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俏農婦 009.相公,你不想和我好了嗎?

作者 ︰ 鳳舞江山

「來人啦,來人啦,出大事了!」李婉兒忽然丟了手里撿來的木棍子,折身跑到了余寡婦家的院子,雙手張開放到嘴邊,做擴張狀,大呼大叫了起來。

這周圍干活的人多,听到她淒厲的叫聲,定會跑過來瞧的。這不,四野之下,只要是听見了她的叫聲的人,急忙的你搭一句我搭一句,丟了手里的鐮刀,谷草,朝著余寡婦跑了過去。

李婉兒等了一會子,估計著大家伙跑來也要一點時間。可是她又怕別人听見了裝作沒听見,于是扯開了嗓門,喊出了更加勁爆的消息。

「來人了,抓奸了!余寡婦要睡死人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睡死人?這還了得?

眾人的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屋內秦大智听著李婉兒的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顧不得下半身還流著血,忍著痛將褲子套了,就往門外走去。

「你嚷嚷啥呢?誰要死了?」

「你呀!」李婉兒回過頭,朝著秦大智斜扯著嘴角一笑,一雙手,慢條斯理的環住了胸口,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秦大智這才發覺,這個女人真真是狠心絕情的很。在家里裝原諒他,卻悄悄跟著他來了這里,還把他的命根子打的鮮血直流,現在居然嚷嚷,說是他要死了!

「你別太過分了,俺忍你容你,也是有個限度的。咱這事不光榮,過去了也就算了,俺再也不跟她來往了就是了。」秦大智大步跨下屋檐下的台階,搖搖晃晃的走到李婉兒的身邊,拉著她,想帶著她趕緊走。

無奈李婉兒已經徹底對他失望了。

手腕一翻,推開了他。

「秦大智,已經晚了,就在你跟那個女人滾上床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晚了。母老虎,你不是跟她說俺是母老虎哩嗎?好,俺今天就毒一把給你瞧瞧,啥才叫真正的母老虎。」說完,不等秦大智反應過來,飛身到屋檐下,撿起剛剛丟掉的棍子,反身跑回了院子門邊,將棍子舞在手里,攔著出門的路。

余寡婦此時也穿好了衣裳,從里屋走了出來。瞧見李婉兒一副得意的樣子,心里別提多氣了。

這個該死的李婉兒,竟敢引人來她家。從此以後,她怕是沒法在白鳳村立足了。

既然她不讓她有安生立命之地,那她也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手里,拖著李婉兒用來抽他倆的竹條,一步一步朝著李婉兒靠了過去。

一時之間,兩個女人瘋狂的大作一團。

一個有竹條,一個有木棍,一個身上皮肉生疼,一個骨節被敲得咯吱作響。

秦大智站在一邊,瞧著兩個女人打著,想要越過她們從院子門逃走,卻發現根本無法越過兩人交火的區域。

李婉兒是故意的,故意將他攔在里邊。待會子鄉親們就到了,她一定要讓秦大智名譽掃地。

余寡婦也發現了李婉兒的企圖,也想到了只要秦大智走掉了,那這件事就是死無對證,李婉兒那張大嘴巴,村里面的人也都是曉得信不得的。

眸光一閃,余寡婦將手里的竹條猛烈的來回抽了幾下,趁著李婉兒無法抽身的時候,湊到了秦大智的身邊。

「秦大智,這麼潑辣的女人,你就忍得下去是嗎?你再不硬起來,你的命根子怕是遲早有一天要毀在她手里!」

「你胡說啥?毀在老娘手里,俺看你毀在你身上才對。秦大智,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勾搭誰不好,勾搭這麼個不要臉的騷貨!你、你還下賤的被她騎著,你說你爹娘要是曉得了,會不會氣得揍你一頓?」

「俺就騎了咋地了?秦大智,你告訴她,你就願意被俺騎。李婉兒,俺告訴你吧,秦大智可能干了,他每次跟俺好過之後,俺都要休息兩三天呢。你想想,他跟你好的時候,是啥樣子?」

「不要臉!你可真夠賤的!不過是個賤蹄子罷了,老娘為啥要和你比?」

「你也比不起,瞧瞧你那臉,粗糙得跟麻布似的,那個男人見了有興致?」

……

余寡婦家院子外面,一群人沉默無言。听著門內兩個女人的你來我往,眾人有種是不是來錯了的感覺。

正要往後悄悄退開,忽然,就瞧見門內奔出來一個灰色身影。不是秦大智,是誰?

