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四人在太陽未升之時便已全部起床,在青色的凌晨中收拾東西。四人間的氣氛也不似昨晚般沉重。
祁利格老人似是放下心中的一塊巨石,不似昨夜火把邊的蒼老和無奈;也放下了自己不知真假的過往、對自己未來的憂慮,認真投入這一場對于真正自己的虛夢繁華中。
因為要到草原中的聖地,祁利格老人格外興奮,穿上了只有在節日才會穿的盛裝,要求祁連也盡力莊重,祁連拗不過長輩,被迫穿上了類似長裙似的衣服,這一個清晨便在祁連不以為意和不舒服的嘟噥中開始。
四人踏上前程時,太陽已微微升起,伴著晨光、清晨的霧靄,四人奔馳在一片生氣的草原上。淡淡的霧靄籠罩草原,像給碧綠的草原籠上一片輕紗。
草原也變的羞澀異常,遮遮掩掩住遠處的景物,像是從一位粗獷的草原漢子變為含羞偷看情郎的閨中少女。
奔騰迅馳間,霧靄撲面來,打出一片清涼;馬蹄踏草過,濺落幾多晨露。此情此景下,原本還略顯遲鈍的頭腦瞬間清醒,心胸也開闊許多。
唐凌望向前方意氣風發、一馬當先的祁利格老人,精心整理的頭發被打濕,老人渾不在意,眼楮卻十分明亮。
隨馬蹄上下顛簸中,老人不時微閉雙眼享受霧靄撲面的爽快,再看看身前壯漢興奮面龐,身後女子嬌艷笑靨,唐凌心中頓時涌上了一種十分難言且從未感到過的的感覺,郁在胸中,唐凌仰天長嘯,嘯出心中所感,豪氣頓生。
「吼~啊!」
嘯聲響徹雲顛,三人聞聲俱都轉頭看向唐凌。唐凌對三人一笑,揮鞭策馬,向前沖出。
經過祁連身邊時,祁連大叫︰「哈哈哈,唐凌小兄弟也有如此豪放之時!我哪能示弱!」
語罷,亦長嘯,照唐凌跟在唐凌身後沖擊。
祁利格水月柔亦跟在其後,長嘯沖擊。一時間,嘯聲不斷,清風生,白雲遏,爽快心中存,豪氣干雲天。
四人似一把尖錐般,沖入霧靄阻礙,攪動霧靄飛旋,沖過草原,沖向日落谷。
與此同時,白靈白涅兩人在白雲之上藍天之下注視著四人。
「他們四人倒是挺投入。」白靈輕輕蹙眉,悻悻的道。
白涅仍是一如既往的懶洋洋,沒個正形,雙手相牽,往腦後一墊,微眯著眼,「嘿,誰說不能把幻境當真,特別是這個青帝親自布置的須彌幻陣,三千萬里重疊了九百九十九層幻陣,再加上青帝的一件成名極品仙器壓陣,幾可以假亂真了。」
「總歸是幻陣啊~」白靈嘴硬道,「除了用來困敵傷敵,還能干什麼?」
白涅滿不在意地顧左右而言他︰「這次幻陣開啟出現的問題,你怎麼看?」
「他們的時差?」
「嗯。」
「只是出錯了吧。」白靈想了一下,補充道︰「我們沒有能力改動幻陣,是幻陣本身出了問題!」
「嗯,不只是我們,連這座幻陣的陣靈也厭倦了千年一啟的規矩。」白涅眯著眼道,「是不是啊,陣靈兄!」
話完,白涅收起嬉皮笑臉,坐正身子,望向白靈身後。
不等白靈有所反應,一只白玉般骨節分明的手已搭上白靈肩頭。
白靈一激靈,剛轉頭就踫上一張英俊正氣的臉。
「放輕松,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明顯帶調笑語調在耳邊輕輕響起,熱氣呼在耳邊,一陣發癢,白靈的臉瞬間就紅了。
剛承諾過不會把白靈怎樣的男子不顧她的反抗摟住她的腰往懷中一勒,好整以暇地望向白涅:︰「你不也籌劃許久了麼?」
「那不一樣啊,我們是青帝旁系中的旁系,血緣淡到幾乎沒有,而你不一樣啊,青帝七大仙器之中幻術之絕——幻天輪,你這可是叛主啊!」
白涅笑道,看看臉色緋紅、努力想掙月兌男子懷抱的白靈,「哎哎,那可是我妹哎,至今尚未婚配,你難道想當我妹夫?」
「算了,有你這個大哥會被坑死的。」
男子一松手,白靈踉蹌拋開男子五六步開外,兩頰緋紅,靈媚的雙眸滿是羞怒,吁吁的喘氣,說不上話來。
男子走到白涅身旁,一招手,幻出個座椅,坐在白涅身旁,也望向草原上騎馬奔馳的四人。
