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太子
躺在軒轅燁的臂灣中,左晚晚感覺不到溫暖,她的心已經涼了,不是一個擁抱就能暖到的。
皇後出冷宮以後,軒轅燁就天天留宿清蘭殿,這一點讓左晚晚非常意外,不知道軒轅燁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阿吉偶爾會借送吃食過來清蘭殿串串門,但也沒能叫走軒轅燁,開始左晚晚以為軒轅燁是貪圖怡香的美色,才留在清蘭殿的。
但是據左晚晚的觀察,軒轅燁並沒有多看怡香兩眼,而是真的專心陪護她和孩子,舞文弄墨,彈琴听曲。
左晚晚一時間有些恍忽,心里某個地方似是被融化了,變的軟軟的,溺溺的,漸漸沉靜在軒轅燁的專寵里無法自拔。
也許是要過年了,韓子儒太忙,沒顧得上幫她查左晚晚的身世,一直沒有任何關于左晚晚或者左晚晚母親的消息。也許是因為,軒轅燁每夜歇在清蘭殿的原因,那個奇怪的某王也沒再出現。
臘月二十九,大年的頭一天,傳來一個好消息,但也傳來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韓子儒當爸爸了,他的將軍夫人為他生了一個九斤一兩的大胖小子。壞消息是將軍夫人難產而死,因胎兒過大,生產時耗時太長,大出血而死。
左晚晚替韓子儒高興,因為韓家後繼有人了,那胖小子長大了又是一代名將啊。也替將軍夫人難過,古代女人悲哀啊,生孩子就如同去鬼門關走一回。
想到自己,左晚晚有些擔心,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過去,如果在現代,難產或胎兒過大,可以剖宮產。
可這是在古代,只能順產,時間一長,孕母和胎兒都會有生命危險。
小碧的表情極是怪異,得知韓子儒生了兒子,高興地合不攏嘴。但是對于韓家少夫人的死,小碧又是嘆息不斷,她對韓家真的非常忠心,韓家的事就像她自己的事,為韓家的喜而喜,為韓家的憂而憂。
怡香沉默寡言,但是個細心人,伺候左晚晚更是盡心盡力。
「怡香,你家里還有些什麼人嗎?」左晚晚不是個愛打听別人**的人,但是這個人在她的身邊,她不得不問。
「奴婢父母早亡,家里沒有親人了,叔叔收養了奴婢,但是一年前叔叔也病死了,嬸嬸就把奴婢賣到那里。媽媽天天讓人教奴婢學琴,學怎麼取悅男人,稍有不慎,便會招來一頓毒打,這些都是用炭火燒的。」怡香扯開衣領,給左晚晚看腋下,有一大片燙傷的痕跡。
青樓女子靠身子賺錢,不能燙臉,也不能燙壞身上的皮膚,所以就燙腋下,簡直惡毒至極。
左晚晚不忍再看,可能是太受震憾,情緒影響到了肚子里的胎兒,孩子用力踢了幾下。左晚晚拉著怡香的手說︰「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你了,也不會有人用這種的方式來處罰你。」
「謝謝娘娘,沒有娘娘,奴婢怕是要被那些男人糟蹋了。」怡香說著說著流下淚來。
左晚晚掏出手絹,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說道︰「以後跟著我,只要你忠心待我,定不會虧待于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找機會讓你接近皇上。」
「娘娘,奴婢只求能服侍娘娘,不敢與娘娘爭寵。」怡香說道。
「呵呵,你不爭,自然會有別人爭,既然大家都想爭,何不便宜了自家姐妹呢?我沒有姐妹,以後我就把你當妹妹看待,你願意就叫我一聲姐姐。」左晚晚大度地說。
「奴婢不敢。」怡香謙恭地說道。
「沒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明天就過年了,此時年後再說。」左晚晚說道,說完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瓷女圭女圭,她孤零零一個人坐在窗台上看雪景。
除夕夜,皇上,皇後,後宮嬪妃,皇子,皇妃,皇孫等王公們會在一起吃團年飯,太子一定會來,可是左晚晚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見他。
如果見,以什麼身份見?如果不見,又不知道何時才會有機會再見他?
