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我家,沒辦法,表姐這樣子回家她媽一定以為她被人怎麼地了呢,只能先在我家對付一宿,收拾干淨了再回去。
好在表姐跟我從小玩到大,經常有事沒事兒就找我玩,所以她媽對她來我家從來沒說什麼。
我把鑰匙扔給表姐,讓她先上樓,而我去買菜。折騰了一下午,到了晚飯時間了。
菜市場我很少去,平時大多都在樓下的超市買點兒菜就得了,可今天我這一身又是土又是泥的,再往超市鑽,要是讓平日里見著我就含情脈脈狂拋媚眼的那幾個收銀的小妞看見,該有多傷心了。為了避免給人家添堵,我寧肯多走幾步。
我這身打扮要是扔在菜市場里頭就和諧多了,雖然還有不少人對我指指點點,起碼我這臉皮完全可以抵擋住,反正都不認識我,我在乎誰啊?
買了幾樣青菜,又稱了三斤排骨,這才打道回府。
在樓下按了半天門鈴表姐才把門給我打開,等我到屋一看才知道,她居然趁我買菜這麼一會兒功夫洗了個澡,頭發濕漉漉的,穿著一身我的衣服,洗衣機還在轉個不停。
我家就我一個人住,所以根本沒有女裝,表姐穿我的衣服多少有些不合身,舉手投足難免春光外泄,為了避免流鼻血丟人,我趕緊奔著廚房去了。
「喂!」表姐不滿的叫了一聲︰「你別告訴我你就這樣做飯?」
「怎麼了?」我不解的問道。
「你不覺得自己髒啊?」表姐皺著眉頭打量著我︰「我記得你好像還在那癩蛤蟆身上滾半天呢?」
日,她說的真惡心!
「那你做?」我把菜往地上一放︰「你要同意,我就去洗澡了。」
「趕緊的吧!」表姐不耐煩的沖我擺擺手。
表姐穿著我的短袖,這一抬手,白花花的,我趕緊把頭轉到一邊,裝做查看地上的菜,掩飾著火燎燎的臉。
「還磨蹭什麼呢?」表姐邁步進了廚房,「趕緊的吧,你這身味兒,跟臭水溝里面撈出來的似的。」
「至不至于啊?」我一邊說一邊轉過腦袋,留給表姐一個後腦勺,向外走去。
剛才氣血上涌的時候就不應該低頭,現在有點腦充血,具體表現在鼻子里面流出了紅色不名液體……
洗了個澡,人雖然清爽了,但是困意也上來了。要不是肚子一個勁兒的在抗議,我真想不吃晚飯直接栽倒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表姐的手藝自然是沒說的,色香味俱全。
保證質量的同時,速度上就有點差強人意了,開飯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她這一頓飯足足做了近兩個點兒,也不怪她,她那鍋排骨我看了,真的是小火慢炖,那火苗跟打火機似的。
「喝點酒吧!」表姐從廚房拿出一瓶我用來炖魚的二鍋頭,跟我提議道。
「你發什麼神經啊?」我模了模鼻子,生怕習慣性流血︰「這可是六十度的!」
「我讓仙家捆了那麼久,渾身酸疼,喝點酒解解乏,」表姐說著,給自己先倒了一杯,然後用下巴點點我︰「你來不來點兒?」
「一個人喝多沒意思,我陪你一杯吧。」
「這還差不多,這一桌子菜要是不喝點兒酒,那不太浪費了。」表姐笑眯眯的給我倒滿,然後拿起酒杯,順勢跟我的杯子踫了一下︰「先來一口,我都多久沒下廚了,咱慶祝一下我手藝依然沒丟!」
……這算什麼理由?