秦大智想不到門外是這樣一番情景,不然他寧願在里面跟兩個女人糾纏,也不會出來。

他推開門,剛跑出了三步,抬頭一看。面前齊齊一排男男女女的相親,正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而他自己,一身灰色衣衫凌亂不堪,臉上,手臂上,盡是一條條的紅色痕跡。一看,就是被人給抽出來的。

最最顯眼的,是他褲襠處的一抹鮮紅,開在了灰色的布料上,引得眾人齊聲倒喝。

「啊——」女人齊聲尖叫回過了頭。

男人則是長大了嘴巴,好似吃了蒼蠅一般,說不出話來。

這,李婉兒叫喊的,還真的是真事呀。

瞧瞧那褲襠,也不曉得是流了多少血才濕成了那樣。

「大、大智啊,你不疼啊,還不趕緊去找肖大夫瞧瞧去?」一個年紀大點的老年人終是忍不住,提醒了秦大智。都是男人,命根子的重要性,誰都曉得。

秦大智一听,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正欲跨過人群,去看大夫去。

不料李氏忽然從院子里殺了出來。

「大家伙可瞧見了,秦大智與余寡婦私通,都做到出血了。」李婉兒絲毫沒留意到一些事實,只顧著將心頭的委屈全部釋放了出來。

卻忘了想一想,秦大智和余寡婦的事情被抖了出來,她自己——

秦大智面色一緊,臉上火紅火辣的,有點扛不住大家伙的目光。見李婉兒還在那不知死活的煽風點火,心里忽然冒出來一股怒火,忍著痛,朝著李婉兒大步走了過去。

「啪啪啪——」

連著三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打的李婉兒腦袋嗡嗡作響。

「你胡說八道,老子明明是被你打成這樣的!是,俺是跟她有私情,咋地啦?你瞧瞧你自個兒,跟個老太婆似的,脾氣還那麼臭,老子趴你身上都找不著感覺,咋跟你好?老子就願意跟她好,你能咋地?」

李婉兒听了秦大智的話,一下子愣住了。他、他咋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他竟然還打她?

她、她不想活了!

李婉兒捂著自己被打的紅辣辣的臉蛋,一**坐到了地上,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哇——秦大智,你這個沒良心的,俺給你生娃,到你家啥好處沒落著,盡伺候你一家老小,到頭來,你不但跟這個賤女人勾搭在一起,你還打俺。天啦,沒天理啦,俺不活了,不活了呀!」

「你要死趁早,別擱這丟人現眼的。」秦大智今兒個算是被李婉兒逼急了,半點不客氣的說起平日里從來不敢說的狠話來。

李婉兒被他一句話堵得死死的,他說她要死就死!

「大智,說啥話呢?她若真死了,李家能饒了你?再說了,她死了,你那倆娃不得恨你哩?」還是剛才那個老者,看樣子是個在村子里有些聲望的,說起話來,也比較在理。而秦大智听了他的話,也沒再做聲。

可李婉兒的心,卻真的是死透了。

她和余寡婦,他這擺明了是站到了余寡婦那一邊,她還不如一個水性楊花的寡婦。

哼哼,哼哼,賣心賣力的干活,換來的就是這麼個下場!

李婉兒這時候又想起了蘇錦繡來,或許她就該在進門的時候就跟蘇錦繡那樣子,啥也不做,就算做也挑輕巧的。不得婆婆歡喜不要緊,得自己男人的歡心就行了。

李婉兒忽然在心里下了個大膽的決定。

這樣的男人,她不要了!