左晚晚一夜無眠,還是沒有想通,該怎麼辦?一直拖到該去吃年夜飯了還沒想好,宮中的規矩,各個嬪妃都有自己的飲食標準。但是年夜飯,妃嬪們也有幸陪皇上吃飯。左晚晚並不稀罕跟皇上一起吃什麼山珍海味,她在意的是否讓軒轅皓知道她的身份。
飯菜都上桌了,一切準備就緒後,隨著鼓樂聲,軒轅燁與妃嬪們入座,左晚晚拖拖拉拉不肯入座。不斷地向四周探索,尋找著軒轅皓的身影。
當她看見他的時候,心激動的快要跳出來,他扶著太子妃緩緩地走進來,並沒有留意其他人。他沒有看到左晚晚,既然已經見到他了,這里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左晚晚飯飯也沒吃便借身體不適先行離開了。
軒轅燁因要主持家宴,便沒有送左晚晚。年夜飯結束後,軒轅燁下令把吃剩的飯,甚至連他用過的盤子、碗、碟子、勺子、筷子一塊兒都賞給親近的大臣了。
左晚晚回到清蘭殿,倒床就睡,夢里竟見到了軒轅皓。年夜飯結束後,就是表演時間,軒轅燁趁表演的時候,悄悄來清蘭殿看了一眼,見左晚晚睡著了,便離開了。
「皓,皓………」左晚晚從夢中驚醒,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寂靜的夜里,從耳邊傳來簫聲,夜涼如水,再次听到了那清冷的簫聲,帶著些許悲涼,此情此景,讓左晚晚動容。
輕輕拉過一件裘衣披在身上,輕輕邁出房門,發現小碧與怡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小丁子和小貴子一個坐在地上,一個趴在坑沿,手里還抱著酒壺。
左晚晚悄悄走出清蘭殿,朝著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她走的很快,很匆忙,雪上留下了她的腳印。
走到戀玉宮門口,左晚晚敲了敲門,她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軒轅皓。
敲門以後,左晚晚隨即藏身于門前的竹林中,觀察著戀玉宮的動靜,想看看開門的人是不是軒轅皓。
「晚晚,是你嗎?」軒轅皓听到敲門聲,連忙打開宮門,走了出來,而左晚晚則藏身于竹林中,觀察著軒轅皓。
戀玉宮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燈光照在軒轅皓的臉上,他的輪廓變得愈加的柔和。
就在左晚晚準備走出竹林與軒轅皓相見的時候,從旁邊走來一個人,左晚晚連忙止步。
「皓,你怎麼在這里?」突然傳來軒轅燁的聲音。
「兒臣參見父皇,過年了,兒臣想母後了,難得進宮,所以來戀玉宮看看,父皇怎麼到這里來了?」軒轅皓故作鎮定地問道。
「朕,朕想你母後了,所以過來看看。」軒轅燁搪塞道,晚宴結束後,他回到清蘭殿,遠遠地看見左晚晚一個人朝這邊走,他不放心,所以跟了過去。
誰知道,跟到戀玉宮附近,左晚晚突然消失了,不曾想,會在戀玉宮門前見到太子。
左晚晚躲在竹林里,听著他們父子倆的談話,嚇的都不敢呼吸了,她一緊張,肚子里胎兒就害怕,不停地踢她。
軒轅燁與軒轅皓一同走進了戀玉宮,回憶如玉皇後生前的其樂融融景象,左晚晚飛也似的離開了竹林,快步向清蘭殿方向走。
也許是走的太急,也許是雪地上腳印雜亂,她是隨著簫聲找到戀玉宮的,卻不知道怎麼回去清蘭殿了。
左晚晚順著剛才的腳印慢慢往前走,走到岔路口,看到好幾排腳印,不知道哪個是自己的。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仔細回想,出來的時候走的匆忙,居然犯一個如此致命的錯誤,竟然不記路。
「晚晚,是你嗎?」身後傳來軒轅燁的聲音。
左晚晚不知道該怎麼辦?