空月復喝燒酒,那叫一個爽!一溜火線燒到胃,徹底給我的食欲打開了,趕緊吃兩大口菜壓壓……
啪!燈滅了……
臥槽!我第一反應是有妖氣!不過當我發現對面樓也一片漆黑的時候,我反應過來,這次應該是真停電,不是什麼髒東西干擾的。
「這麼點背啊?」表姐氣呼呼的嘟囔著︰「我剛把這口酒咽下去,還沒來得及吃菜呢,這是存心燒死我的節奏嗎?」
我趕緊打開手機,照著菜跟表姐說︰「趕緊就著亮吃兩……」口字沒說出來,因為我發現表姐正拿著一塊排骨啃得來勁兒。
你說你這時候矯情什麼,我還真當她沒來得及夾菜呢!
丟下一句我去找蠟,轉身進了臥室。
翻箱倒櫃找蠟燭的時候我忽然冒出來個想法,用不用皮鞭……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蠟燭,點著了之後發現小火苗那叫一個嬌羞動人含苞欲放,有一種欲亮不亮,不亮還亮的感覺,總之能看清盤子在哪兒,但是看不見盤子里面的是什麼。
表姐想了一下,跟我說︰「你拿著手機給我照亮,我去廚房給它改造一下!」說完,表姐吹燈拔蠟,拿著就進了廚房。
我打著手機在她後面跟著,不明白她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來了,看著她把菜刀抄起來,我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表姐唰唰唰幾刀,將好好的一根蠟燭給分尸了,抱著一堆蠟燭尸體,重新轉戰餐桌,先把最上面那個蠟燭頭點著,然後用這個火苗來烤其他的尸塊,把石蠟烤化,讓中間的棉芯露出來,然後擺在桌子中間,我冷冷的注視著她把十幾塊蠟燭都點著,然後沖著興致勃勃的表姐說了一句︰「這頓飯看來要快點吃了!」
「為什麼?」表姐歪著腦袋問道︰「這回亮堂了吧?快吃多辜負我這一桌子美味和這絕妙的點子啊!」
這絕妙的點子我的想應該是指這一桌子小蠟燭頭,絕是真絕,妙就未必!
「其實我的意思是,咱倆得在這蠟燭燒光之前,把飯吃完了,」我嘆了一口氣跟表姐說︰「我家就這一根蠟,你分的實在是太多了……」
表姐這才恍然大悟,吐了吐舌頭,趕緊坐下吃飯。
這頓飯吃的我這個消化不良,我還不如不給她澆這盆冷水了,她真怕到時候一片漆黑飯還沒吃完飯喝完酒,所以一口接一口的催我喝酒,喝下去就得吃菜,要不然太燒胃,可這燒膛子的勁兒還沒壓下去,表姐又提杯上來,只好繼續硬著頭皮跟她踫一下,喝!
最後的戰果是輝煌的,那十幾塊蠟燭果然沒讓我失望,燒了十分鐘不到就全都趴了,陸續又不堅挺的戰士化作一縷青煙,就在犧牲過半的時候,啪的一聲,燈亮了!
燭光晚餐太折磨人了,我一口飲盡杯中風雪,實在是頂不住了。
本來就困意重重,又喝得急酒,燈光一晃,我眼楮徹底睜不開了,留下表姐一個人對著電燈生氣,我踉蹌回到臥室,一頭栽倒,衣服都沒換,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地板上醒來的。
一時間還有點糊涂,不過坐起來的時候發現床上躺著睡得跟什麼似的表姐我就全明白了。
她這是弄不動我直接給我踹到床下面睡去了,這真是親姐啊!
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把臥室門關好,洗漱干淨下樓買了兩份早點,回來消滅我的那份,然後擠公交,上班。
白天依舊是忙碌的腳打後腦勺,昨天扔下的工作今天要補,今天留下的就得晚上加班了。
說實話,經過那事兒之後,我對加班開始抵觸,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不過為了生存,我也只能鋌而走險。
下晚班的時候給表姐打了個電話,她已經回家了,告訴我冰箱里面有早上她沒吃了的油條,我回家的時候可以熱一熱吃掉,真有良心啊,虧我還特意給她去買早飯!
