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雲踏來勢極凶,一招一式里、都攜雜了凌厲陰險而殺|意蕭瑟的內力,力氣也在一瞬間爆|發到極致,完全就是想要將流月置于死地,要是前世的流月,或許還可以勉強應付發了瘋似的千雲踏,又或者、要是她的槍在身邊,她也大可以一槍解決了千雲踏。钀鐻遽za
躲躲閃閃,動作漸漸有些吃力起來,如玉趴在地上,一張哭喪著表情的小臉幾乎皺成了包子褶兒,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小心翼翼的避開千雲踏的視線,如玉弓著身|子,偷偷溜到了院子里。
蹲在在院子里撿了許多小石頭,都是那種稜角尖尖的小石頭,如玉復又跑回到房門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小姐,你的暗器!」
流月眸色微動,身形微閃,抬手、食指和中指精準無誤的夾住了如玉丟過來的小石子,不容大腦有所反應,那枚尖銳的小石子已經超千雲踏扔了過去。
此時此刻,千雲踏只知道氣勢洶洶的攻擊卻完全沒有躲閃和自我保護的意識,迎面被流月丟過來的小石子打中,頓時,額角上血流如注。
如玉那丫頭不厭其煩的一顆又一顆的給流月丟石子,流月就一顆又一顆的朝千雲踏扔過去,沒過一會兒,千雲踏身|上就滿是斑斑駁駁的血跡了,隨之,夜色中也浮動起了一片濃郁的血腥味兒。
「……」似花(琉璃)走進灕院的時候,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忍不住唇角抽搐了好幾抽。
剛要轉身,旁邊,如玉咧著嘴、扯著嗓子,唧唧哇哇的大喊大叫道︰「似花、似花,快、快、快,你來的正好,趕快過來幫忙,小姐快撐不住了!」
似花(琉璃)撫額,「我去找大少爺來幫忙!」
似花轉身,前腳剛落地,忽然听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似是人倒地的聲音,下意識的轉身去看,就見滿身鮮血的千雲踏捂著胸口、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側趴在地上,而流月還保持著抬腿橫掃的姿勢,面色冷峻陰戾、眼睫微微垂落,皎冷的月光散落,在她干淨的小臉上投落幾片暗影斑駁。
霎然間,仿若是被從萬劫不復的阿鼻地獄歸來的惡魔撒旦附了身,流月周身的氣場陰鷙的叫人觸目驚心。
「如玉!」
默然半晌之後,流月緩緩收回腿,眼角微斜、淡淡的瞥了地上的千雲踏一眼,聲音冰涼冷峭的開口道︰「找人廢去她全身的經脈,然後送去軍營、充當軍ji!」
「哎?(=@__@=)什麼玩意兒?」如玉愣愣怔怔的摳了摳耳朵,許久之後方才反應過來,音線哆嗦成了豆腐渣,「軍、軍、軍……ji?」
如玉私以為,就算她家小姐再怎麼沒有人性、再怎麼黑心爛腸子,也不至于喪盡天良,可如今看來,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她家小姐的變|態程度。
「……」側過臉去,無奈的斜了一眼蜷縮著身|子、側躺在地上的千雲踏,如玉聳了聳肩,嘴里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語道︰「叫你丫的不長眼,招惹誰不好、偏偏要來招惹我家沒心沒肺、沒肝沒胃的三小姐,沒有玩死你,已經算是你南無阿彌陀佛、福大命大了!」
聞言,旁邊垂眉若有所思的似花(琉璃)額上三根黑線滑下。
此時此刻,千雲踏那原本就蒼白的跟一張薄紙片似的臉色越發的慘白起來,臉上表情猙獰可怖、額角青筋暴|起,顯然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忽而,她捂住胸口,仰面嘔出了一口濃郁的鮮血。
「哎,那啥,千雲踏,你……沒事吧?」驚呼一聲,如玉幾步飛奔到了千雲踏身邊,剛想伸手探探她的鼻息,不防備,千雲踏竟然忽然瞪大了眼楮,眼底一陣滔天的冷意閃過,抬手就掐住了如玉的脖子。
如玉悲催了,翻楞著白眼掙扎。
「救、救、救……命啊,似、似……花,救、救、救我!」
「……」無奈,似花(琉璃)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過去、從千雲踏身後,劈手一記熟稔的手刀砍在了千雲踏脖子上。
劇痛經由大動脈、迅速襲遍全身四肢百骸的每個細胞,當那痛楚清晰的涌入大腦時,霎然間,就見千雲踏那空洞的沒有半分焦距的瞳孔深處里浮起一股愴然和悲哀,慘重的低吼了一聲「三姐、七妹……」之後,頹然倒地。
