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四面連綿起伏的青山,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波浪。
這里,很安靜,看見陽光,哪里還有跳下來的時候的雲霧繚繞?只是,這里的氣息很陰森,猶如一只張著巨口的猛獸,等待著可以吞噬一切的食物。
四周是連綿的青山,青山腳下,碧波蕩漾,水草鮮美,花開正艷。
榮景醒來的時候,臉上涼涼的,下意識的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瀑布,那嘩啦嘩啦的水流聲讓他清醒了不少。
飛流直下三千尺,說的就是這樣的氣勢。瀑布這樣的景觀很少有,在天山卻有了。
望眼過去,碧波蕩漾,湖不是湖,海不是海。
艱難的起身,榮景沒有看見周邊有蕭傾諾的身影。下來的時候他們是抱在一起的,怎麼現在不在一塊?
心里一凜,榮景顧不上身上的不適,朝著周邊的灌木林走去。
越是進去,越發覺得陰森,取而代之的是高可參天的巨大喬木,一眼望不到頂。外面明明艷陽高照,這里此時卻是越發的黑暗。
「諾兒,諾兒,神醫。」安靜而又詭異的灌木林,榮景焦急的聲音在昏暗的空間之中回蕩著。
那聲音,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了一般,傳播不出去。
腳邊是低矮而茂密的草叢,不知名的翠葉,透著蓬勃的生命力完全看不出有什麼。
忽然,一股血腥味傳來,榮景當下立即朝那方向奔去。
撥開草叢,只見蕭傾諾頭發凌亂的靠在唇色慘白的孤獨逸懷中,而孤獨逸靠著一顆倒下的枯喬木。
「諾兒,諾兒。」榮景急急的上前將蕭傾諾抱回自己的手中,卻不料,孤獨逸一雙手死死的抓著蕭傾諾的手不放。
此時的蕭傾諾還未醒來,凌亂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只是榮景依舊看得到她臉上的蒼白。
扯了扯,孤獨逸的手就是不放。榮景火了,當下強硬的掰開他的手,只听見 擦的響聲,逸太子的手吃痛,條件反射的放開了。
逸太子依舊面色慘白的靠在喬木上,眉頭緊縮,在看到他身後的血時,榮景的眸子沉了沉。
諾兒怎麼會在他的身邊,他們兩個明明是一起下來的,照例說不應該分開的這麼遠。
「諾兒,諾兒。」諾兒沒事,沒事。
榮景激動了,那是劫後生還的興奮喜悅。他高興地上上下下給蕭傾諾看了一遍,確定她沒有事他才放心。
準備走的時候,瞥了一眼依舊沒醒的逸太子,榮景猶豫了幾下子,騰出一只手,拖著背後受傷的孤獨逸。
不管怎麼原因,孤獨逸都是救了蕭傾諾,現在,就當報還他這份人情。日後什麼的,戰場上見分曉。
將兩人帶到湖泊旁邊的草地上,榮景就那麼的把孤獨逸仍在地上,也不顧孤獨逸疼的悶哼作響,他就月兌下自己的外衫到湖邊清洗一番,隨後撕出一角,細細的給蕭傾諾擦拭臉上的泥濘。
確定蕭傾諾一時半會醒不來,榮景便去看看神醫,沒走多久,他就發現了神醫。
「神醫,你沒事吧?」
「沒事。」神醫只是累了,就躺在那里不動。
他想,他都沒事,別人也應該沒事。
沒事就好,榮景也心里放心了好多。若是神醫有事,那麼接下來的行動應該更艱難。
「他們呢?」神醫問道。
「在湖邊,孤獨逸受傷了。」榮景的意思是想讓神醫去看看他。
「恩。」神醫點了點頭,也跟著榮景出來了。
來到湖邊的時候,榮景的臉色忽然一邊,急吼出聲,「你干什麼?」疾步上前,榮景推開孤獨逸。
一個往後仰,孤獨逸再次倒在地上,那受傷的背部正好抵在地面上,疼的他再次悶哼。
孤獨逸本想是看看蕭傾諾有沒有事,這個時候榮景出現了,哪個角度正好看見的是孤獨逸對諾兒不敬,榮景黑著臉推開他。
將蕭傾諾摟在懷中,榮景一雙眸子狠狠地看著孤獨逸,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年輕人不要沖動。」神醫也看見了,當下也開了口的。
榮景的愛妻如命真是稀奇了,別的男人踫下都不得。這孤獨逸也是,別人的妻子你湊什麼熱鬧,也不知道避避閑。
神醫覺得榮景推他是理所應該的,是孤獨逸自找的。
神醫的話話里有話,也說兩人,也只說一個人。孤獨逸听言,看了一眼神醫,便自個去湖邊洗臉去了。
待孤獨逸走到湖邊,榮景看向神醫,「神醫,你來看看諾兒,為何她到現在還不醒?我擔心…」後面的話榮景沒說完,神醫卻是知道他的擔心。
把脈,神醫看想榮景,一小會之後掐了蕭傾諾的人中,半響之後人便醒來了。
「諾兒。「榮景又是緊張又是高興的叫著他,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
「榮景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蕭傾諾醒來的時候開口就是問榮景有沒有事,那神色急切的不得了。
見此,榮景胸中一震,眼眶有些微紅。將她抱緊,「沒事,倒是你沒良心的讓我擔心好久。」說著他吻了吻她的眼角,一手慢慢的撫著她的背。
他的諾兒怎麼能這樣讓人心疼?
