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和雲伯返回了雲府。
府內,壽宴已經撤下,僕從們三三兩兩,正在打掃著院落。
雲家幾人已經不見了,雲笙隨著雲伯,一路往里走,一直到了雲霸河的院落。
雲府地域寬闊,只是這些年人丁稀少,幾處少爺小姐的院落都空空落落的。
雲霸河是武將出身,院落里,頗為簡樸,不過種植了幾株枝葉高大的闊葉梧桐。
雲笙進門時,恰听到了雲滄浪在勸解著雲霸河。
「難道你以為,我打不過那天闕子?哼,八年前,他就不是我的對手,八年後,他照樣不少我的對手,」才剛走進,就听了雲霸河的聲音。
「雲伯,你帶她來干什麼?哼,不是有人說,這輩子都不踏入雲府嘛,」雲霸河一見雲笙和雲伯走了進來,老眼中,多了一抹喜色,可隨即又很是別扭地撇開頭去。
那模樣,就像是和小伙伴吵架的孩童似的。
雲笙在心底里咕噥著,這老爺子,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父親,笙兒都來了,你又何必說這些氣話氣她,真要將她氣走了,只怕你又要整夜睡不著了,」雲滄浪對于自家父親年齡越大,越發孩子氣的舉動很是不解。
他早前听雲笙說過,雲霸河當年為了救自己,損了修為,這些年只怕武境再難精進。
方才他也仔細觀察了天闕子,對方雙眼炯炯,天庭很是飽滿。
天闕子比雲霸河年輕十余歲,他又是後秦皇室的供奉武聖,這些年,必定是好生供養,修為只進不退,如此一來,兩人誰勝誰負就難說了。
「我是說了這輩子不入雲府,不過我說的是,不以雲家子孫的身份進入,我今日來,卻是以一名醫者的身份來的。老將軍不日就要代表大周,進行武聖比試,這次比試,又是因為紫金礦脈而起,我就勉為其難,替你體檢一番,」雲笙和雲霸河打交道,也有好一陣子了,對這老頭子的毒舌和挑釁,免疫能力已經很高了。
「什麼體檢,老夫上陣殺敵的次數,比你這輩子吃飯殺敵的次數還多,哪一次都要醫者檢查一下,老夫可沒那麼精貴,」雲霸河吹胡子瞪眼著。
「你不檢查,可別是患了什麼老人病,怕被檢查出來,丟臉吧?」雲笙見招拆招,果然,雲霸河听她這麼一說,發急了。
「誰說老夫有老人病,老夫一頓飯吃三海碗,檢查就檢查,誰怕誰!」雲霸河說罷,就正襟危坐地坐了下來。
雲笙上前,替他檢查了起來。
一番檢查後,雲笙並沒有發現半點異樣。
「怎麼樣,老夫的身子好的很,一拳就能打殘天闕子那家伙。敢在老夫的壽宴上撒野,這一次,老夫定要讓後秦和唐淵的那群老小子,賠了夫人又折兵!」雲霸河得意不已。
「檢查還沒結束,得意什麼,」雲笙沒好氣著,她反手一按,手指扣住了雲霸河的腕部。
若是雲霸河的身子沒有問題,比試應該不會出問題才對,可血光之災,又該怎麼說。
她眉宇一動,體內的髓玉功悄然逼入了雲霸河的體內。
雲笙體內的髓玉功,乃是道家功法,最終修身養性,用來調養滋潤身體再好不過,它同時也給了雲笙最敏銳的觸覺。
雲霸河的修為何等了的,雲笙體內的怪力一進入他體內,他體內的斗氣,就立時反映了起來。
「咦,小丫頭這是什麼功力?不是斗氣,也不是魔法力?」雲霸河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斗氣從最初的暴躁,到和平相處,竟是自動給雲笙體內傳來的髓玉功讓路。
雲笙的髓玉功的功力,一直運行到了雲霸河的周身,肌肉、血液、丹田……
雲笙的面色微變,她的手指也猶如被針扎了般,縮了回來。
雲霸河的體內……
她的神情變化,很是細微,可是卻沒有瞞過在場的三人。
雲笙的性格,雲滄浪很是了解,這丫頭最是冷靜,上一次,即便是在醫治自己的手的緊要關頭,她都是一臉的冷靜,可是方才,她變了臉色。
「笙兒,怎麼樣了?」雲滄浪忙問道。
「小丫頭不用裝神弄鬼的,是好是壞,你只管說,老夫受得住,」雲霸河將雲笙的神情變化看在了眼底。
「這場比試,不能比,」雲笙也知,在雲霸河面前掩飾沒有什麼作用,索性開門見山地直說了。
「為何不能比?老夫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若不是親眼目睹過雲笙的醫術,雲霸河當即就會扭頭走人。
「身體是沒有問題,但是不能比試。換句話說,一般人比試沒有問題,但若是對手是天闕子,那就另當別論,」雲笙皺了皺眉,「老將軍你的血有問題,不能再進行獸血狂化。」
獸血狂化,是武者發揮潛能的最終方法。
武者和魔法師、召喚師不同,他們沒有逆天的魔法,也沒有召喚獸助陣,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在武境提升的過程中,無數次獸血融合後,形成的強橫體魄。
雲笙方才在檢查雲霸河的身子時,發現他的身體狀況,比起幾個月前,自己檢查時,的確有所好轉,這應該是雲霸河戒酒的緣故。
可她用了髓玉功在深入檢查,發現雲霸河體內的血液有異樣。
雲笙感覺到,雲霸河的血液,只要一沾到內功(斗氣或者是髓玉功的功力),就會異常激烈的活動,就好像是遭遇了暴雨後的河水,氣勢洶洶。
在如此的情況下,若是雲霸河再調動全身的斗氣,一旦受傷,那很可能會讓血液逆流,最終破體而出。
雲滄浪和雲伯一臉的訝然。
「小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夫的血有什麼問題,」雲霸河是武聖,他一生之中,每一次的武境突破,都是經歷過一次獸血融合。
他最後一次的獸血融合,更是擊殺了一頭統領級的魔獸,融合獸血後晉級為武聖。
無法獸血狂化,那就意味著雲霸河這場比試,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