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我也不了解這個同學,他對誰都是無精打采的。對我也是這樣,對張伯逸不也是那樣,他倆可是穿**的朋友。我之所以介紹你認識他,因為我知道他是善良的,沒什麼壞心眼,而且我看了他的臉相,是個人物。光看他代理官司的勁頭,就能體會他心中窩著一團火,會燃燒起來的,現在只是壓著性子而已。」金梅回想著,在她眼里齊城帶著靈光,隨後喝口水。「我跟你打包票,他不簡單,一定比張伯逸是個人物。夏麗麗她不要,有一天會後悔的。每天都以為自己能,少了心眼還不知。」
雪妹一直盯著金梅看,這才知道這之前金梅在撮合齊城和夏麗麗,心中愈加不受用。「你對他那麼崇拜,干脆你嫁給他算了,別把別人不要的往我這里扔,我可不是垃圾桶。」
金梅頓時知道說漏嘴了,旋即一笑︰「撕你的嘴,敢取笑嫂子,嫂子已是孩子一把了。就是他看上咱,咱也不敢奢望啊。那里像你們,個個花枝招展,正是春水蕩漾的時候。」
雪妹在氣頭上,才不管。「我明天見了他,就說你對他仰慕已久,看他怎麼說,說不定他就是喜歡帶尾巴的,買一送一的買賣誰不願意啊。」
金梅一听,就起來一把把雪妹按在沙發上。「撕你的嘴,嫂子那里看上他,我那里還有愛的權利。嫂子一個心思照顧金寶這個孩子,讓他成個人物就行了。」
雪妹被按著,口上仍不饒人。「我不信,你一個心思與至選哥離婚,這麼久,心中會沒個相好的。」
「好啊,愈加口無遮攔。」金梅說著胳肢雪妹來,引得雪妹咯咯地笑,最後緩不過氣來,才連連告饒。
雪妹再緩過勁來,人才一本正經起來。
「嫂子,我想跟你說正事。我現在感覺很奇怪,一下子不了解自己了。」
金梅一時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就斂了性子。「雪妹,你盡管說,咱姐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他畢竟是外人,你有不好听的話也沒什麼啊。」
雪妹想了想,喝了點水。「我是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來。」臉一下子緋紅起來。
「他?誰?」金梅有點意外,又猛地晃過神來。「齊城?」
雪妹嗯了一下。
「好啊,你既然喜歡他了,剛才還發那一桶牢騷,是不是拿嫂子開心啊。」說著,金梅起身又按住雪妹,準備胳肢。
雪妹蜷了身子。「你听人家說嗎。」
金梅也是作樣,就放了她。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也不知怎地會喜歡他。你記不記得那天,你介紹我倆認識。他當時是從山上回來,撿了一塊石頭。見了我,一句話沒說,就把那塊石頭給了我。那石頭也怪,里面有個暗影,活靈活現是個女孩。」雪妹像回憶起久遠的故事。
「那個女孩還像你,因有些似花非花的背景,齊城命名‘少女之春’。」金梅忍不住插話。
「是啊,後來他幫我打磨,放在熱水鍋里煮了好久,撈出打上蠟,像一塊玉石似的。他把石頭給了我,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你想,普通的石頭到了他那里就有了生命,少女之春,只這個四個字想出來就不容易。」
精誠所至,石頭才會開花。而今不僅僅是開花,還有個活生生的尤物。金梅一句話也沒說,听著雪妹陳述,心里不覺熱乎乎的。
「那天下午,我和他待在一起,看他在那里忙活。他對那塊石頭愛不釋手,倍加小心地打磨,想來他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一個對石頭產生感情的人不會不熱愛生活的。我是這樣想,感到鼻子酸酸的,有想哭的沖動。別的男人也許會給你送束鮮花,或是首飾衣服,這都平平常常。可是他一開始就給你一塊拾來的石頭,卻偏偏打動了我,一下子我感到兩人靠得很近,整個心都熱火起來。」
雪妹平緩地闡述,就像流水一樣流淌過金梅的身旁,金梅隨之飄去。「還有沒有?」
