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圍都安靜下來,李原才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李原已經坐在缸底了,輕輕搖了搖了雙肩,脖頸,頓時覺得渾身自在,這些天的疲憊一掃而光,被狼抓到的傷痕都無影無蹤,飽滿的精神,不是睡幾覺,吃幾頓能比擬的。
李原慢慢接受了這些新奇,不再傻不啦機地睜著圓圓的眼,張著o型的嘴表示驚嘆。
「謝謝師父。」他平靜地表達出一份感激。
「沒事,出來吧,跟我干活去。」師父隨意地說道。
「……」臥槽,這是要馬不停蹄地準備剝削我啊。
「先等等,師父,我還有事要問您呢,耽誤一會兒再干活嘛。」看著師父就要出門去,李原忙攔到。
「知道你要問什麼,晚上再說。」師父說完便要出去,又回過頭來。
看李原在爬呀爬,真氣不過,輕輕揮一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把他直接帶出到缸外面。
李原明明感覺到一只無形的手在腳下穩穩地托了他一把,卻沒空好奇,趕緊跟著師父出門去了。
太陽已經下山了,師父出了門,對著門前那只慵懶趴著的狗說了句︰「肉蛋呢?」
李原一臉好奇地看著那狗,結果那狗望著老爺子嗯哼了一聲,便走在我們前面帶路了。
「關門。」師父說了句就跟著狗走了。
「哦。」李原應一聲,把門關上就跟上去。
李原靠近師父,嬉笑著問道︰「師父,那狗能听懂你說話?」
老爺子理都不理他,依然平靜地向前走,仿佛李原是空氣一般。
好吧,這怪老頭,我決定我不要理你了。
李原識趣地閉上了嘴,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一路到了後山河邊草地上。
只見肉蛋正蹲在草地上地收拾著曬干的草藥,那狗搖擺著尾巴跑過去,鼻子湊前去嗅了一下肉蛋的**。
「哎呀,走開。」肉蛋正蹲著的,被這狗鼻子輕輕一頂,差點撲倒地,然後抬起頭看見了師父和李原。
「師父,李原哥哥。」肉蛋笑著喊到。
師父笑著點了點頭,我也對他笑了個,慢慢走過去。
「曬干了吧?分類好收進屋里去吧。」師父和藹地吩咐著。
李原趕緊過去幫忙,雖然一蔞子草藥曬干就只有半蔞子了,一個人完全夠干。
他剛準備把地上的藥草扒一成堆,肉蛋趕緊攔住。
「哎呀,哥哥,這藥草不是這樣整理的。這里種類很多,不能全放一起,要分成一小份的放好,而且里面可能還有混進來的雜草,要扔掉的。」肉蛋認真地說道。
「哦,好吧,你教我吧。」李原謙遜地笑呵道。
「肉蛋,你帶著他分好這些藥草,然後去屋里磨成末裝好就回家去吧,我去遠處看看去。」
「噢,好。」肉蛋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干活。
師父吩咐完就朝河的上游慢慢走去,一路上都有蝴蝶蜻蜓等各種小動物飛到他手上,然後他一陣叮嚀,便把它們放飛。
李原看在眼里,還是很好奇,便問︰「肉蛋,師父怎麼好像在和小動物說話?」
「本來就可以呀,師父是精靈族人。」肉蛋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噢哦。」李原好像懂了。
經歷這一連串奇異的事情,李原倒是不那麼著急了,這里的人既然有各種神奇的力量,那幫他找到伊夏也肯定不難,雖然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麼不直接幫他,還繞那麼多彎,但他只要結果就好了。
于是李原安心下來,學著肉蛋區分著各類藥草,不懂的就問他,肉蛋還真全都熟知,不枉耳濡目染這些年呢。
終于藥草都分好類收起來了,那麼一蔞子,卻足足分到十多種藥材。
他們把藥草一點一點捧進河邊的木屋里,放在里面一張桌子上。肉蛋從旁邊拿來一根粗粗的空心竹筒,一端開著口,另一端封閉著,他把一類藥草塞進去,然後拿來一根圓滑的木桿,其中一頭裝著鋒利的刀刃,把帶刀的一頭****竹筒,這樣一直來回地切著,竹筒里的藥草便慢慢地越來越來碎,直到變成粉末狀。
他累了換李原,李原倒是不怎麼累,經過師父那一翻療養,他精神一直很好。
弄完一類,肉蛋便會拿張小紙包起藥粉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他們大大小小弄了十多包藥粉,終于都弄完了,于是坐在屋里休息,一邊聊點天,無非是問肉蛋各種不知道的事。
休息了好一會兒,師父回來了,帶著他們提著全部藥粉便回住處去。
月光照光了路,他們走到房子時,那狗已經早回來了,又是慵懶地趴在門口,真是我見過最懶的狗了。
