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之城 第28章 落泊天堂

作者 ︰ 吳光宇

「紐約,一個被稱為地獄的天堂,一個被稱為天堂的地獄。但對于自己來說,即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只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徐行一邊想著,一邊獨自漫步在紐約街頭,兩邊的霓虹燈閃爍得令人眼花潦亂,汽車一輛接著一輛,各種音樂的喇叭交織在一起,猶如一百名潑婦正在沿街叫罵,又似上萬只北美野鴨正在起草獨立宣言。或明或暗的車燈閃爍而過,映得行人的臉龐陰晴不定,這些家伙就如黑白劇中的角色,匆匆趕赴自己的夜生活。

徐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孤獨的身影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傷感,又有些自豪,他是一個都市森林的探險者,在面對著與眾不同的經歷。

他穿過一條擁擠的小街,街兩邊滿是密密麻麻的食品店和咖啡廳,還有一座造型奇特的小教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比薩餅的香氣。

從路的那頭走來一個年青女子,她身材高挑,穿著素雅,手臂上挎著一只lv的手包。她腳下踩著一雙gucci高跟鞋,走路的姿勢就像正在t型台上,每一步都在前一步的方向上,毫無偏差,帶著一種並不夸張的搖擺,那是一種讓男人一見便開始激動的搖擺,也是極有品味的步態,一頭長長卷卷的褐色濃發在夜風中微微起伏。

她直直對著徐行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但仔細看去又似根本沒有笑容,夜色和店中的燈火交織,仿佛在她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面紗,臉龐更加朦朧閃爍,微風輕送,吹動著她碎花裙擺,顯出她又長又直的腿。

她越走越近,給人的感覺卻是越離越遠,宛如這空虛淒迷的夜色一般,凝聚了夜中所有的情緒,傷感和淒涼,瀟灑和孤獨。

徐行的腳步慢了下來,好像被這女子的風采所吸引,他注意到她的手又白又瘦,縴細的指甲上涂著粉色的指甲油,這是雙漂亮的手,有種骨感美。

正在兩人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突然腳下一拐,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徐行身上靠來。

陌生都市里的意外相逢,最老套也是最有效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這足以讓最具有鐵石心腸的硬漢浮想連篇而心生狂喜。

徐行輕輕地扶住了她,她倒在徐行懷里,眼神若即若離地盯著他,眼波更加朦朧,那是大海的顏色,她的嘴唇半閉半啟,好像有許多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對不起!」她用法文說了一聲,扶著徐行的手站了起來,輕輕一笑,然後又向前走去,越走越快,然後轉過街角。

徐行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把錢包放回自己口袋里,繼續向前走去。

單以手法而論,她應該是相當出眾的,相信這套手法她一定練習了很久,完美程度就像那句鵝掌撥清波一般,無聲無息渾然天成,那小小的手袋在可以在她的手臂上下滑動,就像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

從選定下手對像開始,她就已經進入角色,就像一個魔術大師,面對著自己的仰慕者,慢慢走上台前,眼里流露出純真而可愛的表情,右手扶著對方的肩頭,左手輕輕伸進對面的衣袋里,抓住里面的東西,然後手一彎,放進自己已經打開的皮包里,然後再用肘自然地一壓,將皮包搭扣扣上,一點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這別人不是徐行的話。

街角暗處,一個男孩子正在等著她。

「伊玲,干得漂亮!」他伸出手掌等著她。

「平淡無奇!」她明亮的雙眼不再朦朧,美麗的嘴唇輕輕翹起,帶著輕蔑的笑意。

「看看是什麼!」男孩子好奇地問道。

伊玲打開包,渾身一震,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接著便急急地在包中一陣亂翻。

「怎麼!?」男孩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她無力地靠在牆邊,臉上無比的沮喪︰「東西不見了!」

「東西不見了?那你怎麼向老板交待?」男孩子的臉上現出一絲猶疑,「你不會是想……」

「我什麼也沒有想!」伊玲氣呼呼地揮手打斷了男孩的話,「我只知道我剛才找錯人了!」

「那你得自己去和他說!」男孩害怕地看著發怒的美麗面孔

徐行在暗夜的街頭慢慢地走著,這里是紐約的布魯克林中區。也是治安比較亂的地區之一,許多人在晚上都不敢在這里走。

這是一條小小的巷子,寬不過十米,路邊上的汽油桶里正燃著雄雄的火焰,空氣中滿是油煙的臭味。

路邊滿是奇形怪狀的家伙。有的穿得花里胡哨袒胸露背,他們在吞雲吐霧,有的穿著至愛的t恤和寬松的板褲,在充滿活力與激情的音樂中活動手腳釋放自我,這應該就是街舞,也就是所謂的hiphop了!