「唉,每次都在我安排意料之中未免太無聊,于是出點變數玩玩而已。倒是你啊,一上來就給我扣個叛主的帽子!信不信我罰你!」
白涅不屑地撇撇嘴角︰「且,在這里我打不過你跑不過你的,你想弄死我不跟弄死個螞蟻一樣?想罰就罰吧,我死活就這樣了~」
「你倒是不怕死。」男子對白涅脾性很是了解,笑笑也就不再言語。
同時,下面四人離日落谷只有十幾里之遙,可是說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了。
「陣靈兄,想不想再來點變數?」白涅從地上四人收回目光,雙目炯炯的望著身旁陣靈,看著這雙眸子,陣靈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你想——」
話未完,白涅便已從雲上平台縱身而下,其余留的兩句話語悠悠地分別傳入目瞪口呆的兩人耳中。
「陣靈兄,幫我逆轉同步百年歲月,順便照顧下我妹妹,白涅在這里先行謝過!」
「白靈,好好招待這位幻天輪器靈,以後好處多多哦!」
兩人,端坐在座椅之上的那位氣急敗壞,站在一旁始終與座椅之上男子保持距離的那位兩頰緋紅,羞怒交加,俱都說不上話來。
好半晌,幻天陣靈才回過神來,一手掐訣一動,正往下墜落的白涅便消失在半空。
「那個,•••」
「叫我幻天吧。」
「呃,幻•••天,我哥那去了?」
「那不在那!」幻天努努嘴,白靈看去,草原上那四人正到了日落谷前,日落谷前正有一人牽馬緩緩而行,那人一身白袍,俊逸非常,正是白涅。
唐凌四人須臾間呼嘯過草原,行到日落谷前,見到一人,此人著一身白袍,面目俊逸,牽馬緩緩而行,觀其行走間氣度不凡,定非凡人。
此時,見到此人,祁利格老人眼神一亮,喝住眾人,停在牽馬緩行之人面前。
下馬,向其輕輕抱拳,朗聲道︰「白涅小哥,也前來拜謁聖地?」
被稱作白涅的青年赫然正是原本雲上和白靈幻天談笑風生的之人,此時,白涅見到祁利格一行人有幾分吃驚,但吃驚過後就微笑相迎,同樣輕拜道︰「當然,新進偶然得到一件奇怪物什,特來交予聖地辨別。」
眼神掃過祁利格身後的唐凌、水月柔二人,眉頭一揚,「這兩位是?」
「哈哈,那位小哥是唐凌,女子是其妹,兩人遠道而來完成其老祖遺願。」介紹完又轉身對唐凌二人道,「來來來,結識一下這位白涅小哥,他是我天雲部落交好的天行部落少族長,小小年紀就為族長,前途不可限量啊。」
唐凌听罷,向白涅微微點頭,水月柔則遙遙福身一禮,白涅含笑點頭示意。
日落谷就在眼前,五人也不再騎馬,同白涅樣牽馬緩行。
行百余步便到了日落谷前,唐凌凝視望去。
谷口沒設門戶,一眼便可望到底,谷內青草蔥郁,綠樹成蔭,香花片片,與草原景色一比倒真如仙境一般;谷中央有一池春水,半池荷花半池碧。
一道白璧小徑從中央穿過,池中有各式魚類若干,正嬉戲暢游;水池後,是一座院子,院子內圈出一塊藥田一塊花田,分列兩旁;過院子見一座消暑小亭,亭後是一座連綿房屋,一主兩側呈半月之形排列,看似有人居住。
唐凌愣神間,祁利格老人已輕叩谷壁上一靈巧銀鈴,「叮!」聲長響,把唐凌神思拉回。唐凌和身邊水月柔交換一下驚奇的目光,俱都沒想到草原聖地卻如一桃源人家一樣,實在是出乎意料。
在祁利格老人身旁的白涅回頭看到了兩人的眼神交流,會心一笑︰「我五年前第一次到這里時,也是相當驚奇,我以為父輩常言的聖地,會是一座殿堂,且守衛森嚴,強者如雲呢。」
唐凌啞然,想這草原上的聖地並不一定是高高在上,或許就應該平易近人,才能得到人民的愛戴吧。
三人思索間,「叮」聲已稀,一紅杉童子匆匆穿過水池小徑,向谷口走來。
到五人近前,輕施一禮道︰「諸位請進吧,主母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