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一檔子破事,王動人困馬乏,也沒心思回寓所,在ktv找個包廂隨隨便便躺尸。白天里更沒多少客人,因此佔了一個大包廂,也沒人去理他。不過悅朗風風火火去了一大批人,卻只回來了三個,店里的地頭蛇劉少一也不知何往。糊涂掌櫃和肖穠自不會說,肖穠去了一個最大的對手,自此霸佔整個公司,逍遙快活,春風得意,和諸店員說話時隱隱有了些老大的氣象,更和藹但更有底氣。
劉少一失去蹤跡,並沒有引起他人注意。蘇詩把王動從睡眠中喚醒,眼里滿是疑竇,說道:「徐哥找你,跟我過來。」
此時正九時一刻,溫暖舒適的陽光懶洋洋地撒在門上,台階上。肖穠與掌櫃一夜勞動,想不到竟然精力充沛,正在打屁聊天。徐寬沒有在大廳、客室里等他,反而在停車場。王動一到地點,他就打開車門,示意他進車廂。
車廂里滿是煙味。徐寬慢慢地開車,話也說的不快:「這次有兩件事要你幫忙。」王動打開車窗,听他接下來解釋:「第一件是昨晚干下那件事,就已經知道會驚動了九爺、李爺他們,想不到銀圳那位李爺請了一些sz老牌的大爺們,來向我們興師問罪。現在已經擺了香堂而且點名要咱們兩個去問話。咱們得合計合計怎麼堵他們的嘴。」王動奇道:「點你去是正常,我中規中矩,找我干什麼?」他何止是中規中矩,簡直是出工不出力,九爺給錢養白丁,找他算賬還差不多。
徐寬眉間微有憂慮之色,說道:「你忘了是你送劉少一跑路的?你好好想想,有沒有被人跟蹤了?」
莫非,劉少一的行蹤已經被銀安的人掌握?
見王動搖了搖頭,徐寬又說:「這第一件事在明面上,見招拆招還好應付,暫且放著不說。第二件事,」他在王動耳邊低語數句。王動不由豁然驚覺:「昨晚竟然還有這些事。」
李爺的別墅在關外頤翠湖邊,背靠關山,依山鄰水,樹葉攏翠。長長的車道邊立著兩排整齊劃一的柳樹,或在樹下種植石龜石鶴,或臨著引進來的人工水泊。
王動一路估量著李爺的財力,光這宅子,怕不就得一兩個億。李爺召集了不少人手在此,他們都是三元的香火兄弟,自然不會有好臉色,更要給王動、徐寬一個下馬威。幸好通事出來得快,請了王動進去。
議事廳里果然坐著不少人。除了李爺、九爺對面而坐,周遭還有一群六十來歲七十多的老頭子,三四個sz黑-道頭面人物、和銀安手下三四個堂主。老頭子們面色已不比年輕時凶煞,但偶爾不經意處,眼里猶會露出狠厲的目光。站著的,除了李爺背後一個眼鏡男、一個紋身男、兩個年輕戾氣的小弟照應著,其他人的保鏢都在外面。
李爺、九爺都有一個爺字,年紀都已不小,還牢牢霸佔著大佬的位置。
九爺只帶了兩個保鏢在外面,周遭團團而坐的都是銀安的人,他仍舊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絲毫沒有局促緊張的樣子。倒是王動悄悄捏了一把汗,輕聲道︰「九爺單刀赴會,不怕銀安他們不守信用,乘機做了他麼。」他方才進來時,銀安的人有意無意把幾柄明晃晃的短刀拿出來賞玩把弄,意在威懾他們。王動雖然學了點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時還沒做過幾次試驗,不知這麼多人圍攻自個兒能不能殺出去,因此有點擔憂。徐寬輕聲道︰「放心吧,九爺手下四會四堂,八個扛把子香主都沒來,李青龍應該不敢動手。」李青龍是李爺的真名,時至于此,徐寬私底下也不尊稱他未李爺了。
九爺手下最大的八條地頭蛇是四堂四會八個堂口的老大,在sz都說得上話的人物,徐寬還沒到那個級別。
他們進來時,李青龍正說到:「我們孝義十三堂雖然掛了一個銀安集團的名堂,其實還是在道上混口飯吃。孝義堂行事,自然按照道上的規矩做,想必各位叔伯兄弟都沒意見吧。」骷髏會原名孝義十三堂,因為會旗上的圖像像個骷髏,被人戲稱為骷髏會,一直沿用。
眾老人叔伯前輩都附和道:「當然」「定是如此」。這些人都是失了勢的老公雞,名聲威望雖在,但勢力早沒了。窺出李爺和九爺之間的氛圍不對,李爺是sz第一號的人物,八爺倒了,九爺最近是如魚得水春風得意,他們便來湊湊熱鬧,不敢多說話。另外幾個其他幫會的老大,卻只盼他們兩個大幫火並,兩敗俱傷最好,他們好撿便宜,因此「嘿嘿」著不說話,想著怎麼再加把火。
