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宋倩其人
張伯逸給齊城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打通,估計他在出庭,所以直待快中午又給電話。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這次齊城接了,張伯逸罵罵咧咧說他怎麼總不接電話,齊城听聲音知道他有什麼不耐煩事情,就笑嘻嘻說出庭打官司啊。張伯逸這才撇過,約齊城去吃飯,要他先去家里。齊城打的去了張伯逸的別墅,齊城有他的鑰匙,自己開了門就進了院子。影屏前的紅色大麗花開了一個夏天,又要開一個秋天,每朵花都很惹人喜愛。齊城輕輕撫模了一朵花,就往里走。
見房門虛掩著,便推門進去。里面亂極了,紙屑滿地像凌亂的白雞毛,其間夾雜著破碎的照片,還能清楚地看出是女人的半張臉。人往里走,沒見到張伯逸,推了里屋的門,刺鼻的霉腥味撲來。里面好像有場大戰,場面慘不忍睹,被子枕頭都團窩在地毯上,散落的書籍,鋒利的玻璃碎片。竟然還有一兩******,里面還有白色的乳液。齊城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嘿嘿地干笑一聲。
「張伯逸。」他喊了一聲,卻沒人應聲。
這時側門走進一個男人,坦露著肌肉滾圓的胸脯,腰間圍著白色的浴巾,發際時不時滾落著水珠。張伯逸看到齊城,就笑了笑。人扯了浴巾就擦頭上的水珠,整個人****在房間里,身上散發著霧氣。
「不嫌冷。」齊城坐到沙發上,遙控起電視來。
別墅後院有露天的浴池,接了溫泉水,張伯逸剛從那里爬出,他擦去頭上的水珠,就把浴巾扔到地上,也沒理會齊城,就進里屋穿衣服。很快拉著褲鏈走了出來,嘴中還罵罵咧咧。「還是大律師夠哥們,狗熊和耗子都是見色忘友之輩,請喝酒也不給面子。一個要陪馬子逛衣店,一個要見未來的丈母娘,都是有錢燒的。」說著就坐到齊城身邊,身上散發淡淡的古龍水味。他看上去很精神,沒有什麼波折一樣,臉上依舊恬淡的笑容,那雙迷人的眼楮也閃著靈光。
齊城也認識陳自啟和劉文溪,狗熊和耗子是他們的外號。平時喝酒都是四人一起,而今那兩人忙著元旦婚娶,自是沒功夫了。齊城不理會張伯逸,兩只眼楮死死盯著電視機男女主角摟在一起親吻,最後又滾到吊床上。畫面一下子模糊了,但能清楚的看到****的四條腿和晃動的吊床。齊城不自覺咽了口唾液。
「走,兩個人也要喝,兩個人喝才叫痛快。」張伯逸一向豪爽,此時顯得格外興奮。人說著到櫥櫃里取了兩瓶五糧液。「到水情居,那女老板夠味。」
齊城啪地關了電視,擺了遙控器,就跟著張伯逸出了門。門在兩人身後砰地關上了。
來把玩娛樂城是市區最大的娛樂中心,集吃喝玩樂于一體。水情居就是一二樓的餐飲廳,三星級的標準,四星級服務,所以張伯逸和朋友喜歡到這里聚餐。
來把玩的生意興隆,在齊城看來,是因為那里的女經理宋倩是一個神仙般的女人,不僅天生麗質,而且神秘感濃郁。其實來把玩的投資者和相關背景都讓人說不明白,無形中也給宋倩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宋倩是個冷美人,冷得像水晶,美得也像水晶一樣玲瓏剔透。她喜歡穿男裝,利落干練。一雙誘人的明目閃爍不定的流光,時而楚楚,時而憂郁,時而逼人,飄忽不定的情感盡顯在眼楮里,像一個哀怨的貴婦,又似古龍武俠小說中的女煞星,充滿邪氣。有時好似歷盡滄桑,閱看人世百態,人情變故都不在眼里了。
有人說她是某位富豪包養的****,有人說她是某位高官認養的干女兒,當然也有人說她是女強人,總之風口浪尖上的女人,都不簡單,也都不純粹。
齊城最看不慣這種女人,明明是別人身前的****,床上的****,卻裝得像一個高貴的夫人,帶著蔑視和高傲。但是張伯逸喜歡來,而且這里的飯菜清爽可口,齊城自是沒話可說了。況且與那女人只打過幾個照面,無什麼厲害關系,怨恨也沒什麼道理。有時他感到這個女人可憐,因為她風光的背後不知有多少辛酸的悵惘。漂亮是筆無法估量的財富,也是樁無法預計的禍難。紅顏多薄命,紅顏禍水,自是有道理的。