這群魔亂舞眾鬼亂扭的街舞看來讓人頭暈目眩傷人神經,但內中卻大有健康之道,這里面的每個動作都有其特定的健身效果,既注意了上肢與下肢、月復部與背部、頭部與軀干動作的協調,又注意了組成各個環節的各部分獨立運動。不僅具有一般有氧運動改善心肺功能,還有減少脂肪、增強肌肉彈性、增強韌帶柔韌性的功效,特別還具有協調人體各部位肌肉群,塑造優美體態,提高人體協調能力,陶冶美感的功能,真是新新人類健身的最好方式!

徐行眼見這街頭滿是激越奔放的節奏和揮灑自如的舞步,也難免停下駐足看看稀奇。心想難怪人人都說布魯克林區街頭是街舞愛好者相互展示交流的最好舞台。

這街舞學起來並不難,徐行一眼就看出它的動作完全月兌胎于爬行動物,當然脊柱畸形的人類的行走姿勢也是與此類似,總之只要把所有正常走路姿態全部擯棄之後,再輔以全身上下所有關節的屈伸轉動、繞環擺振、波浪形扭動等動作的連貫組合就可以了!

音樂聲越來越響,起舞的人也越來越多,更多的人在地上打起滾來,有的撞在了一起還打起架來,中間還夾雜著各類髒詞穢語伴著音樂有張有弛地在空中飛濺四散而去,整個街頭已經變成了一個地下舞場……還不時有人拿著幾張紙筆沖進人堆里拉開幾個人讓他們簽名,被拉到的就興高采烈,沒有被看中的卻不氣餒,借著一肚子氣罵得更加起勁!

徐行一會兒就明白了,看來該地段青春亮麗的風景線不只是街舞,這里還盛產各類說唱歌手,個個實力超凡,因為全都是在街頭巷尾罵人打架吐口水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天下,各大唱片公司也紛紛搶灘布魯克林的街頭,還專門在這附近擺了各類小攤子,看似為游客行人提供煙草熱狗或是口香糖,其實全是為了就近發掘有潛力的新人!

所以常有人跳著唱著打著就被那些小販兼agent遞過來的合同和簽字筆打斷,第二天就被人送到錄音棚里對著攝像機和麥克風開罵,然後錄下的母帶被刻成光盤用彩色的照片包裝好之後賣到全國各地進入千家萬戶,讓全美國的人民都能感受到那種披頭蓋臉淋灕盡致而又韻律十足的連篇臭罵!

徐行淡淡笑了笑,這種場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會相信呢!他提著包慢慢穿過喧鬧的人群向街的那頭走去。

看到徐行大搖大擺地走過,有的人就開始吹起了口哨,挑釁的目光從四處射來,中間還伴隨著污言穢語粗言暴語,但在徐行冷冷回視下街頭變得安靜起來,這些人都是見多識廣,他們從小在這個黑白相間的世界里長大,看到了許多溫室中永遠不會出現的事情,所以在對上了徐行冰冷的目光之後,立刻知道這個黑衣人絕對不是他們可以嘲弄的對像,那個包也不可能是他們可以隨便搶到的!

離開這群家伙已經十多米了,前面的一個拐角的路燈已經被人打壞了,但徐行仍可以看到有一個穿黑衣的人正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他走到一個路燈邊上,突然扶著路燈的電桿,彎下腰,開始嘔吐起來,一聲刺耳而聲嘶力竭的聲音之後,他軟軟地倒了下去,本來是平坦的馬路上突然多了一堆黑色的東西,如果不是近了看根本不會知道是一個人在這里和衣而臥。

看起來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這些人離開自己居住的城市,跑到另外一個城市去流浪。他們所流浪城市的區政府沒有為他們提供住房的義務,又沒有勸說他們住到屋里的法律責任,致使這些人可以自由地流浪和露宿街頭,因為他們在原籍有房可住而不回去住,是有家不歸,故不能叫無家可歸者,只能叫流浪漢,紐約這種人有四萬多個,多半和酒精毒品是終生朋友。

徐行今天已經見到好幾回了,他所經過的車站的長條石椅上就常常有乞丐和流浪漢在睡著覺。克特公園的門前有一塊面積很大的草坪,那里不但有許多鴿子在娛樂休閑,有運送急患的飛機起落,還是乞丐和流浪漢們除地鐵車站之外的最佳居所。

空氣中突然有了一種淡淡的酸臭味,徐行皺了皺眉,他想起了自己那屈指可數但又記憶深刻的幾次嘔吐經歷,那些他不願意想起但無時無刻能夠忘記的記憶!

