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他說得中肯實誠,各自在心里歡呼雀躍,有這一個有實力的老人做主,豈能被寶豐強佔了便宜去。關小仙便把和黃毛的恩怨一五一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白翔宇不時斜科打諢,倒听得八爺微有笑意,頻頻點頭。眾人心下更安,直待關小仙敘述完,八爺又點頭說︰「論來此事道理都在你們這一邊。只是怕黃毛謊言欺詐,寶豐的幾個老朋友雖然明理,但也護短,也未必不被他隱瞞,到時難以理論。」關小仙說道︰「事實俱在,這些事兒也多有人證看見,他們若真的明理,全然可以去調查取證,一切自然清楚。」八爺听他所言,深為顎首,表示贊同,指著內廳說︰「只有一個難題,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指著的正是那一箱子的錢。八爺繼續道︰「那些錢正是寶豐送來的。」突然語聲一沉︰「那是上個月的利潤。他們辛苦替我賺錢,難道不該維護著他們點!」霍然出手,王動只覺眼前拳影一閃,胸前如遭重擊,頓時一口氣擠壓在內髒里,仿佛要把肺部擠壓爆炸;整個人亦飛出去。
原來八爺說道「寶豐送來的錢」時,他還驚奇寶豐竟然如此重賄要拿下我等。直到听到「辛苦替我賺錢」,才明白八爺竟然和寶豐是一伙的,甚至就是寶豐的頭目!這時八爺猝然出拳,他反應雖快,但如何躲得過內家高手一擊,頓時中拳飛出。他手上還攥緊著皮包,飛出去之後,略一呼吸,內息就順暢無礙,只是胸口隱隱作痛。忙從地上躍起,取出板磚護身,環眼四顧,只見白翔宇、關小仙等也已飛了出去,白翔宇更是吐了一攤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關小仙嘴角也有血絲,掙扎著說道︰「警察馬上就來,兄弟撐住。」便也趴到在地上,不知死活。原來關小仙這家伙早已經有了防備,居然已經報警了,不過也太不耐打了,怎麼一拳就倒下了。
小米倒和王動形狀差不多,也提了一把木椅子,全神戒備。
八爺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其實心里波濤洶涌,十分奇怪︰一奇關小仙所說‘警察片刻就來’,二奇王動小米竟然中了他的拳法竟然沒事人一樣。要知他忝為寶豐之首刑堂之主,乃是少時得遇名師悉心教導,一身內家拳法練得爐火純青,縱使一名外家高手中了他的門道,也要身受重傷,必然昏迷,更有嚴重的內傷,牽動五髒六腑,折磨人一生一世,若不認真調理、又無氣功高手治療,髒腑日漸枯萎,難以長壽。那股日夜煎熬的痛苦滋味,叫人痛苦不堪。這些嚴重的內傷,卻不是醫院能查的出來的。
面前這兩個年輕人,該同那兩個人一起倒下才是,何以能夠堅持,倒是奇怪。
寶豐之尊嚴,豈可輕犯!他原備重傷這幾人之後,再帶到地下刑堂,按寶豐的規矩斬了小米的手,以示懲戒。誰知王動和小米卻跟沒事人一樣,跌倒在地上就撲騰起來,倒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這兩人難道也是武學高手!他的心中一警。
「叮呤呤呤……」內廳的電話響起。
八爺提防著王動、小米,緩緩退到內廳,不敢接听,輕輕一點按了免提。電話那頭是個低沉的男中音︰「八爺,十幾輛警車過來了,怎麼辦?」八爺大驚,低聲吩咐︰「安排兄弟們先撤,我馬上走了。」說著清喝道︰「阿強,進來干掉他們!」
王動站著門近,听他叫人,朝門奔去。那門剛打開,走進來半個人影,王動已飛撲過來,板磚砸在他的頭上。借這飛撲下躍之力,板磚砸的又狠又重,頓時碎成十七八塊。那人就是帶他們進來的司機,難得樓里鬧得天翻地覆,他竟然也不為所動,直到老板召喚才沖進來,一進來就砸的頭破血流。
