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了嗎？」
「悟了。道，便是道；道，無可言；道，不可言！」
時間回到現在，唐凌問，夜凌答。
明月懸，星滿天，篝火邊。三人對坐。
唐凌聞言閉目，品味起夜凌的回答。不久，雙目開闔，銀光如水般流出。
「嗯，看來你是真的懂了。」唐凌轉向一旁的白涅，「你說呢？」
「哈哈，合格。」白涅笑道，「這一次須彌幻境竟然同時有兩名覺醒者，真是可喜可賀。」
唐凌搖了搖頭，「不對，是是四名。」
「額？咳咳，」白涅嗆住了，「除了你和夜凌，還有誰？」
唐凌笑而不言，轉頭，目中兩道銀光閃耀，突然月兌目而出，穿過無盡距離，落在兩個人身上。
白涅運起瞳術隨銀光望去。同時，無盡高天空之上，兩道目光也追隨而去。
第一道，落在一座山崖之上，一個藍衣男子閉目盤膝而坐，身旁一紫衣紫發女子相伴。
如水如霧如冰的身形不再，他身上有的只是一股平靜，平靜氣勢竟令周圍空間隱隱顫動！
水月鑒霍然睜目，對上了白涅目光，其眼中的世界一片水霧朦朧之色，無盡蒼穹之間，水霧冰變化不休。白涅失神。
水月鑒雙目只開了一瞬，卻令白涅不自覺迷失，直到水月鑒雙目閉上時，白涅才從水月鑒雙目中掙扎而回。
「他悟的是什麼？」白涅收回心神，驚魂未定的問唐凌，「為何有如此威力？」
「道，不可言。」
「••••••」白涅被唐凌一句話噎住，只好再向唐凌目中飛出的第二道目光望去。
「他悟的，不是這個世界應有之悟。」此時，無盡高天空之上，一臉凝重的幻天若有所思的說。
第二道，落在草原上一處蒙古包中。
正坐在蒙古包前燒烤牛肉的祁連，絲毫沒有注意五道目光正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牛肉烤好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一臉溫柔的妻子和嘴角已經流下口水的孩子，哈哈一笑，干脆利落的切下兩塊牛前腿肉，遞給妻子和孩子。
然後，祁連略帶悲傷的切下最好的胸脯肉，放到盤子上，端到蒙古敖包旁邊樹立的墓碑前，鄭重的放下。
他緩緩坐下，伸手撫模著簡陋墓碑上的名字，祁利格，靜坐半晌，臉上擠出了笑容，豪爽又回到他臉上，大步回到妻子孩子身邊。
一手摟過妻子，一手摟過孩子，在粗糙紅潤和細膩白女敕的兩個臉頰上各親了一下，毫不在意妻子嬌羞的神情，和粘在自己臉上孩子吃牛肉擦在頰上的汁水，端起一碗酒，開懷飲下。
祁連沒有注意，或許是在裝作不知道，在簡陋墓碑上，含笑坐著的虛幻祁利格，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唐凌三人靜默地看著這一切。無盡高天空之上的幻天和白靈也是。
「祁利格成全了祁連，祁連也成全了祁利格。」唐凌說。
「他們兩個都是覺醒者，可是，他們兩個人的道合起來才算完整，所以那個唐凌才說是四個人。」同時無盡高天空之上的幻天如是說，「這個唐凌不簡單啊。」
「明白了？」唐凌問白涅。
白涅則一臉無奈之色，「你太強了，連這都能看穿，服了。」
白涅想了一會，又恍然道︰「合著我就幫了你照看了夜凌啊，那這東西有個什麼用！」白涅手中一閃，一枚淡藍色丹藥出現，那枚唐凌送給白靈的丹藥。
當日唐凌送給白靈的丹藥是仙人級別才可以用的，而白靈只有元嬰級，是以白靈拿到後便給了白涅。
白涅是何等聰明之人，拿到丹藥之後，便明白唐凌知道了他在旁窺視，不久，丹藥上竟傳出神思，于是白涅便和唐凌聯系起來，更是在唐凌的要求之下，對夜凌所化的「唐凌」進行守護，讓夜凌悟了一遭道。