小巷子里又跑出兩個人來,他們徑直跑到那個黑影面前,開始肆無忌憚地在那黑影的身上掏了起來,顯然是乘火打劫的。

徐行本不想理會這種事,就算想理又怎麼樣呢?這樣的事在這個世界上有萬萬千千,這些收了納稅人錢的政府不管,那別人又怎麼管得了?

可惜這三個家伙正好擋在他的路上,而他並不想改變自己的行進路線,所以變得徑直向著三個人走去。後面十幾米外的那些人都十分關切地看著這個方向,他們以為徐行是想管管閑事或是打抱不平,又或是想佔點便宜,不管是何種情況,他都會和另兩個先行者發生沖突,這就像非洲大草原上一只獅子和兩只鬣狗在同時面對一具斑馬尸體時的場景。

于是他們想看看事態是如何發展,如果事實證明那個目光冷酷的黑衣人並不真的那麼有實力,那他就要倒霉了,因為沒有人可以用那種眼神看過他們之後再用那種步子離開這里。

那兩個人年紀都不太大,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都是白人,身材中等但外形粗獷,看上去像是意大利人,橄欖色的皮膚,黑色的頭發,烏黑的眼楮,顴骨突出像橫著的刀刃,脖子和手上掛著粗大的金鏈,緊身的t恤外面套著白色的西裝,一身結實的肌肉在t恤下不停跳躍著。

四只黑色的眼楮緊緊地盯著徐行,里面全是警惕和恐嚇,就像兩只鬣狗趴在斑馬的身上看著一只獅子慢慢地走過來。

徐行面無表情,慢慢地走向那團黑影,現在他走得近了些,更發覺有股醺人的酒氣沖鼻而來,那人耷拉著的腦袋左搖右晃,不時還打個酒嗝,看來醉得不輕。

也許是感覺到又有人接近他,他突然側起半張臉,那是一張徐行認得的臉,而且也是一張讓他相當意外的臉基努,那個機場里的人,那個被記者們圍繞的人,那個本該是光芒四射眾星捧月的人,現在卻像一條死狗一樣倒在布魯克林的街頭。

徐行嘆了口氣,停了下來,誰會在這樣的地方喝醉,還居然大模大樣地倒在地上,就像一個放在街頭的大皮箱子,或是掉在地上的一個大皮夾子,或是一個已經昏迷不醒而又衣著暴露的年青女人,街對面就是一群無法無天的惡漢,而他現在身上就有兩個男人正準備拿光他身上的錢,扒光他身上的衣服,

如果他就這樣走了過去,那這個家伙明天可能會光溜溜地出現在某個垃圾箱里,也許已經被倒進了某個早起的垃圾車里,這還算是運氣好的,最糟的可能是已經被多個壯漢佔足了便宜再被扔進紐約灣里喂魚,在這之前大概已經被掏空了五髒六腑,連眼楮都已經不見了,這個國家里有許多人正需要這些東西來救命,所以一個腎就可以賣到十五萬美金,一顆心髒至少三十萬,很多時候更是有價無市,……當然也許還有更多的可能性,但不管怎麼樣,沒有一件會是好事!

如果在某個作家的言情小說里,可能會有人,更可能會是一個寂寞的美女把他扶起來,自己花點錢打個的把他帶回家一覺睡到大天亮再客客氣氣地請他吃頓早飯,然後兩人開始交往最後終成眷屬;如果是在另一個作家的武俠小說里,可能會有一群寂寞的美女把他抬回家,放到一個大浴池里好好洗上一把澡再以身相許,然後一群人開始群宿群飛研習某篇內含深刻武學理論的古書殘本!

而這是在美國,這是現實的生活,生活本來就是殘酷的,從來就沒有那麼多的美好的事,生活如果有那麼美好就沒有人會去看小說了!

