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白鷺洲之中菁(jing)華城是白鷺洲首府之城。
雖不如鏡城般繁華,但你若想見識白鷺洲最雄偉之城,你若身懷絕技向名揚白鷺,你若身懷異秉想拜入白鷺洲最大門派大放異彩,你若想挑盡白鷺群雄稱霸或證明白鷺洲修者一無是處,你不需去別處,不需問旁人,直接來菁華城即可。
菁華城是坐落在一山峰之上,山峰喚作虎踞山,其形真如猛虎鋸坐在此,仰天長嘯,氣勢凌然霸道,靈氣之盛也霸道異常,好似直欲沖天而起,與天爭鋒。在此處修行的修仙者,必然也不由自主的會帶上一些霸道氣勢。
在虎踞山的虎頭處赫然是白鷺洲的第一大門派九天宗所在地。
此時,九天宗深處一處尋常房屋內,從止峰山四人之會途中倉皇離開的鳳仙正恭敬站在一背對她的白衣青年身後,向白衣青年急促訴說著什麼。
「你說,你在白鷺洲見到的仙人與本尊一模一樣。」白衣青年正站在書架前拿著一本書專心翻閱,心不在焉的听完鳳仙的話語,隨口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唐凌,」鳳仙一路心神不定驚駭異常,但卻在青年平靜異常的話語中鎮靜下來,回過神後突然感覺自己的驚駭莫名奇妙,于是把掉落面頰前的發絲挽到耳後,自嘲道,「或許是妾身大驚小怪了,天下之大,有幾個模樣相同之人也不足為怪。」
「嗯。」青年隨口答道,繼續埋頭古籍。
「可是,妾身在當時確實感覺那仙人除了修為跟大長老不同外,氣息、模樣、甚至連習慣動作都相同。」鳳仙又疑惑的咕噥幾句,卻不巧被青年听到,青年內心一震,但仍不做聲色。
「妾身告退,打擾長老時間了。」鳳仙深深一禮,正欲退出房間,就听得青年重重放下古籍,語調平靜地道。
「你陪我去一趟水月派,去見識一下那位仙人是何方神聖。」
鳳仙一愣,後又行禮道;「是。」
青年轉身,露出面容;樣貌平凡,目光轉動間有銀光閃爍;略顯瘦弱,但舉手投足間氣勢浩然。最讓人驚異的是,青年的平凡面容竟與唐凌有七分相似!
唐凌在千柱陵水底的一番探查,發現那漩渦中確實如唐凌所猜想,藏著一須彌洞天。
須彌洞天是一種空間法術開闢出來的小空間。唐凌在人界一處古仙遺址曾發現過一古仙開闢的烈陽之界,其內可按布置之人的心意創造出其想要環境,但因為其沒有界原界力,想要布置特殊地質也只會空俱其形,沒有多大效用。
但此法不失為一絕妙空間法術,設置一處作為自己洞府之類的也是相當不錯,故而在古仙界時期是一流行法術,但萬億年之前的仙界大劫卻是讓此法術失傳。
其後雖然仙界許多天驕之輩曾費盡心血想復原此法術,但大都以失敗告終或復原出具有殘次的法術。
唐凌把須彌洞天一時跟三人一說,三人俱都是十分驚訝,雖然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仙界中人,但從未真正見識過須彌洞天,僅水月柔很久以前在古籍中曾經見過,但古籍中所提也是語焉不詳,模糊帶過。
多知道些漩渦來歷也有助于四人探寶,當下四人紛紛回自己洞府調息準備,約定三日後一起進漩渦尋寶。
唐凌初到仙域幾個月,無洞府可回,也沒什麼要準備的,索性直接在千柱陵水底漩渦前盤膝而坐,直等開始三日後的探寶。
唐凌熄掉護體靈光,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他的氣息也漸漸隱匿,和周遭水域融為一體。心神空靈,進入一種不知名的境界,體內修為也慢慢流動,隨水波蕩漾,隨流水漂流。
望著面前的漩渦,唐凌突然感到一種患得患失的心緒。修道七千年,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修道,只是在還是一個元嬰時就憑本能去生活,天生的許多修道記憶慢慢解封,他知道面對什麼情況,自己應該怎麼辦,下一步應該干什麼。到後來,修道小成,就開始不用本能,開始順應自己的心,來前行。