不過我也不回家,她要是真做一桌子菜再走,那我會更矯情。
晚上加班的時候,我特意去樓下保安室看了看人員記錄,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加班黨分布在不同的樓層。
王雪柔這次沒加班,保安也換了人,不過依舊是老面孔,大家都熟悉,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天,我就回到辦公室開始工作。
上半夜風平浪靜,子時開始,陸陸續續的有非人眾生經過我的房間,時不時的駐足觀看,似乎在等聲聞超拔或施食的時間。
手頭上的工作還沒有忙完,本不想節外生枝,可是一個不經意,讓我看到了那個鬼丫頭,想起還在我鹿皮口袋里面的她的哥哥,我又猶豫了。
最終還是進行了施食,不過這次不用結界了,因為鬼小子不會再來搗亂,我也不用跟鬼小子置氣了。
想象就唏噓不已,甚至有些後悔那麼對鬼小子。我甚至在想,當初他中陰身的時候,要是能多接受幾次施食也好,現在就算想獲得那種飽月復的滿足感也獲得不了了。
做完了法事,還沒等我開口,鬼丫頭就自動自覺的留了下來,怯生生的跟我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老臉一紅,覺得這句謝謝我有些受之有愧。
「謝謝你救了哥哥。」鬼丫頭面色淒淒然的說道。
我驚訝的看著鬼丫頭,「你……你知道你哥哥在我這兒?」
鬼丫頭點點頭︰「知道,我跟哥哥同年同月同日生,活著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有一種看不見的聯系,死了之後,這種感覺更清楚了,我知道哥哥發生的所有事情。」
同年同月同日生?哥哥?我靠,這不就是雙胞胎麼!雙胞胎之間有莫名的聯系這個科學家都承認了,就是沒辦法合理的解釋出來。沒想到雙胞胎死了之後一樣有聯系,而且還更加清晰了。
也不是我眼神有問題,主要鬼丫頭和鬼小子的臉色都是烏青且鬼氣森森的,我也從來沒仔細的打量過他們兩個,說實在的,我就算認真打量,也未必能看得出來他倆是雙胞胎,頭型不一樣,穿戴不一樣,表情也不一樣,分辨起來,當真有難度。
我打開鹿皮口袋,本以為鬼小子會迫不及待的沖出來,可是等了半天,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嚇得我還以為鬼小子的那縷殘魂消散在空氣中了,趕忙趴在袋口看去。
還好,鬼小子的殘魂還在,只不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渾渾噩噩的站在袋子里面,我打開袋口,他依然無動于衷。
鬼丫頭似乎早就知道她哥哥已經變成了這樣,鬼俏的小臉上頭一次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緒,那天求我的時候,她都沒有這種表情,我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要是能幫到你,我一定幫忙。」
「我想跟哥哥在一起,我能也進你的袋子里面嗎?」鬼丫頭吞吞吐吐的問道。
「這……」我沒想到她居然提出這個要求,很顯然她已經轉化了身體,有了寄居體,我的口袋雖然能裝靈體,但是我沒辦法保證她能利用口袋的特性來修煉,除非是把她的寄居體一並收到口袋里面,可那樣的話,她的命運就由我掌控了,只要我樂意,隨時可以置她于神形俱滅,她信不信的著我這是個問題,還有個問題,她的寄居體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要是東嘎葉起我自然求之不得,要是別的東西,我的鹿皮口袋未必裝的下啊!
思前想後,我把顧慮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鬼丫頭,鬼丫頭顯然早就做出了打算,沖我揮了揮手,說︰「你來,我帶你去取我的身體。」
她的意思我雖然明白,肯定是寄居的物體,可是這話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有些驚悚,一個小鬼丫頭,說帶我去取她的「身體」,腦補一下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面躺著一具高度腐爛的女童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