跑?如果跑,肯定跑不過軒轅燁。
不跑?如果不跑,軒轅燁如果問起來,她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跑是肯定不行的,跑不過軒轅燁不說,還不知道往哪兒跑,不認識路,左晚晚只得硬著頭皮站在原地等待。
軒轅燁走近,見到左晚晚有些意外,那麼剛才一路跟過來是跟對了,的確是她,她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里來干嘛?
「晚晚,你怎麼會在這里?」軒轅燁問。
左晚晚笑而不答。
「晚晚,你去哪兒了?」軒轅燁又問。
左晚晚依然笑而不答,她實在是想不出該怎麼回答,連個借口也找不到,總不能說大冬天的,冰天雪地跑出來散步吧。
軒轅燁見她一味地傻笑不說話,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堅難地朝著軒轅殿走去,左晚晚依在他懷里裝睡。
對,裝睡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免得被他提問,至于明天早上,到明天再說吧。
裝睡,到最後是真的睡著了。
大清早,軒轅燁去大殿接受文武百官給他拜年,回到軒轅殿的時候,左晚晚還在睡,軒轅燁一直守在床前,緊緊握著她的手。
左晚晚終于睡夠了,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發現不是清蘭殿,一回頭,見到軒轅燁正注視著她。
「皇上,我怎麼在這里?」左晚晚問道,問完之後她馬上知道了答案,昨晚遇到軒轅燁以後,軒轅燁並沒有送她回清蘭殿,而是將她帶回軒轅殿了。
「你不知道嗎?」軒轅燁不答反問。
「我明明記得我是睡在自己的床上的,醒來怎麼到這里來了。」左晚晚假裝不知情。
「皇上,清蘭殿的婢女小碧求見,說是蘭貴妃失蹤了。」軒轅燁的近身太監李公公稟報道。
「讓她進來吧。」軒轅燁道。
小碧走進軒轅殿,跪地請安道︰「奴婢給皇上請安,我家主子不見了,昨晚明明睡在床上的,早上醒來人就沒有了。」
「起來吧,你家主子沒有丟,昨晚她在御花園迷路,朕把她帶回軒轅殿了。」軒轅燁道。
「啊,我家主子去御花園干嘛?」小碧有些意外地問道。
「這個問題得問她才會知道,身為奴婢,主子獨自一人走了你們都不知道,該當何罪?朕念在過年,就不杖責你們,清蘭殿宮人罰俸祿三個月。」軒轅燁下令道。
躲在床幔後的左晚晚一听到軒轅燁要責罰宮人,連忙求情道︰「皇上,不關她們的事,您要怪就怪我吧。」
「朕倒是想想你的解釋,深更半夜你不睡覺,跑到御花園做什麼?」軒轅燁問道。
「皇上,晚晚確實不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麼,晚晚回來便睡了,醒來便在這里,中間發生過什麼或者去過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左晚晚說道。
「看來晚晚定是得了怪疾,連自己去過哪里都不知道,來人,傳太醫。」軒轅燁一本正經地說道。
左晚晚目瞪口呆,如果太醫來了,一檢查,說她什麼病都沒有,她又該作何解釋?如何讓軒轅燁相信她的話呢,說自己得了短暫性失憶癥?左晚晚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病。
「皇上,我很好,不用看太醫了。」左晚晚連忙阻攔道。
「一定要看的,你現在懷有身孕,更加要注意調養身心。」軒轅燁笑道。
太醫很快便來了,把脈以後,太醫說︰「娘娘體虛畏寒,氣血兩虛。」
「太醫,你到是說說看,昨晚朕在御花園見到蘭貴妃,而蘭貴妃卻一直以為自己哪兒也沒去,在床上睡覺,這又是怎麼回事?」軒轅燁問道。
「請問貴妃娘娘,您有沒有夢游的習慣?」太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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