這阿強出身北越軍隊,各種搏斗技術精熟,實戰經驗豐富,又是心狠手辣之輩,是八爺乃至整個寶豐頭號打手。雖然猝然間被王動偷襲成功,也直覺頭腦昏昏沉沉,手腳功夫卻沒有落下。王動撲上來,被他一腿踢中胸膛,自擬肋骨該踢斷了幾根。
王動竟然還站的起來。阿強又撲上來,再加三拳兩腳打個稀爛。
王動以前也是個打架常手,雖然不是正經兒武術,流-氓野狐禪各種下九流的招式卻精得狠,不是個純挨打的主兒,速度、反應又快,頭臉要害護得緊,雖然吃了大虧,一時也不就被拿下。他的身體又跟鐵打的似的,吃了十拳八腳,仍然像瘋虎一樣撲上來。
時值秋初,南海天氣燥熱。阿強被腦袋上的血水粘的狂躁。忽然一個不察,背上一條棍子已攏過來,兩邊一緊,勒住他的脖子。原來小米看王動形式不妙,砸爛一條紅木椅子,拿著木條勒他脖子。原本紅木家具結實耐草,不容易砸壞,怎奈市場上流通百分之八十五的紅木家具是假貨或者粗制濫造,多有增補拼接而成,故而一砸就斷。阿強被勒住脖子,當即沉肩收肘,使一個背摔。誰知小米下盤穩得狠,摔了兩次摔不動;當下改了手法,全力往後開了幾肘。阿強這越南肘法,在全亞洲數巔峰水平,至少具備布萊恩特肘法三成力道,三四肘過去,小米已是勉強支撐,七八肘下來,終于堅持不住,被一舉肘飛。
王動這段時間自然沒有閑著,乘機會在阿強頭上身上打了不下十來拳,勢大力沉,打得阿強口鼻出血,心里大罵︰「tnnd,這學生什麼來歷,拳頭的力道比武館武師還重。」內里都被他打得虛了下來。額頭上汗水混著血水滲入眼楮,頓時眼前一紅,難以視物。王動早將他撲倒在地,拳頭雨點般砸了下來。阿強學越南拳時也練習過「听聲辯形」,可惜哪有機會施展,開始還掙扎著反擊;末了只能雙手抱頭,被打得漸漸失去意識。
那邊廂,小米掙扎起來,和八爺打得火熱,攔腰抱著他,阻止他逃走。原來八爺見阿強一時拿他們不下,看著時間緊迫,正備要溜之大吉,快步向外廳走,不知怎得竟被暈倒在地上白翔宇拌了一拌,險些摔倒。小米見他要逃,從背後飛撲上來,情知不是對手,便抱著他後腰。年輕人力壯,八爺甩之不掉,內家拳又不好打到後腰那個位置,肘功也不甚精湛,肘了好久肘得頭破血流,竟然也沒肘開。小米心知八爺是寶豐大頭目,說不定就是當家的,讓他逃月兌了,自己四個人後患無窮,因此咬牙堅持,一旦警察上來了,端了這黑窩,一切就都安生了!
王動打得阿強連哼都哼不出來了。見他形勢危急,起身也沖過來。小米見來了強援,心內一松,意識失守,便即昏了過去。王動正沖過來,心內大罵︰「小米關鍵時刻不給力啊,怎麼又當機了!老子怎麼是這老兒對手!」正不知怎麼打的,八爺的拳頭已著著實實打在他的胸膛。八爺的拳頭不重,沒有把他打飛,卻把他打得五內翻騰、氣血亂涌,綿綿密密十數拳打在身上。王動和他對拳,卻覺不著力道,全不是往日打架的章法。八爺心中也奇︰這十數拳就是牛也打死幾頭了,怎麼沒打死他!
王動見絕不是他對手,也要學著小米的招數,撲身抱住他拖延時間。八爺豈能又一次著他的道兒,順著勢頭一帶,王動便被帶著飛了出去,摔到內室那紅木躺椅邊上。八爺開門而去,王動心內焦急︰「他走了,以後必定要瘋狂報復,怎麼應付!」卻掙扎著起不來身。忽見八爺的人剛走出去,卻又一步步退回來,王動心中一動,果然見擁入一大群警察。黑幽幽的洞口對著八爺的腦袋。任他內家功夫再強,也對付不了子彈。
「sz公x局,有組織犯罪調查科。嫌犯彭康涉嫌參與並領導多起黑社會犯罪案件,在sz市霓虹路桑田大街68號私自設立刑堂,綁架、拘禁他人人身自由,謀殺,現正式予以逮捕。‘八爺’,跟我們走吧。」警察們背後跟進來一個帶眼鏡的矮胖女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