另外,想到漂亮的女人盡被天下粗俗的男人玷辱,不是被左擁右抱,就是被眼yin來****去,甚至是床上齷齪的對象。齊城不覺嘆口氣,感到失落,好像自己是什麼清雅男人,配得上天下漂亮女人一樣。可是想到這里,齊城感到****洶涌撲來,形而下的小弟弟硬了起來,不停地撲騰。
齊城第一次來到這里,也是和張伯逸一起,那是三年前的事情,隔了這麼三年,一切都沒變,包括關于這個女人的謠言都沒什麼新意。她還是隱在神秘的面紗下面,這樣,多少引起齊城的好奇來。
張伯逸一到這里就成為謙謙君子,舉止不像平時那樣懶散,而是精神抖擻,舉止貼切,很有西洋紳士風度。他仰慕宋倩有些時日。平時他和女人很隨便,經常拿她們開玩笑。可是還沒有和宋倩搭上話,就莊重嚴肅起來,竟少了以往的俊逸、灑月兌和隨和,有種造作的呆板,拘束讓他失去本真。齊城那管他的西洋紳士風度,只道他這是猥瑣,是在女人面前的虛偽,第一次見張伯逸正襟危坐他還忍不住大笑起來。那時朋友兩三坐在大廳里,齊城的笑聲惹得眾人扭頭觀望。張伯逸感到他笑得莫名其妙,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齊城見他那樣看著自己,一時止不住,仍笑個不停。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宋倩。楚楚可人的宋倩倚在二樓白色大理石雕鑿的欄桿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似乎是潛意識,大家都扭頭看二樓的美人。齊城也看見了,他被那種少有的美艷震撼,止了笑聲,低頭拿筷子夾碟中的花生米,可是手不听使喚,圓鼓鼓的花生米怎麼也夾不住。
宋倩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那次她听到肆無忌憚的笑聲,忍不住想看個究竟,這才出了辦公室。她倚在欄桿上,居高臨下。眾人都看到她的冷艷,美得讓人心寒。可是齊城卻看到她的憂郁,他敏銳地感覺到,不覺有些心痛。花生米終于叨起來,齊城放到嘴里,不知怎地有些岔氣,把花生米咬得 響。
宋倩鄙夷地看了一眼,見一個男人無聊的大笑,就又走了回去。屏著呼吸的男人們不覺松了一口氣。齊城若無其事地吃著花生米,把花生米咬得咯吱咯吱響。媽的,你們都得感謝我,要不是我,這個美人會出來嗎?會讓你們這些濁物用眼楮來玷污她?齊城這樣想著,不覺可憐起這個美麗的尤物來。當她出來時,所有男人一定希望她是個****,長手的眼楮可以盤剝她的衣服;而那些女人們,看著自己身邊失魂落魄的男人,一定在心中詛咒她成為一個棄婦。男的因她而齷齪,女的因她而刻薄。
齊城後來又見過宋倩幾次,曾想上前套近乎,卻得了冷遇,才感到宋倩有些盛氣凌人,這也是後來他對宋倩有惡感的緣由。
原本,來把玩生意並不是那樣興隆,可是自從宋倩在那里出現後,生意一下子好起來。這些都是一些閑人說笑,至于是不是這個原因就無人知曉了。只是齊城一想到這些,就感到來把玩生意興隆有自己的功勞。
張伯逸想到喝酒,沒有開車,就和齊城打的到了來把玩娛樂城,張伯逸無形中又嚴肅許多,把酒塞給齊城,不自覺收斂了臉上迷人的笑容,拉了拉衣襟。齊城感到好笑,忍不住又笑起來。這也不知是第幾次,齊城感到好笑。看慣了張伯逸平時的滑稽風趣,一時適應不了這種嚴肅。
「得了吧,我的大哥,饒了我,把人都笑得莫名其妙。有什麼好笑?」張伯逸說著正了臉色。
齊城撇了撇嘴,這才停了下來。
宋倩恰好在,正在二樓隔窗遠望,無意看到齊城和張伯逸。她與二人早認識了,知道張伯逸的父親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齊城父親是市政法委書記,主管商業的副市長。既然在這個地盤上認識這些紈褲子弟也是應該的。她看到齊城又在傻笑,不覺罵了一句︰「神經病。」
