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藍衣姑娘很自然的接口。
「因為你有一雙狗……」
春姑的尾音還未落,一旁的唐大嬸已經不樂意了,眼皮子一翻,「夠了哈,別以為老娘不支聲,你就可以在這里得寸進尺。灶台里還有一碗你早上沒吃完的粥,你去吃了就干活。別在這里廢話。」說完,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小屋里氣流涌動。
春姑撇了撇嘴,她剛才那個‘狗眼’的‘眼’字堵在咽喉里生生咽了下去,朝著唐大嬸的背影扔了記白眼,等老娘崛起的那一天,一定要讓你們這些豬頭吃癟。
此刻也不想多余她們計較,填飽自己的肚子是主要,想著,春姑起身麻溜的向灶台邊走去,想來這具身體是有許久沒有吃過一餐飽飯了,春姑此時聞到灶台中那股菜香味就覺得整個人都要撲進去了。
可正當她餓狼撲食一般的打開鍋蓋一看,她頓時傻了眼,「這……這個是什麼啊?」
油鍋里沒雞沒肉沒青菜,就放著半碗綠水一般的稀米湯,綠糊糊的,就像一灘毫無生氣的綠色潭水,春姑一看就覺得胃里一陣翻滾。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野菜湯咯。」春姑的胃還沒翻滾個徹底,就听見身後那位拿銅鏡的姑娘開了口。
「野,菜,湯?」春姑看著那鍋死氣沉沉的‘野菜湯’竟有種想哭的沖動,長這麼大,活了兩段人生,也從沒見過如此這般的野,菜,湯!「可這能吃嗎,這那能抵餓啊?」看著眼前的綠糊糊春姑心中又是餓又想吐。
「喲,你哪天不是喝的這個,今兒個還挑三揀四起來了,這荒年窮月的,你還指望著有貴妃滿宴給你下酒啊,真是的。」綠布衣裙拿著那面銅鏡,擺了擺自己那只芊芊玉手。
看著春姑看到那‘野菜湯’發呆的樣子,一旁的‘藍布衣裙’也接了話,「我勸你還是快點吃吧,吃完了還要干活呢,別磨磨蹭蹭的,一天又要過完了。」
「干什麼活?」春姑立馬回頭,她現在可是一顆米都未進,就又要干什麼活啊?
「我就知道會這樣,」‘綠布衣裙’立馬接嘴道,「要不要小姑我把你今兒要做的活說一遍,省得你待會兒又拿‘忘了’來做借口,想要偷懶,你的活就是,先洗碗,洗衣,掃屋子,喂小豬,然去後山荒地除草,再去撿點柴回來,還要做晚上吃的飯……」
她一面 里啪啦的說著,春姑一邊將她家曾曾曾祖爺爺的全家統統都問候了一遍。
燒火煮飯帶喂豬,要不要把她的生活搞得這麼充實啊?
春姑心中一陣煩躁,雙手捧起那碗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綠糊糊便一飲而盡,溫熱入口,還不是太難喝。但這就是她的一頓飯,也太讓人絕望了,好在她是個總能在絕境中看到希望的人,這頓不好,就等下一頓吧。
「還有你們兩個,」唐大嬸朝著那一藍一綠的兩個人一陣嚷嚷,「成天只知道跟春姑拌嘴,有沒有哪個關心過你們弟弟,唐堂都到市集去了三天,還沒有回來,做姐姐的也不問問,早知道下兩個蛋也比生你們強,」說著,她指向‘藍布衣裙’,「唐潮,你上市集去看看,找找你弟弟,順便把我織好的布匹帶去送給周老板,再帶些活計回來做。」
春姑注意到,當唐大嬸說到那位‘糖糖’時,面色有了幾分柔和,還有幾分的擔憂,想來她是格外喜歡這個叫‘糖糖’的兒子的。
只是她在心中悶笑了一聲,居然有個大男人叫‘糖糖’!還真夠矯情的。
「娘,為什麼總是我去,唐頌為什麼不去。」唐潮指向一旁照鏡弄姿的妹妹,不滿的說道。
「誰叫你是姐姐的,當然是你來照顧我這個妹妹了。」唐頌還是對著鏡子照個不停,「唉呀,這里又長了一個小包,多難看呀,還讓不讓我見人啊,討厭!」
「市集一來一回好遠的,每次去都要走破一雙鞋,要不,娘你再給點錢我正好去買一雙。」唐潮討好的看著唐大嬸。
「大姐,你每次出個門就要找娘要買鞋的錢,可為什麼我沒你每次買的鞋,都是一個樣式的啊?」唐頌終于將目光看向了唐潮的腳上,隨意的問了一句。
「因為,我就喜歡這個樣子,我就是個專一的人,」說著,唐潮站起身來,撂起裙子,拉著唐大嬸的胳膊撒起嬌來,「娘啊,你就再給點銀子我去買雙新鞋,行不?我保證一看到弟弟,就馬上帶他回來。」
「好了,好了。該干嘛干嘛去吧,老娘還有活要做。」說罷,唐大嬸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給了唐潮。轉身向里屋走去了,不多時,屋里傳出吱吱 的木頭踫撞擊打聲。
春姑暗暗記下了她們的姓字,心里梳理了一下這個關系。藍衣的是大姐‘唐朝’,綠衣的是小一點的‘唐宋’,唐朝宋朝,看來唐大嬸還是個學歷史的麼,只不曉得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朝代?
還有那個矯情的小兒子‘糖糖’又是哪位?盤點了一圈這屋子里的人後,她突然驚了一下,那個‘糖糖’不會就是她傳說中的相公吧?我的媽媽咪啊,差點還忘了會有這樣一號人物出現。
但听她們這樣說,現在那個‘糖糖’應該還在集市,不在家,想到這里算是松了口氣,自己還真不知如何面對一個從未見過面,卻貌似已經是自己相公的矯情男人。
也不知道他長得個什麼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英俊瀟灑,還是丑陋苦鱉。
想到這里,她猛的一敲腦袋,她這都是在想些什麼啊,自己這重生後的鄉村野地的生活都還沒過順,還幻想什麼男人,更何況自己的心早就被那個賤人傷沒了,管它相公是哪位,永遠別回來最好。
老天開眼啊,讓她那位矯情的‘糖糖’永遠在市集,再婚生子吧,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