師父走在前面,打開門後,走到桌子前,把桌上那個木匣的蓋子打開,屋子瞬間亮了起來,那木匣子里放著一塊發著橘黃色光芒的石頭,形狀橢橢的不規則,發出的光完全相當于我們家里用的低功率小燈泡,雖說不算特別亮,但光線足夠我們夜間的需求了。
李原馬上就驚道︰「這是什麼?」
「閃光石。」肉蛋回道,看他似乎還不太明白,又說道︰「爺爺說是東海岸才有的,賣到我們這很貴的。」
「哦,沒事的,師父有錢。」李原大概明白,反正就是天然的發光石頭唄,雖然是沒見過。
「我是窮人……」師父恨恨地瞪李原一眼道。
「……」好吧,我不敢說了。
「肉蛋,你去把藥放進各個抽屜里。」師父吩咐著,又回過頭來對李原說︰「你跟我來。」
于是李原跟著他進了左邊的內屋,原來是個廚房。
「會做飯吧?」師父平淡地問道,一邊到灶台前打開一個木匣,同樣照亮了整個廚房。
「啊?做飯。」李原疑問道,接著頓時清醒,老頭收我為徒不會是為了找個免費保姆吧?今天叫我做飯,明天不會讓我洗衣服吧,我暈,我不要啊。
「不會。」他想到這里便馬上接著說。
「那你燒火,我來。」師父倒也爽快。
這還差不多,李原蹲到灶前,拿起地上的引火柴,問道︰「打火機呢。」
師父看了他一眼,眼里帶著一絲不解。李原忙改道︰「火呢?」
「你這失憶也失得太徹底了吧,連世上的東西都不認得了?」說著把灶台上兩塊紅色的石頭遞給他說︰「火焰石,拿去。」遇上這種人,師父也很是無語了。
李原拿著兩塊紅色石頭,本能地一手拿一塊,試著踫了一下。兩石頭之間冒了個火焰,可馬上又滅了,反復兩次,還是這樣。師父在一旁冷眼看著,搖著頭突然罵道︰「踫一起了不分開會死啊……」
驚呆,李原忙試著把兩塊石頭踫在一起,于是石頭頂端馬上冒出一團火焰,如燭焰般大小。
李原小心翼翼地拿著石頭點著了柴火,在灶里燒了起來,越燒越旺,兩石頭分開便馬上滅了。
師父則在一旁忙東忙西,弄菜煮飯,看著這滿頭銀發的老頭,做起這些事情來倒是游刃有余的,看來也習慣了。
突然,李原又想到些什麼,擔心地問道︰「師父,天黑了,伊夏她怎麼辦啊?就是那女孩啊,會不會有危險啊?」
「別想太多,該經歷的,總要一個人去承受,有些事情,是再親的人都無法代勞的。」師父平靜地說著。
「可是……她是個女孩子呢,她,她也失憶了,對這個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呢。」李原只好編到。
「……騙鬼呢?又是失憶,別可是了,要面對的,遲早得面對,我自有分寸。」師父被他雷到了。
「哦……」李原也無可奈何。
忙活了好一會兒,飯菜終于都好了。李原幫忙著全端到中間的屋子飯桌上。
飯桌上,師父笑著對肉蛋說道︰「肉蛋,你的李原哥哥,爺爺已經收為徒弟了,以後他就可以陪你玩了。」
「哈…真噠…爺爺真好。」肉蛋笑著看向李原。
李原也給他一個笑臉,怎麼,這是要永遠把我留在這破房子里麼?我還要找人呢,我還要想辦法回家呢。
飯後,他們屋後洗澡,屋子後面是挨著山壁的,中間還隔開一條小溝,溝里流著山上滲下來會集到一起水,便在溝里洗澡。洗完澡各自洗各自的衣服,這還好,居然沒問我「會洗衣嗎」之類的話,師父給了李原一身他的舊衣服,換上後感覺自己就是個古代俠士了,正好頭發好久沒剪,也已經遮過了耳朵,挺長的了,劉海就更不用說了。
藥房隔壁還有個小房間,里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木制小衣櫃。師父讓肉蛋先睡下,便帶李原來到藥房。李原坐在地上,師父盤坐在塹子上。
「師父,你知道我想知道些什麼,你直說吧。」李原直言道。
「好,那你听著,我一次說完。」師父微微思考了下接道︰「那天你們遇到狼群時,我剛好進山采藥三天,其實我一直在附近,看見了你們與狼打斗,于是做了個決定。那條河在落崖後分成了兩條支流,你流進了右邊,她被沖向左邊,我先去救了她,把她放在了木筏上,順流而去,你要相信,我這麼做是有道理的,她需要到那邊去。而且,我現在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去找她,相反,你不能去找她,總之一切都在為師的掌握之中,你安心在這待著,時機到了,你會再見到她的。」
李原剛要問為什麼,老頭打斷繼續說道︰「我觀察了許久,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可以為了別人,而放棄自己。現在阿拉德的人們都為了爭奪利益而丟失了情義,我希望這個世界多一些像你這樣的人強大起來,主導阿拉德人們向善,這樣說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