估計兩人上了樓,宋倩出來打個照面,客套地寒暄幾句。給張伯逸一個笑臉,僅對後面的齊城微微點了點頭,便恢復慣常的冷漠。說實在,在這種娛樂行業里,女人只有保留這種讓人敬畏的尊嚴、捉模不透的神秘以及鋪天蓋地的謠言,才不讓人敢放肆。齊城每遇到這個女人,他都會浮想聯翩,為這個女人想上幾句。齊城想著,嘴里不知何時噙了一塊口香糖,拼命地咬來咬去,把牙齒弄得吱吱響,不理睬宋倩的點頭示意。宋倩對他的粗俗行為愈加不滿,就招手喊來服務員,囑咐她帶他們去房間。
張伯逸隨便點了菜,把菜單遞給齊城。齊城只想喝酒,只要了一盤紅油耳絲來下酒,便打發小姐離去。另位小姐送來茶具酒具。齊城打開一瓶酒,不讓小姐斟酒,為自己倒了一杯,嗅了嗅,仰頭一干而盡,隨後又連倒兩杯,都仰頭飲盡,這才給張伯逸斟滿酒。張伯逸傻愣在一邊,看著齊城。齊城沒有理他,又獨飲一杯。張伯逸感到每次來這里,齊城的酒量就旺了,而且能喝出興致。
張伯逸不甘落後,也連飲幾杯,見齊城依舊不說話,就勉強笑了笑。「好了,咱哥倆今個要高興高興,不是來喝悶酒。」
「是嗎?我感到好痛快啊。」齊城嘿嘿笑了,不正眼看著張伯逸。張伯逸心虛,感到不自在。
「好了,好了,你老弟終于從女人那里解放了,炮也放了,爽也爽了,現在又是獨身一人,成了月兌韁野馬,該灑月兌了。」張伯逸給齊城斟滿酒,干干地笑了。
齊城不理會,當前除了酒眼中再無其他。
又酒過三巡,張伯逸話多起來。「現在的男人要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搞游擊戰,別他媽的吊死在一棵樹上。」說著,又飲上幾杯。
「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不結婚,你是不想為一個女人失去一片樹林,是不是?」張伯逸開始眩暈了,手在空中揮舞一下。兩人喝酒喝得太快,人是不能喝快酒的。
齊城想著心事,茫然地喝著酒,沒有理會張伯逸。張伯逸心情煩悶,那里受得了這樣的冷遇?「齊城,你听著,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齊城這才反應過來。「你想那里去了。」說著連忙給張伯逸倒酒。
張伯逸也不認真計較,舉了杯子就干,嘴中隨之嘟囔︰「結婚有什麼好,杜大頭,白大胖子不都是結了婚,天天為那雞毛蒜皮吵架,離不得,聚不攏,像雞**,食之無味,棄之不舍。哈哈,活該。有異性沒有人性的家伙們。」
齊城盯著他看,一句話也不說,仿佛看透張伯逸的心,不覺哈哈大笑起來,又是那爽朗的笑聲,把推門而入的小姐嚇了一跳。張伯逸被窺了心事,清醒了許多,躲開齊城的目光,憨憨地陪了笑。
熱菜上來了,齊城拿了筷子,在雞肉堆里扒來扒去,挑了雞**,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臉上帶著訕笑。張伯逸臉早被酒水燻紅,也搭了笑︰「吃菜,吃菜。」說著也在盤子里扒弄,一時不知道吃雞翅膀還是吃雞腿兒。
喝完兩瓶酒,張伯逸醉成一堆爛泥,伏在桌上睡了。齊城穩著氣,慢條斯理地淺飲一杯,茫然地看著牆壁上一幅西洋油畫,畫中的女人憂郁地看著他。齊城越喝越清醒,喝上幾杯濃茶,上幾次廁所就可以了。他沉默良久,就按鈴讓小姐進來結帳。
埋了單後,托了張伯逸歪歪扭扭出門。齊城喝了酒,人又長得壯實,一股蠻力,不覺張伯逸沉重。下樓時,保安看到了,連忙上來攙扶,給他們送到門外。齊城道了謝,準備攔的士,可是干等不見蹤影。
午後的街上行人不多,陽光閃眼,暖融融的,齊城感到酒意涌到嘴邊,隨即又下到肚中,一股難聞的味道在鼻梁上下飄蕩。
正在這時,宋倩開著黑色的奧迪準備回去,看到他們,在車上愣了一會,心血來潮,把車開了過來,搖下車窗。「怎麼,我送你們一程?」說話時,並沒有正眼瞧他,眼楮直視前方,語氣中也沒有一絲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