唐凌原來下了很大一盤棋，連幻天和白涅也沒有資格參與其中，成為了棋子。
「你也不算沒用，幫了我，就是幫了你。」唐凌看了看無盡高天空之上的幻天，「這座須彌幻境，從布置時目地一直到現在，不就是為了我嗎？」
幻天悚然動容，面色冷峻，沉聲道︰「你到過那里了？」
唐凌不答，一段影像直接出現在幻天神識中︰一個漩渦被一只帶著盔甲的左拳一拳轟裂，出現一道不規則裂縫，陣陣黑色寒氣涌出，凍裂了空間。
「原來如此，」幻天搖搖腦袋，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快傳送過去吧。再在這里待著也沒有意義了。」
幻天從平台上站起，回頭看了看身後俏生生站著的白靈，笑了一笑，「再見啦。我離開後，你們一脈的命運不會再受帝尊束縛了。」
白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幻天就踏空進入了須彌幻境。
幻天進入須彌幻境的天空後，轟然激爆之聲不斷，震天駭地之間，整個須彌幻境世界開始動蕩。
須彌幻境中的一切仿佛都成為了光影，並且慢慢搖晃，開始顫抖著，消散著。
篝火之旁，唐凌、白涅、夜凌依然平靜的坐著，視周圍變化如無物，只是夜凌目光一閃，一個昏睡女子出現在他身前——鳳仙。
山崖之上，向靈兒看了看身旁的水月鑒，身影消散，再出現時，懷中便抱著另一名昏睡女子——水月柔。
墓碑之側，一臉悲傷的祁連看著動作已經靜止的妻子和孩子，他們臉上還帶著幸福的笑容，可是已經開始漸漸消失。
祁連徒勞卻決絕的一抓，只抓住兩點星芒，之後，他的妻子和孩子便消失了，同時虛幻的祁利格老人走進了祁連的身體，祁連氣勢在這一瞬爆發，周圍光影的震動不再動搖他的身形分毫。
終于，光影動蕩到極處，整個須彌幻境崩潰。
唐凌白涅夜凌鳳仙、水月鑒向靈兒水月柔、祁連、分三撥坐在相隔不遠的無垠星空中，另外有三具尸體枯槁般盤坐著，氣息全無，正是被夜凌水月鑒先後殺死之人，可其中，全沒有趙賢德軀體，渾似自始至終沒有進入過須彌幻境一樣，而此時，更奇怪的，竟沒有人去注意趙賢德的消失。
星空正中存在的是一個奇幻光彩變幻不定的輪盤，和輪盤後的白靈。
輪盤上坐著幻天的虛影。
幻天看了一眼眾人，驀然一聲輕笑，「諸位通過了青帝帝尊的考驗，有資格到鏡軒湖界獲取寶物，各位可準備好了？」
沒人回答，幻天又笑了一下，輪盤旋轉陡然加快，陣陣波紋從輪盤邊緣漾出，帶動周圍星空緩緩纏繞，慢慢的成為了一個蘊含著星光和虛無的漩渦，漩渦旋轉到極處，轟然碎裂。
不規則空間裂縫再次出現！須彌幻界破。
「我等你們。」
唐凌看了看那個裂縫，對夜凌、水月鑒留下這句話，身影消散。
水月鑒站起，向靈兒抱著水月柔緊隨其後，向裂縫走去，不一會消失在裂縫中。
夜凌也站起，抱著鳳仙，走進裂縫前看了看仍然在發愣的祁連，嘆了口氣。
「若是不想，便回去吧。」
無垠星空之中，悟道者只剩下祁連，他靜靜地站在那里很久，最後把緊緊握著的手在胸口松開，兩點星芒進入他的紫府，被元嬰默默收起，涵養起來。
之後，祁連也走進了裂縫。
白靈望望白涅。
「走啦~」白涅又恢復了本性，「靜等著他們出來就好了，我們又進不去。」
白光一閃，白涅和白靈便消失。
無垠星空之中只剩下了那個靜靜旋轉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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