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所及盡是一片淡紅,淡紅的天空,淡紅的雲朵,似乎連風吹過的痕跡都是淡紅。
斜掛在東天的血色殘陽散發著紅光,斜掛在西天的血紅滿月也不甘示弱的同殘陽爭輝,日月同輝奇景之下,整個天地在血腥淡紅之外又增添了十分詭異。
大地之上,尸山血海遍布,斷兵殘刃處處。地獄樣的大地上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正上演著不停的廝殺,**的殺戮,瘋狂的**充斥,整個仿佛是修羅殺場,讓人不寒而栗,望而膽寒。
血腥大地某處山谷存在著一處潭水,谷內是大地上少有的干潔之處之一。雖然不生樹草,土地**,但土壤都是干淨的黑色,其內不見奇形怪狀生物出沒,甚至百丈內奇形怪狀生物也不敢踏足,大膽的生物也只敢遠遠望一眼,然後屁滾尿流的逃走。
潭水也是血腥大地上少有的潔淨,不見雜質,一望到底,沒有水生植物生存,也不見魚類游曳,如山谷一樣,是塊不毛之地。
潭水不見波動,平靜的很,像時光流逝一樣不著痕跡。
天上的殘陽血月慢慢變化著,殘陽在慢慢補全,而血月在由盈轉虧。
慢慢的,殘陽成為滿陽,滿月成為殘月,這片大地以其特有的規則運行了一個輪回,而潭水也從平靜開始慢慢涌動,一縷縷透明霧氣蘊育出現,漂浮在潭水之上慢慢流動,霧氣越積越多。潭水上的霧氣充盈滿整個山谷之時,也正是滿陽完全的前一剎。
「 !」大團霧氣瞬間從山谷沖出,一寸一寸向外蔓延開來,直至沖到山谷外一丈,霧氣才釋放完全,靜靜停住。
霧氣一息息地稀薄,每一寸被霧氣覆蓋的血腥土地也在慢慢變淡,其上的尸骸或者血水同時在消融,霧氣消失之時,谷外一丈被霧氣覆蓋過的土地變得和谷內一樣了。看來,谷內的環境也是如此出現的。
這一次的霧氣爆發之後,又是一次日月盈虧轉換的時間,霧氣再一次如約定般爆發,這一次霧氣沖到了谷外三丈,潭水似乎比以前強大了許多。
血色的大地上就如此周而復始著,淨化的範圍越來越大,潭水卻似乎沒有變化,還是那麼大還是那麼深還是那麼清澈。
不同的是,在第三十七次霧氣爆發時,谷內出現了片片青草;第五十三次霧氣爆發時,谷內出現小樹;接著,隨著再難以計數次數的霧氣爆發、日月的盈虧,淨化的範圍達到了這塊大地的十分之一,山谷百丈範圍內出現了一片森林,萬丈內被青草覆蓋。
被一次比一次猛烈地霧氣爆發追上淨化的奇形怪狀生物,在十分之九的死亡率下活下的被褪去血腥凶性,除了強大些與凡間生物並無不同,遵循著弱肉強食的法則生存著。
而這一切,都被潭水中一雙不知何時出現的無形眼楮默默看在眼中。同時,一具人類形體也在慢慢從潭水中凝聚出來。
形體最初只是一層水膜包裹著一團水,而後慢慢完善,從外而內的出現了皮膚、血管、內髒、經脈、元嬰,最後,潭水慢慢流進這具身體成為血液。
直到再一次的日月盈虧出現,潭水消失,空出的位置被這具身體填滿,而這具身體在某一瞬赫然睜開了眼楮!
星眸平靜如水,整個人的氣勢不見跋扈不見張揚,只是如一潭萬年寒水,古井無波般平和深沉,似是能一望到底,可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正是水月柔的師兄,白鷺洲水月派現任掌門,水月鑒!
水月鑒仰躺在空地上,靜靜地透過谷中林木遮蓋後留下的線線罅隙注一望著天空,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還沒有完全恢復神智。這樣以後很久,水月鑒在某一刻終于完全醒來。
「呼。」水月鑒輕吐出一口濁氣,眨了眨眼,以手扶地坐了起來,又呆愣了一會兒,才記起來盤膝而坐,晦澀的打出修煉手訣,心神沉入元嬰,開始緩緩的修煉。
修煉狀態下,心神緩緩恢復運轉,前塵往事一一記起,他的心中出現苦澀。
水月鑒盤膝而坐,無知無覺間是日月的三次盈虧。
其間,在盈虧轉換時,還是會從水月鑒身體上蘊育出絲絲霧氣,在充盈山谷後爆發,這似乎成為了水月鑒身體的一種習慣。
而其本人,並不明白這一身體自發行為所出現的真正意義。
水月鑒在第四次日月盈虧後蘇醒,睜開眼的剎那,目中水光閃耀,觸目所及的景物在水月鑒眼中全部變成另一番模樣︰整個世界都變的透明,只是深淺不同。
事物的形體都是被一條條銀線勾勒出來的,層層的阻礙被無視,水月鑒能看到的似乎竟是事物的本質。
例如眼前的一顆垂柳,從根到頂端都是被一條乳白色的細細通道貫穿,通道中有液體從根流到每一處枝再到每一片葉,由葉將液體變成氣體釋放到空氣,空氣中的乳白色氣體輕游飄蕩,自發進入各種事物中。
有些進入土中,被根吸收,向上運輸,,無限重復那個過程。而垂柳,似是從循環中得到好處,隨著循環不斷成長。
水月鑒再看天,目光透過層層樹葉樹枝直望血紅殘月。
血色殘月釋放的淡紅色的光芒在水月鑒雙眼的水光中變成一根根細紅絲線,蠢蠢欲動的在空中飄浮,似乎是想隨時狠狠扎進任何能捕捉到的物體中。
淡紅色光芒剝近後,出現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血紅眼珠,眼珠正望向大地,似是在監視著大地上的一舉一動,眼珠不停轉動,但卻像是絲毫沒有發現水月鑒的目光和血腥大地上出現的一大塊碧綠。
水月鑒看到眼球時心中一凜,再看向血色滿陽,不出所料,正是另一只眼球。
水月鑒低頭,雙眼水光瀲灩收回,心中有些沉重。
奇特瞳術的出現固然讓他欣喜,但用瞳術窺探出的秘密卻讓他絲毫高興不起來,身陷險地,上次算是僥幸逃月兌,根本不知道能否挺過下次。
不過,水月鑒從前和趙賢德、水月柔的猜測確實得到了印證︰此處是個幻境,而且是非同尋常、能幻化生命演化輪回控制時間的幻境,根本不是他們三人能抗衡。
而死亡,似乎是超月兌幻境的一種方法,想到此處,水月鑒滿心苦澀,他柔弱的師妹也不知現在何方。他惟一能確定的是,她沒死!
只要她沒死,心中就多了一絲安慰。
猛然,水月鑒的神經猛然縮緊。
老氣橫秋的話語在水月鑒身後響起︰「小家伙,我幫你遮蔽了這麼久的監視之眼,你蘇醒了也不來報答我?!」
注一︰音讀x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