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崇尚******的男人
是早上,齊城醒得很早,窗戶開著,風把房間吹得很冷,外面竟然在窸窣(xisu)地飄落著雨。齊城裹緊被子,不想起床。他盯著天花板看,現在那只蜘蛛不見了,只剩下那網,在風中微微抖動。齊城便斜身伸手關了窗戶,又躺回漫無邊際地想著,想起昨夜在表演吧里看到的那群**女人的舞動,手不覺中伸到兩股之間。
後來他想起唐紹波上午要送委托書,便掀了被子,赤條條地沖進浴室,打開熱水管,沖洗身體。隨後刮了胡須,回到房中拿了新的襯衫穿,正在整理衣衫時,听到門鈴聲。他快步出來開門,想是梁以西喊他吃早餐吧。
開了門,是雪妹,齊城感到意外,後猛地想起雪妹昨晚打了電話,就歉意笑了笑,側身讓雪妹進屋。
雪妹近來都有事沒事往市里跑,找著借口見齊城。因為昨夜沒有睡好,早上又趕早班車,所以黑著眼圈。她待在床上仔細想著自己和齊城的事,這一推敲,越發愛著齊城,即使和他一句話也不說也願意,只要能看到他。愛原本就是無源之水,即使沒有影影綽綽的影子,只要經過仔細推敲,愛便來了,而且越推敲越愛。
雪妹看到齊城一改往日的懶散衣著,穿得這樣齊整,她驚呆了,仿佛突然不認識他了,又感覺他這個樣子原本在她心中藏著,現在猛地出現在面前,以至于反應不過來。她的血一下子沸騰起來,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緊緊摟住齊城,在他俊逸的臉上親了兩下,眼淚不覺中滾下。
齊城愣在那里,領帶打了半截放了下來。那柔唇挨了臉頰,開始是濕潤冰冷,繼而清香微熱,感到柔柔的滑潤徐徐透過臉頰滑入心脾,一路直下,再由丹田涌出一股既****又確切存在的甜美。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親他了,他已經忘了這種感覺,而現在甜美滲進他內心深處,刻骨銘心,不可磨滅。他什麼也不說,傻傻地站在那里,仔細品味甜美。可是很快,臉上的感覺沒了,只有心中絲絲漣漪在擴散。他手不由自主地摟了雪妹,希望她能夠再親吻他一下。然而雪妹伏在他的肩膀上咿咿呀呀地哭了。齊城莫名其妙也淌下眼淚,一滴滴滲入雪妹烏黑粗大的發辮里。
「你是不是準備出去?」雪妹輕聲問。這一問,她清醒過來,感到自己失態,連忙從齊城懷中掙扎開,低頭用手擦了眼淚。
齊城沒說什麼,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無意識從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遞給雪妹。「你在這兒等我吧。」
雪妹抬起頭,他那英俊的臉上窺視不出什麼。她接過鑰匙,心中熱乎乎的。忽然她說︰「不,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什麼都不說。」此時,她感到自己一刻也與他分不開。
齊城看著她,沒說什麼,最後點了點頭。雪妹高興了。「你還沒有吃早餐吧。」雪妹說著就進了廚房,那里到處都是灰塵。齊城有好久沒進廚房了,有時早餐在梁以西那里吃,有時在樓下小吃店隨便吃些。
齊城一時忘了唐紹波那回事,由了雪妹,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金梅送的菜還沒被老鼠糟蹋掉,冰箱里還有面包雞蛋什麼,雪妹看到這些感到高興,準備**蛋青菜面粥。齊城看著她忙活,沒有上前幫忙。他記起大學時曾在宿舍做過一次飯,往酒精爐添酒精,因為火還沒熄,一倒酒精就撲閃出一大片火來。宿舍老大穿著拖鞋、短褲在旁邊晃悠,結果把一腿汗毛燒個盡光。想到這里,齊城不覺笑出聲來。雪妹回望一眼,陪了一個微笑,叮囑他擺放桌子,這里馬上就好。
齊城擺好桌子,找了抹布拂去上面的灰塵,心中還在想著那場火,大學的生活至今只剩下這個好笑的影子。也從那起,齊城沒再做飯。
齊城又是一句話不說,只是偶爾給雪妹一個會心的微笑。拿了碗,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著,吃得熱火朝天,吃得滿頭大汗。雪妹一旁瞧量,感到他在說好吃極了,要不他也不會吃得這樣狼狽。她給他夾菜,添飯。齊城孩子般看著她。她感到他吃飯的樣子最可愛,很認真,那憨憨的樣子,像小孩一樣天真。
吃完飯,齊城擦了汗,對雪妹笑了笑,輕聲說了句︰「太好吃了。」
雪妹抿嘴笑了,收拾碗筷廚房去了。
兩人鎖了門,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都沒有說什麼。樓道上,恰好踫到下課的梁以西。她愣了一下,跟齊城打招呼︰「出去啊。」
齊城嗯了一句。雪妹在後面說︰「下課了?」
梁以西微笑著看著兩人走下,自己快步走上去,後來依著欄桿看著兩人往巷外走去。他們避著霧雨,沿著屋檐下前後走著,她看到齊城扭身拉了雪妹的手。梁以西感到鼻子酸溜溜的,心中空空的,後來淌了眼淚,感到莫名的委屈。
齊城倆人走出巷子,又跑到菜市場的遮棚下,挨到一處往前走,他們沒有注意巷口不遠處挺著一輛黑色奧迪。唐紹波因公司有事一早走了,委托宋倩送一份委托書給齊城。宋倩看到落雨,就想順便到巷口等一等,正猶豫是不是給齊城打電話,卻不經意看到他和雪妹一前一後地走過。
宋倩敏銳感到那是一個鄉下女人,不覺有些神經質。他怎麼總跟鄉下女人在一起?她怎麼從他這里出來?宋倩傻愣在那里。她想起夏麗麗來,不覺罵了句︰「沒廉恥,認識沒一天就跟人家****,太輕浮了。」這樣想,感到格外岔氣。宋倩這樣想,感到心中隱隱作痛,死死盯著齊城和雪妹消失在菜市場。
宋倩伏在方向盤上,又想︰他這種人,誰會喜歡他?夏麗麗不是跟了張伯逸?算了,算了,他關我屁事,管他跟誰交往呢,人各有志。宋倩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她昨晚沒睡著,捉模著齊城,感覺他應該是那種有過一次認真的初戀,隨後有過兩三次隨隨便便的零星愛情,以後便對愛情和女人失望了,崇尚******,對于愛情,不會再執著,零零碎碎,懶懶散散地過著日子。這類人多的是,四樓的迪廳有許多這樣的男女,都像沒有佛龕的游神,缺少存在的依托。
人這樣褒貶不一地瞎想著,結果把自己搞進雲里霧里去了,心情變得很糟。她啟動了車,調轉車頭,閃了幾個行人,飛馳而去。後來在郊區的荒崗上停了下來,望著窗外霧雨婆娑,心情也經歷一次霧雨。
金梅遠遠地看到齊城和雪妹走進菜市場,七轉八轉消失了,以為是他們故意躲著自己,心中罵道︰「狼心狗肺,不來謝謝我這個紅娘,倒像欠我錢一樣躲我,我真的那麼可怕?」想著,感到格外悒郁。人把帳算了無數遍,就是差了一毛二毛,最後只好罷了。
實際,齊城他們根本不是躲她,齊城漫不經心地在行人中開道,雪妹便跟著他左閃右躲出了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