「我當時就感覺他就是我心中那個人,可以相處一輩子。他就像是多年的朋友,像一個大哥哥。在這之前,我從沒有戀過一個人,可是待在他身後看他忙活我卻深深戀著,雖然不說一句話,可似乎說了一輩子。」雪妹說著,原本繃緊的面孔松懈下來,嘴角帶著微笑。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中,看著他開車離去,我失落落的。一個不熟悉的人忽然不再陌生,我再也睡不著,我想了幾天,我又感覺這不是愛。世間哪有這種愛,愛就是這麼簡單,就是一塊石頭?我不相信,所以昨天忍不住又去找他,陪他吃飯,看電影,去跳舞。」
金梅沒有說話,她听著雪妹說,人像到了幻境中一樣,可以看到一切情景。
「只有看到他,心里才安穩,煩躁的感覺頓時不見了。和他吃飯,他沉默寡言,仿佛我不在身邊一樣,一個人認真地吃飯,吃得津津有味,熱火朝天。雖沒有給我夾一次菜,但不讓人感到拘束。單他吃飯的勁頭就讓人食欲大增,好像在說‘很好吃’,‘很好吃’,‘多吃點’。」
金梅咬緊了嘴唇,好像也大餐一頓。
「後來他問我看不看電影,我們就去了。在電影院,他一句話沒說。看到動情處,我落了眼淚,看他一眼,他竟然也在流眼淚。像我一樣脆弱,一個大男人能流眼淚嗎?可偏偏他流了。那時我真的感覺他在一步步靠近我,或者我在一步步靠近他。他冷漠的外表掩蓋不了他那顆火熱的心。我們像貼了心窩,即使一句話也不說,我也知道他在心跳。」雪妹顯然動情了,言語間很煽情。
「我就說嗎,他不是一個冷血動物啊。」金梅插了一句。
雪妹喝了水,又往下說︰「我們又去了舞廳,他邀我跳舞。我從沒跳過舞,可是他的眼神會說話,不容我拒絕。我們進了舞池,你知道我該多麼緊張,從沒進過舞廳,你想那是什麼地方啊。可是他的眼楮看著我,似乎在鼓勵我,別緊張。他握緊我的手,我就隨他跳了起來。我悟性那麼低,可好像天生會跳一樣。跳了兩支舞,舞池就剩下我倆,周圍的人都為我們鼓掌哩,我感到特自豪。可是後來別人邀我跳舞,我竟跳不成塊,我想起一句話︰心有靈犀一點通。至少我跟他是心心相通。」
「是嗎?」金梅忽有點煩躁起來,那些情景似乎在夢里做了好多次,可是從來都停留在夢中。
「後來,他開車送我回來。路上很寂靜,只有我們兩人,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他專心開車,而我瞧量著,還沉醉在興奮中,心中感到怪怪的,希望他能停下來,什麼也不做,只是多坐一會。他像明白我心一樣,就在進村前的草崗上,他停了下來。周圍黑漆漆的,只有風在車窗前嗖嗖飛過。他沒有看我,只是看著前方。我心中既害怕又興奮,擔心他作出什麼。他不善于表達,不勤于說話,卻能給人這麼多的感觸。」
金梅笑了。「你們親吻了吧?」
「沒有,過了好久,他說,你是個好女孩。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就這樣,他啟動了車,送我進了村。」雪妹說得興奮,心情溢于言表,沒有了起初的羞赧。
金梅听得也一愣一愣,內心不覺涌來孤獨感,仿佛雪妹在向齊城傾訴心聲。他們一旁****,而自己在這邊傻看。
雪妹僅僅想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她太激動,不說出來就坐臥難安,所以找金梅說了。現在說完了,心情平復許多。可是就又開始想著齊城。
天天漸漸黑了,空氣中彌漫晚飯的香氣。
「不早了,我該回去吃飯了。」雪妹站了起來。
「就在這里吃吧。」金梅也站了起來。
雪妹心中念叨著事情,那里坐得下,連忙推月兌了。
雪妹走了,金梅傻愣一會,想笑卻笑不出來,最後竟嗚嗚地哭起來。屋外的老人感到奇怪,剛才不是有說有笑嗎,現在怎麼哭起來?金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哭。有些高興,卻高興不起來。隱隱約約有點傷感,卻又不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