腳步慢慢的踏起來,李婉兒變得一片死寂沉沉,跨過了眾目睽睽,朝著秦家走去。

秦大智瞅著她半句話也沒有,就那麼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就走了。心里,沒來由的一慌,急忙墊著腳,就要跟上去。

眾人冷眼旁觀著,給他讓出了路。

在他們走遠後,眾人才七嘴八舌的又議論了起來。

「哎,作孽啊。也不曉得這倆口子往後還過不過的下去了。」

「是呀,其實大智家的也就是嘴巴子碎了點,在家干活還是挺賣力的。這個大智可真是過分,竟偷了她的東西,來給這些個不要臉的玩意兒。」村子里的女人,都是不喜歡余寡婦的,關于她跟很多男人有染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丈夫的女人都把自己的丈夫管得死死的,生怕被她勾了魂去。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余家的,你男人死得早,大家也都同情你。可是你這事做的事越來越過火了,小心有一天遭報應啊你。」老者三兩句話,打發了大家都回去干活去了,最後還送了余寡婦一句忠告。

余寡婦听了,也沒反駁,只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煞是好看。見眾人離去,也就蔫巴著回了屋。

天色,慢慢的靠近了下午。太陽也從東邊換到了西邊掛著,金黃色的光芒與家家戶戶攤開在院子里曬著的谷子交相輝映。

李婉兒與秦大智倆口子一前一後的,走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才走到了家門口。李婉兒一臉死氣沉沉,秦大智卻是滿心不安和忐忑。

她到底想干啥?

想上前去問她,卻又怕她再對自己下手,他真是扛不住了。

跨進家門,秦家二老正在院子里攤曬著新打回來的谷子。瞅著來人狼狽的回來,王氏的臉色極為難看,手里的擋耙砰的一聲扔到地上,朝著倆人就開罵。

「死哪兒去了你們倆?是不是不想吃飯了?這十個人都在地里干活,就你倆在家里偷懶是吧?」

秦志遠比王氏理智一些,瞅著兒媳和兒子的臉色都不太好,猜著是有啥事了,急忙出聲拉住了王氏。

「老婆子,曬你的谷吧。老大家的,你倆是咋地啦?你倆都是有娃的人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說,鬧啥別扭哩?這地里正是忙農活的時候,你倆咋能說不干就不干了哩?」

「不干了!以後俺都不會干活了!」李氏忽然朝著他大喊一聲,跑著進了屋。

王氏瞧她不但不知錯,還跟自己的老頭子喊了起來。急忙也跟著跨進了門,想要教訓她一頓。

哪曉得一進門,她就瞧見李氏拉開了衣櫃門,取出了一塊白布,攤了開來。

然後又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抱了出來,還有首飾盒,一些碎銀子,全部裝了起來,打成一包。

「你這是要干啥?」

「俺跟他過不下去了!俺要回俺娘家去,從今以後,再也跟你們沒關系了!」她想好了,與其在這兒伺候這一家子的白眼狼,不如回家幫著爹娘干活,還能落句好。

「胡鬧!你這跑回去,別人咋看俺們秦家?倆口子再大的事,也可以攤開來說,咋就鬧得要走人那嚴重了。」王氏瞅著李氏的模樣,似乎不像是鬧假的,心里也留意起來。

口氣沒有一開始那般決然,態度也好了一些。必經在這小村子里,取個媳婦兒不容易,若是秦大智跟李婉兒散了,別說再找了,就是脊梁骨,都得讓別人給戳斷了。——平日里她光說別人了,這會子別人勢必要借機報復回來的。

李婉兒淒然一笑,用手將自己額前的頭發全部一撩,回過頭將自己半邊紅腫的臉湊到了王氏的面前。

「你瞧,你瞧他把俺的臉打成了啥樣?婆婆,你曉得俺們這是做啥去了不?俺跟他說,讓他去把東西取回來,從系跟那個女人斷了,俺就原諒他。可他呢,若不是俺偷偷跟著他去了,俺還不曉得他竟是如此不要臉,如此的狠心!」想起今兒個發生的一幕幕,李氏的眼珠子就忍不住下落。

想起秦大智那些絕情的話,李婉兒咬了咬牙,狠下心來,一把推開了王氏,大步跨出了秦家的大門。任憑秦大智在後邊怎麼追,她就是不肯回頭。

直到李婉兒的影子徹底消失在白鳳村的村口,秦大智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翌日,李氏跟秦大智鬧翻,李氏離家出走的消息好似風卷殘雲一般,席卷了整個白鳳村。

