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兩個一直蠢蠢欲動的同伴一听到青龍男發號施令,立刻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來,拿起櫃台上的酒瓶正欲砸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突然伸出一雙手來,抓住了其中一人的酒瓶,回頭笑嘻嘻地對青龍男說道︰「龍哥何必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子動氣,這知道的倒還好,不知道呢,還以為龍哥您趁著人多欺負一個毛頭小子呢,這多損您龍哥的形象呀!龍哥您說呢?——哎呀,這兩位小哥兒你們也消消氣,你們坐,今兒就我請客,大伙喝個痛快可好?」
那青龍男見有人突然冒出來礙他的事兒,正欲發作,抬頭看見是安一然,那怒氣頓時消了一大半,又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想必是收到消息急匆匆趕來的,臉上卻還掛著標準的笑,這氣不覺又消了一半,道︰「然丫頭,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忍的。放眼看整個尹市,我阿龍的名號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我到你酒吧來,是給你面子,你看這小子,還端起架子來了?」青龍男越說又越氣,到最後直指著江風辰張開大罵。
江風辰縮著脖子不敢說一句話,安一然在旁邊罵道︰「瞧你這小子,這麼不懂事,還不給龍哥倒酒。」
江風辰一個激靈,連忙抬起頭,伸手想去拿酒瓶。可是櫃台上除了安一晉剛才調好的那一杯不倫不類的雞尾酒,就剩蟣uo贍匣刮賜旯イ牡 坪?錈嫻木屏耍??嗔?懈嶄罩該??敖 懶Α薄=?緋接行┤拗?贗?虐慘蝗唬?慘蝗蝗床恢?浪?暮?澹??Ω??寡凵??興?斕悖?鷯秩橋?飼嗔?小 br />
所幸的是這時閔南剛好上完廁所回來,一出來見到這個架勢就立刻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當下笑嘻嘻地走過來,熱情地跟青龍男打招呼道︰「龍哥,好久不見啦!貴客難求啊,怎麼?還是老樣子來杯‘金湯力’?」說著拿起空的調酒壺就要給他調酒。
青龍男卻擺擺手,「罷了罷了,沒心情,還是你小子會做人,下次我來記得給我留杯正點的啊。」說著又惡狠狠地盯著江風辰,「小子,初出江湖,就得多跟前輩學學怎樣做人,懂嗎?」
江風辰嚇得連連點頭。
見此,青龍男也不再多作為難,招呼那兩個同來的同伴道︰「走,咱再到處溜達溜達去。」說著三人一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而安一然還在後面笑著直喊「龍哥慢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直到那三人完全消失在夜幕里,安一然才霍然收起臉上的笑容,有些擔憂地望著江風辰,道︰「風塵,你沒事吧?」
江風辰一臉蒼白地搖搖頭。其實青龍男也沒怎麼為難他,安一然又來得及時,他就更不會有什麼事了,只是剛剛經歷了這麼驚心動魄的場面,還有些回不過魂來。
閔南不禁嘆口氣,道︰「這年頭,賺口飯吃不容易啊。」
安一然笑了笑,戲道︰「就你這個老狐狸,還有什麼難得到你的。」說著又轉向江風辰,道︰「風辰,你也別在這里了,先歇息一會吧。學調酒也不急一時。」
江風辰卻確實需要點時間緩一緩,便點點頭隨安一然進了員工休息間。
休息間的裝飾與外面美輪美奐、富麗堂皇的風格截然不同,這里布置簡潔,選色素雅,冥冥之間給人一種放松的力量。安一然有些疲憊地靠坐在沙發上,閉上眼楮揉著太陽穴,無力道︰「酒吧里魚珠混雜,三教九流的什麼人都有,一個不留神就得罪了什麼人,你以後要多留意一點。」
江風辰坐在安一然對面,無聲地點點頭。
安一然忽然睜開眼楮坐起來,緊張地望著江風辰,道︰「你會不會看輕了我?」
江風辰連忙搖頭,道︰「怎麼會呢,職業沒高低貴賤之分,總要有人去做的是不是?我倒是很佩服你,能三言兩語之間就把那麼凶神惡煞的人擺平。」
安一然輕輕搖搖頭,又靠回了沙發背上,道︰「都是老熟人了,到底還是有些交情在的。其實,如果不是生活所逼,我也不願意再這麼一個酒吧里,跟這些復雜的人打交道。我父母去世得早,我一個人舉目無親地帶著我弟弟來到這個城市,差點就餓死在街頭。那時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到這里來,後來竟因為機緣巧合,倒走不掉了。罷罷罷,只要我在乎的人不會因為我在酒吧工作就帶著有色眼光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江風辰有些神色復雜地望著安一然,他今天這知道這個光鮮的女孩還有這麼一段痛苦的過去,那些圓滑的手段是要經過怎樣的一番血淚史,這之間的苦楚,沒有人知道。如同他一樣,所有的人都只看得到她如今的光鮮,誰還記得她也曾經迷茫過、無助過。
「風辰,你知道嗎?其實,我們這一群女孩,個個都很潔身自愛。偏偏世俗的眼光容不下一粒沙子,總覺得干這行的就很低賤,誰又知道我們心里的苦呢?」
靜靜地听著安一然發泄心中的苦楚,江風辰不覺也沉重起來,是啊,誰知道他們的苦呢?
安一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猛然坐起來,盯著江風辰道︰「如果你不願意留在這里,一定要如實跟我說,我一定盡我所能給你找個好去處。」
若說江風辰之前沒有這個念頭,那是不可能的,他意識里總在排斥著這種金迷紙醉的場所,只是听了安一然的一番話後,他又動搖了。
這個分明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卻要用自己小小的肩膀,默默承受著生活的辛酸苦辣,去撐起一個家。安一然兄妹對他有知遇之恩,待他又如同親人一般,他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呢?太冷血了吧。
而他能做的,是要讓自己盡快成長起來,替安一然分擔一下她肩上所承受的壓力。這樣的苦,本不應該由她一個女孩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