明明自己剛醒,醒來的時候想到的卻是他。他高興又不高興,高興地是她無論何時都把自己擺在第一位,不高興的是她最後才想到自己。
若是她不好,他又如何能好?
「你這個傻女人。」榮景忍不住,又嗔她一句。
「還好我們都沒事。」這個是值得高興的事。「神醫呢,他沒事吧?」蕭傾諾開口道。
決心跳崖到生還,心中不激動是假的,就是因為太激動了,所以才忘形。
神醫雖說沒有太多的交流,經過這一次,也算是一起經歷生死了。
「你們都沒事,我能有什麼事?」神醫不高興了,他有那麼差麼?
他老了,可心里卻不服老。兩人看到神醫難得說話有些起伏,當下相對一眼,齊齊的笑了。
「水。」這個時候,孤獨逸捧著一個葉子裝好的水遞到蕭傾諾的面前,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她,自動的無視一旁的榮景。
孤獨逸也是心理強大的主,榮景那麼耀眼,氣場一點也不比他弱,他就那麼直接無視了,不知道他這是目中無人還是自欺欺人?
順著看過去,只見孤獨逸一身破爛的袍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開口說的竟是,「你竟然沒死?」那語氣,加上驚愕的表情,孤獨逸一下子臉色沉冷起來。
雖此時的他衣衫破舊,那一身氣勢卻難以掩蓋。話一出,那一身嗜血暴怒的氣息就烈烈的飛舞,雙目像是著了火一樣鎖住蕭傾諾,怒意飆升,就差一點跳了起來。
這個女人,總是能把他氣得半死。
你看看,她說的那是什麼話?她是不是很希望他死?他可以肯定,她很希望他死。
「你很想我死?」孤獨逸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下來的時候,不知道她為何來到他的身邊,當時就看見她撞上了下方的喬木,當時的他不知道為何就幫她擋住了。
一時的好心,換來的卻是這樣,他也是憂傷的,憤怒的。
「沒有。」蕭傾諾睜著眼楮說瞎話的搖了搖頭。
這孤獨逸又抽什麼風?
這回答要比她說是還要讓他難受,他寧願她說真話,也不要這樣虛偽的回答。
看了看蕭傾諾幾眼,孤獨逸遞過的水收回,然後自己恨恨的喝光了再恨恨的扔向一邊,瞪著蕭傾諾一眼便在一旁找個位置自己坐了起來。
榮景見此,看著蕭傾諾微微一笑,親了親她的臉頰
最好氣死他。
「把這個吃了。」神醫走過去,把手中剛摘的紫草扔給坐在地上的孤獨逸。
留那麼多血,還這麼有精神,倒是不容易。
現下是稍微安全了,可後邊的凶險是個未知數,他的血是必須止住的,否則可能會引起別的麻煩。
他不是應該自己一路的麼,怎麼也跟著來了?
哎,神醫心里暗自嘆一口氣,終究是做不到狠心,跟就跟吧。
「干什麼用的?」看了看手中的紫草,孤獨逸問。
「止血。」
話音一落,孤獨逸想都沒有想就吃了下去。
一旁的蕭傾諾和榮景見此,挑了挑眉,這孤獨逸那麼相信神醫,就不怕給他吃毒藥啊?還是說,一起患難有分量了。
他們兩人可不管你患難不患難的,看不順眼照樣氣死你。
這個時候蕭傾諾才知道孤獨逸傷著哪了,這貨,原來傷著了,難怪方才有一股腥味。
「死不了。」吃了紫草,孤獨逸又開口了,這一會神醫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最好是這樣,不過我先把話說明白了,我要的東西你不要跟我搶,到時候我可不管你是宸國太子,一樣毒死你,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神醫的話硬邦邦的,看著孤獨逸的眸子也閃過一絲厲色。
孤獨逸看向神醫,只是一瞬,那氣息微壓,就連一邊的蕭傾諾和榮景都感受到了。
蕭傾諾想,這逸太子真是不得人心啊。神醫一般不輕易情感外露,這一次卻說這樣的話,可見獸王膽和雪蓮花是格外的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