有人明著拍手叫好,有人暗地里偷著樂。李婉兒落得這麼個下場,可謂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身為女人,有些人還是同情她的。

錦繡在家,也得了這個消息。是在幫鐘家打谷子的時候,听一起干活的鄉親們說的。

錦繡听到的時候,眾人還以為她會開心的大笑。畢竟曾經,她是受李婉兒欺負最多的一個人。哪曉得就在他們期待著看她大笑的時候,她卻只是抿唇淡笑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

錦繡其實想著,她沒啥可開心的。

這就是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

不是她善良,也不是她同情心泛濫。而是李氏真的沒到罪該萬死的地步。妯娌不和,是人類一直以來的一個大問題,也許李氏做的也是太過火了點。她也是恨她的,恨她曾經如此下三濫的欺她辱她,分家之後也厚顏無恥的來鬧了好幾次。

可是一碼歸一碼。

今兒個這事,她覺著李氏做得對。秦大智與余寡婦偷情,本來就是秦大智不對,李婉兒打得好,罵得對!

只是女人天生的悲哀,在這個時代尤為嚴重。明明是男人犯了錯,李婉兒不過是生氣了,才離家出走。卻成了被指責的那個人。

不過這也不關她啥事。不過一個茶余飯後的談資,在她耳邊,一晃而過。

「嫂嫂,你說李婉兒還會不會回來?」天色已晚,錦繡回家,秦春蘭勤快,將一切家務都做得妥妥當當,兩個閨女有孫廣才領著玩,她樂得愜意的躺在自家院子里的桑樹下,乘著涼。

秦春蘭見她唇角含笑,立馬朝著她靠了過去,八卦的小嘴開始動騰。

錦繡對著她的額頭就是猛地一彈,笑而不語。

「小八婆,別這麼八卦好不好?她是對咱不好了點,但作為一個妻子,她對你大哥不錯了。」就秦大智那個模樣,跟秦大勇其實還真是一個娘胎出來的。沒個女人引導著,還真是成不了氣候。

可是秦春蘭卻不以為然。

嘟起一張薄唇,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仰望著天空,喃喃低語。

「但是她太凶了,我以後就不會那麼凶。我也不會找我大哥那樣的,一點男子氣魄都沒有,我娘說啥就是啥,還不如二哥,起碼關鍵時刻,曉得站出來護著嫂嫂你。」

「那你想找個啥樣的?哎,這給你找相公,可難著呢,嫂嫂我得慎重了又慎重,萬一找不好,你爹娘怕是饒不了我的。」錦繡的心里一直記著秦春蘭的事,可是手里卻沒啥合適的人選。

年紀相符的其實有那麼一個,就是鐘紅的哥哥鐘青。那小伙子人精明,也踏實。就是家庭條件差了點,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妹子,錦繡也不敢貿然介紹,怕秦春蘭多意。

過幾天,她就要帶著鐘紅一家回娘家了,到時候把春蘭也帶回去給娘瞧瞧,看看娘有沒有啥好人家給介紹,春蘭可比自己還大一歲哩,也可以說親了。

「我的親事,就交給嫂嫂了。我信得過嫂嫂你的眼光,一定不會給我找差了。」

「別啊,你自個兒也得上點心,瞅著哪家的小伙子不錯,可以跟我提,我再替你把把關就是了。再說了,姑父還在哩,哪里全憑我一個人說了算。」錦繡瞅著孫廣才抱著芷雨牽著芷雪跨出門來,順勢將他也提了進去。

孫廣才听倆個女娃商量著正事,心里樂得。只要錦繡肯上心,他曉得他的閨女定然不會沒著落。

「嫂嫂,咱家的谷子都收完了,也沒啥可做的事了,你要不要想些法子掙點錢哩?到明年養蠶賺前,可還有些日子哩,咱這麼長的時間,總不能干歇著,啥也不做哩吧。」自打到了錦繡家,天天瞧見錦繡管理這個小家,秦春蘭的心里也萌生出好些想法。

她覺得姑姑若是有嫂嫂一般聰明,這些年她和姑父也不至于累成那樣,最終還一傷一死。她覺著,自個兒應該好好跟嫂嫂學學,將來的日子不說富裕,起碼輕松些。

「暫時還沒想到啥法子,到時候再說吧。咦,你哥上山砍竹子,咋這老半天了,還不見影子?」錦繡從凳子上坐了起來,伸長了脖子瞧著門口不遠處,愣是半點秦大勇的影子都沒瞧見,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這天都快黑了,咋還不見影子哩?