李爺又說:「我這回請各位過來,並非是想要你們幫我打抱不平,只是請你們做個見證。」他連看也不看徐寬、王動二人,只是輕輕揮手示意,說:「這兩個人,是荊幫的。昨天晚上四點帶人砸了我手下的三元酒吧,打傷幾十個人,還廢了三元的命根子!嘿嘿,下手真夠狠的。不是看在九爺的面上,我早已經叫人剁了他們。」
一听到「閹了三元」這事,眾人皆嘩然,向九爺看去,只見他不驚不燥,安若泰山,沒有絲毫表示。三元的根子被廢了,以後再怎麼勢力滔天,也是不得安樂了。更何況道上的人都是好勇斗狠盛氣凌人之輩,都得看不起這種人妖。廢了一個男人的根子,真不如直接殺了他爽快,就算是黑幫也很少有人這麼玩的。這兩個人看起來年紀輕輕,更有點文質彬彬,看不出來竟然是這麼狠的角色。
九爺不動聲色,過了好一會兒,才抬眼看了徐寬一眼,說道︰「三元一面之詞,不足為信。徐寬,你也說說,怎麼回事?」李爺的手下們如龍似虎凶神惡煞的,隨時準備把徐寬抓出去閹了。徐寬這個時候竟然笑了出來,說:「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九爺,各位道上的兄弟們,他三元一向囂張跋扈,不過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好好的,我去招惹他干什麼?」他頓了一頓,繼續說︰「昨天晚上我的兄弟郝駿在三元的酒吧喝酒,喝到半夜被三元派人來給閹了。剛才李爺也說了,孝義堂和荊湘是合作伙伴,我們互惠互利,大家都是兄弟。莫說我那兄弟沒得罪你,就算得罪了你三元,你三元不給我面子,也給九爺面子,和我們通個氣。郝駿該打該殺,荊湘絕不留私情。但是一句話就不說,動了我們的兄弟,哼哼」哼哼之後的意思,眾人自然听得懂︰「三元他既然做的出來,就要承擔後果!他割了我兄弟的命根,我就廢了他的寶貝,天公地道,公平買賣。免得人說荊湘被人踩在頭上,連個屁也不敢放。三元白混了這麼多年,連這點覺悟也沒有?」
「你他媽的哼哼什麼!」李爺自然不會自降身份和徐寬對質,發話的是他手下的阿豹,人稱豹哥。豹哥典型的暴躁類型,向來沒理也只有他踩別人的份,何況今天還佔了理了。一向孝義十三堂勢大,七色虎集團垮台之後,冒出一個荊湘來和他們搶生意,老早就讓他不爽了。他的口沫星子幾乎噴到九爺的臉上:「郝俊勾-引三元的老婆上-床,三元沒用,只廢了他的jb,要是老子早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了。銀安荊湘還在合作,都是tmd自家兄弟,勾引大嫂該開香堂當場剁死!」口口聲聲把銀安荊湘綁在一起,提醒九爺等人,sz的老大還是銀安集團,不屈服就弄死你。
徐寬冷笑道︰「只怕那女人,不是什麼大嫂吧。」
豹哥的眼神冷冷的放在徐寬身上︰「哦!荊湘和銀安不是兄弟幫會了?所以三元的馬子不是你什麼小弟的大嫂,三元就可以隨便玩嗎?不知道這是你徐寬的意思,還是——」他肆無忌憚地向九爺瞪去,絲毫不該凶厲之色︰「還是你們九爺的意思。不是兄弟,那就是仇敵了,荊湘想要和孝義堂開戰麼。」
李青龍揮揮手讓他收斂些,說道︰「咱們道上的,不論地位尊卑年紀資歷如何,踫兄弟的女人,侮辱兄弟的女人,可都是大忌。」他看著九爺,九爺卻依然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便移開目光,冷笑著看向徐寬。
「一個在夜店萬人騎過的爛貨,也是大嫂麼。」徐寬直視豹哥熊凶厲的目光,毫不退縮,冷冷笑道。王動跟著說到︰「那個女生叫做李妍,今年21歲,是gz大學大三的學生。經常泡夜店,一年少說也換七八個男朋友,不是男朋友的一年更不知道玩幾個。三元和他上過幾次床,跟一夜差不了多少。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貨多得是,不是你上一個女人,就是大嫂了吧。說實話,這位李妍小姐要是貴幫的大嫂,著實給貴幫丟了不少臉面,他的那些個男人又算什麼?大哥嗎?」
豹哥向他怒目而視,咆哮著指著他的鼻子︰「你他媽的有資格說話!」
王動盯著他的手指冷笑,並不說話。豹哥怒氣沖天,一個勾拳揮向王動的腦袋。他的脾氣出名的暴力,暴怒之下打人,想來九爺也怪不了他。一拳把王動打趴下,也好壓壓銀安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