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建君,請入座。」
井上長建對引領自己的雲忍微微施禮表示感謝,然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十幾張長桌排成半圓形,一身正裝的雷影在最中間的主座,然後左邊是井上長建自己、兩個土之國的忍者,幾個雲忍家族首領。
抬頭看去,恰好在自己對面,金發青年淡淡溫和笑容,輕頷首致意。
井上長建默默以對,既不回應,也沒有避開目光,
一邊平靜,一邊沉凝,兩人對視了片刻,方才一起移開目光。
「各位來到雷之國,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招待的,只有好酒一杯,聊表心意。」雷影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倒轉杯口向左右示意,腦後白色馬尾利落甩動著。
井上長建仍是不言,只是同端起,也是一飲而盡,辛辣口感如刀,他倒轉杯口,輕輕舉起示意。
而對面的金發,似乎露出幾分苦笑,不過還是不顯勉強地喝盡了杯中的酒,雖然動作風度翩翩,但臉上立刻顯出的幾分潮紅還是暴露了他不擅飲酒這個事實。
「痛快!」雷影高叫一聲,啪的放下酒杯,抬手並掌示意場中︰「還有一事,正巧讓兩位一同觀賞。」
井上長建目光隨雷影示意移到桌前空地上,只見地板發出摩擦聲音,左右移開,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鋼鐵絞索和石板摩擦的聲音不停,一個體型巨大的裝置從洞中漸漸升了上來。
似乎本來就是用于展示的房間,人們所坐位置的對面,牆像是門一樣左右拉開,露出晴朗的夜空,以及遠處的群山。
這個裝置的總體型不止露出來的這部分,粗大的電纜接在可移動的底座上,幾個頭戴護額的研究人員小心翼翼地站在近處,然而僅露出來的這部分,看起來就像一只巨大的炮口。
從井上長建的角度,看不到炮口的正面,但從鋼鐵優美結構上傳出的某種力量感,還是讓他輕輕皺起了眉頭。
對面的金發似乎看過來,但是井上緊緊盯著那裝置,听主座上傳來三代目雷影低沉聲音︰「請兩位看!」
一排指示燈閃爍著亮起,深入地面的粗大電纜集群透過空氣,傳來了令人汗毛豎起的恐怖電場。
設備運轉的低鳴聲響起到極致。
一道璀璨到極點的電光射出。
似乎是一道閃電,卻如彩虹一樣絢麗,讓屋內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井上長建卻眼楮一眨不眨地看向這道光芒的落點,一道光柱擊穿了山峰,高溫和動能讓山巔發生了大爆炸,燃燒著的碎石流星般四下飛射,點燃了更多的地方。
良久,遠處的聲音和震動才傳回來。
在空氣中還殘留的讓人微微發麻的電荷里,雷影左右各看了一眼,聲音壓倒了山峰崩倒的喀嚓聲︰「雲隱的電漿炮,還請兩位使者品評。」
地面上的裝置嗡嗡聲未絕,專業人員忙碌著為它降溫,水一澆上去就化作了蒸汽,伴隨著隱約的橡膠糊味。
停頓了片刻,對面金發朗聲說道︰「威力很強,幾乎比得上尾獸玉。」
井上長建緩緩接道︰「速度非常快,但並不是無法躲避。」
金發繼續道︰「似乎需要很多人員一起操控的樣子?」
井上長建︰「很精密的武器。」
金發︰「短時間內,好像沒有辦法再次發射了。」
岩忍青年看向窗外︰「恕我冒昧,那一擊之後,整個雲隱似乎都黯淡不少。」
窗外,原本流光溢彩的雲隱夜景,至少三分之一的區域黑了下去,像是被一刀切去。
轉瞬間就被兩人找到這麼多的缺陷,三代雷影卻沒有一點惱怒,他黑黝黝的臉上絡腮胡子遮著看不清神色,身體靠在椅背上,黑色上衣包裹著魁梧身軀和手臂,更顯得襯衫緊繃得都快要從一顆扣子崩開。
他輕輕擺了擺手,目光卻自始至終充滿壓迫性︰「只是一個小玩意,在木葉和岩隱看來,也許不值得一提。」
達拉伊不失時機地插口︰「晚宴正式開始吧,雷影大人。」
井上長建舉箸,桌上稱得上是美味佳肴,他卻吃的有幾分味同嚼蠟。
如果要評出一個忍界最保守的忍村,除了關起門來自己玩的霧隱之外,岩忍一定名列榜首。
幾年前,木葉開始建設一種新的任務模式,「生產忍者」。
生性頑固的三代土影一開始理所當然的拒絕這種模式,但是隨著近幾年土之國的任務大量外流,在大名和他的共同勸說下,那個老頭子終于同意暫時在土之國的邊境城市試行。貴族手中的資本與忍者技術結合,所誕生的活力是驚人的。
只是不到兩年的時間,查克拉工人的數量就大大增加,帶來的巨大利益,甚至刺激土之國朝堂上發生了一場貴族政變,盡管立刻被鎮壓,但是本就對這種變化心生疑慮的土影大野木,對此有了更加保守的看法。
所以,比起其他國家,土之國對忍者相關技術傳播的管控更嚴格,土影對發展新技術的態度也更冷淡,導致的後果,就是國內貴族和商人漸生怨言的同時,與日新月異的忍界各國,也不知不覺出現了某種代差。
如果說,風之國傀儡部隊的大肆擴軍還僅僅只是讓岩忍暗暗提高了警惕,火藥武器的開發已經讓井上長建有些心驚,而眼前雲忍這架雖然實用性差,但是卻甩開代差的新式武器,就讓他在心中下定了決心,等回去以後,一定要不顧一切地建議老師,讓他同意放開相關的限制。
雷之國展示這武器的意味難明,而作為整個忍界技術發展的引領者以及最強國,木葉所隱藏的實力只會更加讓人心中不安。
不如此,岩忍只會被其他忍村越甩越遠。
井上不知道的是,在他心里思考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水門,已經用別人難以察覺的目光,反復打量了他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