「嫂嫂你別擔心了,我哥不會有事的。他呀,腦子是不咋靈光,可是一直以來出門啥的,都會安全歸來的。」秦春蘭站在錦繡身邊,絲毫沒有錦繡的擔憂,她顯然是比錦繡要了解秦大勇的。畢竟是親兄妹,關系處的也比較到位。

可錦繡還是有些不放心,回頭叮囑了秦春蘭萬一天黑了,倆娃要睡覺,就麻煩她帶著睡一下。她自己轉身,就張張望望的出了門,朝著秦大勇離去的方向尋了過去。

哎,也都怪她想法太多。今兒個坐在桑樹下乘涼的時候,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要是又把大躺椅擱到樹下就好了。好家伙,那人听了,也不曉得腦子里咋想的,拎了一把白晃晃的鐮刀,飯也沒吃的就往山里去了。

錦繡在心里想著,他曉得躺椅咋做嗎?拎著刀子就出門,也不問問她需要些啥?

錦繡一路走,一路瞧,直到整個天幕都染上了一層暗灰色,也沒瞧見秦大勇的影子,不由有些發慌了。心頭一慌亂,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凌亂了起來,狹窄的田坎本就不好走,加上她心不在焉的,眼看著就要翻過一個小山嶺的時候,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騰一下,摔倒在了別人家的土里邊去了。

「我的個媽呀,秦大勇,你倒是跑哪兒去了呀!這黑燈瞎火的,我可咋找你哩?」從地上爬了起來,半坐著,也不再繼續走了,皺著眉頭坐在土里邊,唉聲嘆氣的念叨了起來。

做了沒一會兒,就听前面傳來了細細的一些動靜。豎起耳朵一听,是腳步聲!

「秦大勇,秦大勇!是不是你啊,秦大勇?」雙手胡亂在周圍模索著,艱難的爬了起來,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模索著。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扛了好幾截竹筒的秦大勇。剛開始听見錦繡的聲音,他還以為自己幻覺了哩,可他晃了晃腦子,娘子的聲音還在,他高興不已,急忙扛著竹子朝著錦繡跑了過來。

「娘子,你別亂動,俺來你跟前的。」

「相公,相公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嚇死我了你曉不曉得?」當模到秦大勇的手那一瞬間,錦繡心里的擔憂總算是消去了,她整個人也激動的哭了起來。一把攔住秦大勇的脖子,也不顧他還扛著幾根竹子,趴進他的懷里就開始哭了起來。

秦大勇手一松,手里的竹子全部朝著旁邊落了地。騰出的雙手,緊緊的將黑暗中的影子納入自己的胸膛里,死死地,死死的抱住。

「娘子別怕,娘子別怕。俺沒事,俺不會讓俺自個兒有事的。」

「嗯,相公,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我、我、我和娃們都不能沒有你的!」不是秦大勇有多能干,讓這個家少不了他,而是他的無微不至,他的努力,讓他們覺得習慣了,少了他,家就不是家了。

秦大勇听了錦繡的話,漆黑的夜里,扯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真好,娘子說她離不開自己哩!他終于做到了,做到了這個家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他一定會繼續努力,靠著他的腦子和雙手,慢慢的讓娘子閑下來,好好的享福。

「娘子,咱回吧。」松開錦繡的肩膀,彎腰拾起地上的竹子,拉著錦繡的手,朝著回家的路,慢慢的走了起來。

「娘子,別擔心,這條路俺走了無數遍了,你只要跟著俺的步子走就行了。」牽著錦繡走了一會子,秦大勇發現錦繡好似瞧不著夜路似的,老是一腳踩空,左右晃動。無奈之下,他只好松開了錦繡的手,將竹子橫著抱在了前面,讓錦繡拉著自己的衣服,跟著自己的腳步走。

錦繡這才意識到,這具身子不是天生完好無損的。她,竟然看不見夜路!