但是,他對自己以前是誰,怎麼的成為了元嬰,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達成什麼目的,自己是否還有親人,自己是否還有愛人•••很多很多,他都不知道。
在塵世中行走,見到很多離合悲歡、生離死別,雖然有歡樂,也有痛苦,但人生不應該就是這樣嗎?若是跟自己一般,無情無欲,孤然行走在世間,又有什麼意思。塵世只是看透得越多,心便越痛。所以他大多行走在塵世之外,在一個個傳說之地探幽訪秘,靠不斷的驚險來讓自己淡化心中的痛。
有時,在從一場場驚險逃離後,靜下來的他也會想一些事。
縱然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在唐凌看來,都比不上一個家,一個由父母在的溫馨的家。一個自己走進就可以舒一口氣,在心中大喊︰「我到家了!」再多的心酸、輝煌、彷徨、勞苦,在踏進家門的一刻,都可以置諸腦後。
和母親說說話,和父親喝杯酒,說說自己在外的得意之事,吃一頓熱乎乎的飯菜,最後在自己從小所住的熟悉的房間中睡上一覺。即使征程在明天,歸途不知在何時,也不必擔心,因為自己有一個家,一個無論何時都為自己敞開的家。
嘆了口氣,唐凌把心中的紛亂的思緒壓下。家,是自己渴望的,所以自己更加要努力的修道,找到自己的記憶,找到自己的家。
唐凌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一個半個日夜。
頭頂的千丈水層有時會透過一些微弱的日光或者月光。
此時應該是夜,周圍只有一層淡淡銀輝,諸多迎月水族從自己藏身之處游出,吐納月之精華。霎時,唐凌所在的水域四周,千萬水族散發各色光亮,猶如點了萬千各色瑩燈,又如置身滿天銀河之間,如夢似幻。
置身奇景之中,目之所及盡是點點光華,伸手即可觸模萬千星點。唐凌心有所感,輕輕揚手間,法寶飛出,在唐凌面前靜靜旋轉漂浮。是一五彩繽紛碗狀法寶,乾風罩。
唐凌單手掐一法訣打在乾風罩上,乾風罩輕輕一震,滴溜溜一轉,漲大到十丈大小。因其本就通透,漲大間也為驚動身周光點,兀自散發五彩斑斕之光,引得光點繞乾風罩緩緩起舞。
唐凌平靜的看著面前的乾風罩,心中空靈,緊緊抓住自己方才所感。
閉目,心中那一絲感悟從胸中透出,唐凌情不自禁地打出一個印訣,印訣簡單異常,唐凌手中飄出,起始只是一道銀色印記,但轉瞬間,自虛無中飄出無數各色七彩光點涌到印記上,漸漸將將填充。
光點與身周水族所發光點外表無異,但卻有本質的差別,每一個光點都是由無數更小光點組成,每一個更小光點也是有無數肉眼看不見光點組成,一層組成一層,排列之法更是包含無限玄機。印訣成,靜靜漂浮,但卻有種難以言說的特殊氣勢散發而出,氣勢渾然天成,讓人一觸目就有一種向其頂禮膜拜之感。
但這些,唐凌不知,他閉著眼,心中所悟由原來的一絲變成了無窮無盡。唐凌心中感覺酣暢淋灕,揮手間由打出兩個印訣,包含心中無窮無盡之感。
印訣出手,如第一個般迅速成型,靜靜漂浮面前。
唐凌睜眼,目中一道閃亮銀光一閃而逝,只覺打出印訣後全身舒服異常,直欲仰頭長嘯。唐凌噴出一口散仙心血,心血呈銀色,如霧般彌漫住三個印訣,印訣吸收完唐凌心血,突然出現一絲與印訣的心神聯系。
唐凌微微一笑,揮手間印訣打入乾風罩。
乾風罩猛然一震,五彩斑斕之色頓失,變為透明,漸幻無形,但再一顫間原先碗體所在漸漸出現組成印訣的各色七彩光點,轉瞬間遍布乾風罩,一股原先印訣所有的威壓出現。
唐凌見此,心念一轉,覺得乾風罩的進化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