兩個青年站了起來,他們決定擺出最嚇人的姿勢,為了自身的利益放手一搏,也許這個多管閑事的家伙會心生怯意而主動退去,不過最好他能夠識相地留下那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提包和身上的錢包,還有那件皮料的大衣!

「尼克頓。皮平和伯克萊。斯頓。」人群里有人認出了這兩個人,大家嘆了口氣,凡是知道這兩個家伙厲害的人在這種時候最好馬上跪下來把身上所有的錢和值錢的財物乖乖獻上。如果正好踫上兩人的心情好,那大概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徐行只是低下頭,看了看這個已經爛醉如泥的家伙,他又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人好像有一種內在的相似感,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實在不能醉,那自己大概也會和他一樣在哪個街頭滿身酒氣地躺著吧!

「這個小白臉居然看都不看我們一眼,」一個男人怪笑道,他擼起了袖子,顯出結實的肌肉和上面的剌青,「他在裝酷!」

「就是,」另一個男人開始附和,他也擼起了袖子,也露出了不停跳動的條狀肌塊,嘴里開始罵道,「你他媽的管什麼閑事?」說到後一句時他的語氣已經是十分凶狠,要是在平時那就是動手的前兆了。

十多米外的人群開始屏住呼吸,等待著看接下來的一場可能的生死搏殺。徐行仍是看著那個男人,但他已經慢慢抬起頭來盯著這兩個滿口髒話的家伙了。

也許是感覺到徐行並不是那麼那對付的,第一個男人從後褲袋里模出一把彈簧刀,按了一下,鋒利的刀刃彈了出來,他開始向著徐行走了上來。事態進展正如這附近的所有人所料的,他們開始關切著徐行的下一步動作,是撒腿就跑還是後退求饒。

徐行冷冷地看著他,那把刀扎向自己的哪個部位那它就會留在它主人的同樣部位上。

在對危險毫無所覺的男人帶領下,刀子扎向了徐行的上月復,用的力足以扎穿一般人的胃部,然後造成胃酸溢出腐蝕內髒,人就會很快死去。所以徐行只好讓刀子回到男人的肚子里,順手折斷了他的手臂。

這個時候另一個男人也沖了過來,他的手里也握著一把刀子,是扎向徐行的肋部,這勾起了徐行傷心的回憶,于是,這個拿著刀子的男人很快地發現自己居然把刀子插進了自己的胸膛,然後仰天倒下。

兩個剛才還拿著刀子的男人現在已經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他們在痛苦地感受著本來應該是由別人來體驗的感覺,如果現在送到醫院,前一個有可能活而後一個還是只有死。生活就是這樣,如果一個人總是在揮著刀子,那他總有一天會弄傷自己。

徐行看了看四周,這個街頭連一輛車都沒有,這里也沒有出租車敢進來,畢竟太亂了。

猶豫了一下,徐行伸手提起這個一百七十六斤的家伙向前走去,他一手提著包,一手提著一個人,卻完全像沒有提任何東西的人一樣輕松地走著,一會兒就已經走出了幾十米。

這個場景讓街對面的一群壯漢開始認識到自己這些人剛才的懦弱行為是多麼的明智,而那個醉漢的下場又將會是多麼的可悲,也許會比留在這里落在自己手上更加可悲,他們都沒有留心一下那兩個莫名其妙就倒在地上睡覺的兩個家伙有什麼不對。

徐行走到一百米外的巷口,這外面已經有一些車子了。他穿過馬路到對面,再向前走了一百多米,這時他已經改成半扶著基努了,他可不想讓人以為自己是恐怖分子。

站在馬路邊上,徐行月兌下大衣放進包里,上身只有一件緊身t恤,再從包里拿出一頂帽子戴上,這時他的形象有了相當大的改變,前面有兩輛無客的出租車開了過來。

徐行揮了揮手,一輛黃色的出租車開了過來,但另一輛突然斜里頭插了過來,一個急轉彎加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徐行的邊上,後面的那車也跟著一個急剎停了下來,一個胖大的白人司機憤怒地打開車門沖了過來,嘴里已經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你怎麼開的車!」

徐行已經看到那插過來的出租車的司機了,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黑人湯姆,紐約雖大但世界真小,看來這種搶生意的方式是湯姆的愛好,這時的他也正一臉帶笑地打開門向徐行招手道︰「嗨,帥哥!快上車!」

這個時候那個胖白人司機已經沖到了湯姆邊上,他一把把湯姆推倒在車蓋上,嘴里憤怒地叫道︰「你想找死麼!」

「你才想找死!」湯姆毫不示弱地回罵,他一把抓住胖司機的領口,兩個人眼見就要打將起來。

徐行心中又是苦笑不已,為什麼今天自己遇到的全是這種麻煩家伙,也許是自己長得就像個麻煩之家吧!