還好,秦大勇的視力好似不錯,有他貼心的一步一步帶路,她再也沒踩空過。只是如此一來,速度就慢了好多好多,等他們倆搖到家的時候,秦春蘭帶著姐妹倆已經睡了。

錦繡進屋瞧了瞧,姑佷三個擠在灶房里的那張小床上,早已睡得香香的。錦繡瞅了瞅三人,心里萌生出來一股想法,今晚就讓她們擱這兒睡好了。

揭開鍋蓋,鍋里是秦春蘭為他們留著的熱水,錦繡先用木桶盛了半桶,拎到了院子里,對著還在院子邊上忙活著的秦大勇道。

「相公,你退涼(沖澡,南方有些地方俗話叫退涼。)的水我給你放到井邊上了,你待會兒自個兒兌點冷水,洗一洗吧。我去咱那屋子洗澡去了。」

「噯,娘子你去吧。」

錦繡自個兒又將剩下的熱水全部舀出來,兌了些冷水達到自己想要的那個溫度,提著進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點了蠟燭,是錦繡特意讓秦大勇趕集時給買回來的。這夏天忙碌,保不準哪天就得晚上才能洗澡,買來就是防患于未然的。

平日里,都是天一黑,大家要麼抹黑在外面聊會子天,要麼就直接爬上床睡覺了。

錦繡洗完了澡,正穿好了衣服,拉開了門。

秦大勇就忽然閃身進了門,彎腰端起錦繡洗澡的大木盆,將洗澡水給端了出門,倒在了井邊的水溝,沖走了。

「相公,進屋睡吧。」

「嗯。」隨手將木盆靠在了牆壁上,秦大勇一身短衣短褲的踏進了屋子。白色的短衣短褲,是錦繡自己親手為他縫制的夏天的睡衣。他每天晚上都穿,早上起來就換下來洗了,晚上又穿,愛不釋手。

「娘子,你睡好了嗎?俺吹燈了哩?」走到蠟燭邊,秦大勇將嘴巴湊到了蠟燭邊上,回過頭,向著白色紗帳里的錦繡招呼著。

錦繡聞言,嬌嗔著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先進來。」

秦大勇眸色一亮,娘子竟然不讓熄燈?這是為啥?

不知所以的秦大勇一把掀開了白色的紗帳,就瞧見里面的情形,瞬間驚得呆了。

「娘、娘子。」這,這還是他的娘子嗎?

白色的紗帳朦朧的好像月亮灑下來的光輝一般,夢幻飄渺。床上,是一套紅色的被褥,秦大勇記得,這是她們結婚時,錦繡娘家送的嫁妝。洞房花燭那一夜,他們就是用的這一套,此刻熟悉的顏色看在秦大勇眼里,顯得格外溫馨和親切。錦繡就側身坐在被子上面,一襲水藍色的衣衫,遮不住她姣好的身姿。

這是蘇錦繡自己做得一套睡衣,吊帶的。這也是她每天睡覺不點燈的原因,穿得那麼少,那時候還不習慣秦大勇的存在而羞澀。

而今夜,她選擇讓他看見。

睡衣胸口處低到了看得見錦繡那迷人的小溝,高到了盡管蜷縮著腿,也遮不住錦繡的大腿。

白女敕的大腿與微微黝黑的胳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然也不丑,可秦大勇在心里暗自想著,往後一定要讓娘子的手臂和腿一樣白。

長長的黑發還是濕漉漉的,順著錦繡削瘦的肩膀,垂了下來。一顆一顆的水珠子,又順著頭發絲往下掉。那模樣,誘人不已。

秦大勇瞅了好半天,直到眼珠子傳來一陣陣酸澀,他才不舍的眨巴了一下眼楮。他生怕他是在做夢,夢里瞧見了娘子那麼美,朝著他笑得那般燦爛。

錦繡卻是無賴的搖了搖頭,唇角更向上勾了一勾。

「相公,你不想跟我好了嗎?」呆子,我都做到了這般了,咋還傻乎乎的呢?你莫不是還等著我來撲你吧?

接下來,接下來會發生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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