽的轉身追出去,屋檐下,幾個侍衛仍在與那女子纏斗。
女子明明已是強弓之末,殺了自是容易,要想生擒卻極為不易。
「讓開!」江闊喝道。
幾名侍衛連忙退開。
江闊緩緩的走過去。披散的頭在風中飛舞,面容如閻羅一般怖,女子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滿腔的痛楚和恨意聚集到胸口,他一步步的逼上前。
那女子感覺到了他渾身的殺意,一陣惡寒,噗的吐出一口血。
快死了。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與其死在別人手里,還不如自我了斷。
她牙齒一動,正要咬下毒囊,忽的感覺下顎被人捏住,動彈不得。
那本來尚在幾米之外的駭人男子正緊緊捏著她的下顎。一掌拍在背上,毒囊已經吐了出來。
她听到那男子咬牙切齒的聲音,「我怎麼會讓你就這麼死?」
「拿匕首來!」
「是!」
一個侍衛將半尺來長的匕首遞上。
江闊握著那匕首,眼楮惡狠狠地盯住眼前的女人,「叱」的一聲,將匕首插在她的臉上。
「啊——」女子淒厲而隱忍的低叫聲。
鮮血在她嫵媚的臉上蜿蜒直下。
江闊臉上露出一個魔鬼般的快意笑容,手起刀落,眼楮不眨一下,又是一刀,插在她的額頭上!
「啊!!」
他陰狠的笑著,一刀一刀,瘋狂的插在那女子的臉頰,額頭,下巴,鼻子。
女子如厲鬼般痛呼的聲音,夾雜著他手起刀落的破肉聲,一聲聲響在夜空里。
女子的臉上倒處是血,淌了一臉一身,早已看不見容貌,只有那雙眼楮一樣惡狠狠的盯著他。
對了,最恨的是這雙眼楮,如果不是這雙眼楮,她就看不到他在哪里,就不會去殺他,自然不會傷了寒玉。
他拔起刀,對著女子的右眼,惡狠狠的插進去。
「 擦——」
「啊!!!」
女子慘叫一聲,用剩下的那只眼楮惡毒地盯著他,嘴里冒出語意不明的咒罵聲。
她的四肢瘋狂的掙扎著,卻怎麼掙得開?
江闊對她的咒罵聲充耳不聞,拔出刀,對著另一只眼楮狠狠插下去!
忽然停住了。
不行,怎麼能讓她這麼痛快的瞎掉?
他要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是怎麼被一刀刀剜死的!
「主上,要不要留活口?」
有個侍衛提醒道。
活口?
還留什麼活口?!
事實已經如此明顯!
他不會讓傷了她的人好過!
ps︰
此章有點殘忍,能還有點惡心,各位吃東西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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