手中的這個正在吐著酒氣呼呼大睡的大山芋雖然不很燙手也不太沉,但對自己沒有用,這種沒有用的東西絕對應該盡早甩掉,他本想好心找個出租車讓司機把這個家伙送回他的家里,但現在看來這個司機只怕靠不太住,再說巷子里面已經死了兩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警察就會趕來,自己才第一天到這個城市就殺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上面都不知道會怎麼想。

徐行嘆了口氣,打開湯姆車子的後車門,先把手中的基諾丟了進去,接著重重關上車門,又走到兩個正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司機那兒低頭看了看,接著一手一個把兩人拎了起來,嘴里淡淡地說道︰「你們兩個約個時間以後再打,我現在要趕路!」

這時的湯姆顯然已經認出了徐行正是他下午載過但半途下車的那個慷慨客人,不過他剛要說出的話已經被這個異乎常人的舉動給嚇了回去。

半空中的兩人都已經長出了兩個黑眼圈,但湯姆本來就是黑人,眼圈再黑也不顯,只是有一點腫,而那個白胖的司機黑眼圈倒是黑中透青但因為臉胖倒看不出腫,總之兩人看來並沒有誰多佔誰便宜!

看到徐行一手一個地把自己提到半空中,兩個家伙對視了一眼,趕緊點點頭,徐行把他們放回地面,回身坐到副駕駛座上。

待到湯姆畏畏縮縮地回到車里,徐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輕輕點了點前窗道︰「希爾頓!」

湯姆駕著車子向前開去,另一輛車子也迅速消失在現場。

小巷子里,那群人正在熱烈討論著剛才那精彩一幕,沒有人去理會那兩個正躺在地上等死的家伙,一會兒之後,總算有一個有點人情味的家伙發覺那兩個人已經躺得太久了。于是他大膽地提出這個問題,在大家共同倡導下,人群開始慢慢向著那兒走去,然後當他們扶起兩人時,發現手中只是兩具尸體,那個扶起柏克萊的人粘了滿手的鮮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四周散了開來,眾人全都毛骨悚然,不知有誰驚叫一聲,接著人群便一哄而散,小巷子又變得空空蕩蕩寂靜無比,留下滿地滿牆的血跡。

十分鐘後,這事情被負責該地段情報工作的小嘍羅報告給了這個區的老大維克多。在老大靜靜地听著手下的匯報時,湯姆已經把車子飛快地開上了弗拉特布什大街,十分鐘之後就到了曼哈頓橋上了,這里可以看到那北面的林立高樓和那正在閃爍的燈火點點,這時的車速又慢了下來,前面有一些堵,徐行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紐約灣和那片燈火輝煌的水泥森林,車里沒有人說話,只有後座的基努輕輕的鼾聲,為了趕走那刺鼻的酒氣湯姆早就把車窗子打開了,溫暖而傷感的夜風吹著徐行的臉龐,他突然說道︰「湯姆,你早上放的那首歌是什麼?」

湯姆突然愣了一下,他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了,也不敢說話,但徐行主動這麼和氣地問他早上的事也讓他十分意外,但他很快地醒了過來,迅速地答道︰「列儂的《想像》,你要听麼?」

「是他的歌,難怪,」徐行低聲說了一句,轉頭對湯姆點點,「听吧!」

湯姆伸手打開了cd機,一個聲音傳了出來,于是車子里又開始響著那輕柔而傷感的歌聲

車里的三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迷醉之態,只是那後座的基努卻是真的醉了,

徐行輕輕嘆了口氣,心底慢慢想著︰「列儂真的是他自己所唱的,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人會有同樣的想法呢,他懷疑別人可不可以,而他自己如果沒有那財富又當如何呢!」

前面的車子又開了起來,湯姆一踩油門,車子迅速跟了上去,曼哈頓橋上車燈便如一串夜光項珠,閃閃點點劃出一道美好的景致,歌聲在細碎的車鳴中遠遠傳出,在輕拂的晚風中灑落,

「天堂!……」徐行曬笑起來,望向窗外的上灣。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殺手之城最新章節 | 殺手之城全文閱讀 | 殺手之城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