「……啊(☉o☉),救、救命啊…」氣若游絲,目光呆滯,如玉仍然沉浸在被千雲踏掐住了脖子的驚恐中不能回神兒,直到似花經過她身邊,腳步微頓,垂眉、聲線涼涼的低聲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玉陡然回神兒。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似花離開的腳步很快,如玉抬眉間、只來得及看到了似花濃密漆黑的睫毛微微垂落,皎冷月光散落,在她的眼瞼下方投落兩片暗沉慘淡的陰影,陰戾、蕭瑟。
最終,千雲踏還是被廢去了全身經脈、充入軍營做了軍ji。
◎◎◎◎◎◎◎◎◎◎
時隔幾日之後,如玉還一直對千雲踏被送去當軍ji這件事情心有戚戚。
一次吃午飯的時候,如玉忍不住又念叨起來,「小姐,同為女|人,你怎麼忍心把千雲踏送去那種地方,黑心爛腸子的小姐,且不說楨潔什麼的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哎呀,疼……!」
不容如玉嘰嘰喳喳、聒聒噪噪的話音落盡,流月忽然眉角一揚,鳳眸眼角尾端有一抹冷戾陰鷙的薄光閃逝而過,抬手,流月掀翻了如玉面前的飯碗,「不想吃就滾出去!」
如玉小臉上的表情微垮,「小姐,我……」
「滾出去!」一聲低喝,聲線涼薄的沒有半分溫度,流月眼角一斜、冷光肆|虐,嚇得如玉脖子一縮、當時就不敢再說話了,垂眉順眼的收拾好碗筷之後,委委屈屈的磨蹭著挪了出去。
似花眉角微皺,轉身,正準備跟著如玉離開,身後,流月涼涼的喚了一聲,「似花,你留下!」
「……」腳步頓住,背對著流月的似花、臉上表情幾經變幻,可是,轉身面對著流月時,似花已經再次恢復了平日里一貫的垂眉順眼和卑微怯懦,自然而然的沒有半分瑕疵,「小姐,您有何吩咐?」
流月揚了揚眉角,將面前的粥碗往外一推,勾唇涼涼的笑,垂眉,慵懶散漫的撥弄著自己修剪的極其光滑圓潤的食指指甲,意味不明的道︰「似花,你的身手不錯。」
只此簡單的幾個字,似花臉上表情微變,卻依然道︰「似花,不懂小姐您在說什麼。」
「不懂麼?」聲線微涼,噙了濃郁妖嬈的笑意,流月繼續涼涼的笑,「一個普通的丫鬟,居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掌就將世人談之色變而聞風喪膽的暗鴉公子言緋月打暈過去,傳出去,你覺得大家會笑暗鴉公子言緋月名不副實不中用呢,還是好奇、那個將暗鴉公子言緋月一掌擊暈的似花或者琉璃到底是什麼人呢?」
話落,流月端起面前的茶杯,抿唇,優雅的呷了一口熱茶,垂眉間、流月斜著眼角瞥了似花一眼。
末冬初春,晌午的陽光異常明媚溫暖,灑落下來,讓人產生了一種懶洋洋而昏昏欲睡的感覺,只是,當那陽光穿透了皮膚、試圖往心口、甚至是更深的方向蔓延時,卻叫人的後背上猛地浮起了一股陰冷涼薄的寒意。
流月抬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似花,幽幽道︰「據說凌山的落冥教里有一個專門負責打探情報的地方、叫東堂。」
「東堂號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不存在的,卻決計沒有他們探听不到的消息和秘密,而東堂的頭目,據說是一位長相極其俊美、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公子,人稱‘琉璃公子’……」
話落至此,流月噙笑的聲線忽然頓住,勾唇邪邪的笑了笑,方才繼續道︰「細細想來,我眼前的這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琉璃公子’楚琉璃了吧?」
「 !」垂眉,似花(琉璃)哂笑出聲,偽裝的無懈可擊的臉上終是有了一絲松動。
沉默半晌之後,似花(琉璃)淺笑出聲,眉簾再次掀起時,那雙精致如畫的眉目里,已然不復之前的恭順和怯懦,倒是平添了一股江湖兒女特有的瀟灑和不羈,神采飛揚之間,似花笑道︰「不愧是教主看中的女|人,鎮南將軍的庶妹百里流月、天嫠的踏西將軍,哼,虎兄無犬妹,百里三小姐從什麼時候發覺了屬下的身份?」
流月抿唇,指尖把玩著手里的白玉骨瓷茶杯,視線和心思都不知停留到了哪個點上,許是半盞茶的時辰之後,流月皮笑肉不笑的道︰「從一開始。」
楚琉璃了然的點了點頭,轉而,又笑著問道︰「既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百里三小姐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拆穿我的身份呢?」
「為什麼要拆穿呢?」流月反問,眉眼里一片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