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對招,尤其是武聖級別的強者,在決戰的最後,怎麼會不進行獸血狂化。
雲霸河當年,也是在最後關頭,獸血狂化,才戰平了天闕子。
在得知自己無法獸血狂化後,雲霸河高大的背,微微一震,盡管他還有幾分不信,可雲笙肯定的語氣,去讓他一時心里沒了底。
他回憶了下,他最近,應該說是從八年前後,就再也沒有進行過獸血狂化。
除了大周國內,難逢對手,也沒人能激得他獸血狂化外,另外一層原因,也是因為獸血狂化,本就是極損身體的一種狀態。
尤其是武境越高,武者在狂化後的一定時間里就將無法使用斗氣。
「笙兒,你可是肯定了?好端端的怎麼無法獸血狂化?」雲滄浪也是一臉的急色。
他是武者,他很明白,在武境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若是獸血狂化後的天闕子對上無法獸血狂化的雲霸河,雲霸河必輸無疑。
「我可以肯定,至于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我暫時也無能為力,」雲笙困惑著,她確定,雲霸河體內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內傷,只是他體內的血,很奇怪。
她一時之間,也沒法子找出任何解決的法子。
若是事情能更早的發現,她也許還能找出對癥下藥的法子,可是十日之後,雲霸河就要和天闕子決斗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笙兒,你一定有法子的,你連二叔的手都能治好,難道就不能……」雲滄浪懇求著雲笙,他已經相信了雲笙的話。
平日歷來喜歡和雲笙抬扛的雲霸河此時卻是一語不發,他神情陰沉,坐在了太師椅上。
雲伯也忍不住勸道,「老爺,就當老奴求求你,只一次比試你還是……
雲霸河愴然一笑,聲音里帶著幾分疲倦︰「雲松,你還不明白嘛,雲府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雲笙默然。
雲滄浪目光一暗,雲伯老眼不禁濕漉。
房內的幾人都明白,這一仗,關系到並非僅僅是雲霸河一人的顏面,也不僅僅是四分之一的紫金礦脈的歸屬權,它關系到的,是雲府上下,百余條的性命。
大周帝這些日子的舉動,無比表明了,他有意處理了雲府,只是礙于雲霸河的存在,才一直沒有動手。
若是雲霸河連武聖的榮耀都無法捍衛,那留著雲府又有何用。
「小丫頭,我再問你一句,若是我……執意要獸血狂化,結果會如何?」雲霸河抬起眼來,眼底只剩了一片堅決。
「一次狂化之後,你恐怕,輕則斗氣全消,重則身殘,若是不小心被敵人打傷,會血液爆體而亡,」雲笙一字一句的說道。
雲笙的言語里,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她是認真的。
她甚至想和雲伯一樣,開口勸說雲霸河,不要勉強。
「老夫累了,雲松,送客,」雲霸河疲憊地閉上了眼,抬起了手,做了個送客的動作。
雲霸河,心意已定,他寧可獸血礦化失敗而死,也不願意臨陣月兌逃,當整個大周國的笑柄。
雲伯只得和雲滄浪、雲笙一起退了出來。
「雲伯,勞煩你將老將軍平日的飲食,還有他服用的丹藥全都拿過來給我看一看,」盡管雲霸河主意已定,可雲笙依舊懷疑,雲霸河如此的身體狀況,是人為的。
若是能肯定這是人為的,那整件事,興許還有轉機。
雲霸河的飲食,一直是雲伯親自打理的,所以很快,他就將雲霸河的飲食以及丹藥,全都送了過來,給雲笙逐一過目。
雲笙一一查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就這些了?雲伯你再想想,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雲笙提醒著雲伯。
「真沒了,老將軍如今在朝廷里,當的是閑差,也沒有在外應酬的習慣,要是真說還有遺漏的……對了,三小姐每日有熬湯給老爺,」雲伯靈光一閃,想起了這件事來。
除了他一手安排的飲食起居和丹藥外,就只有三小姐的湯了。
「雲滄雪熬的湯?都是些什麼湯?」雲笙也留意到,從雲府發生事情後,就沒看到雲滄雪了。
照理說,壽宴上遇到了這麼大的事,雲滄雪又是雲府的實際掌權人,她又怎麼會不聞不問。
「都是些尋常的雞湯、參湯,每日午後,老爺都要喝上一碗,」雲伯也有些古怪,雲笙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雲伯,明日開始,你暗中叮囑下人,將給老將軍的湯,留下一點,記得,留下來的殘湯,都送到醫館來,」雲笙吩咐著。
「笙兒,你是懷疑三妹?不可能,三妹怎麼會害父親,」雲滄浪不信著。
「我也只是懷疑,待我看過殘湯就是了,」雲笙將雲霸河服用的丹藥,也各自帶了一份回去。
夜色漸深,雲霸河一人坐在了屋子里。
自從他家老伴,在二十多年前,死去後,他就沒有再娶,一人住著偌大的院落。
院子里,壽宴上使用的燈籠,紅彤彤地在夜風中搖晃著。
雲霸河只身一人,走出了院落。
他張開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這雙手,和當年相比,已經蒼老了不少。
雲霸河身影一晃,已經往了院落外掠去。
「什麼人!」隱匿在雲府院落里的暗衛們听了異動。
「是我,你們不用跟著,老夫出去走走,」雲霸河說罷,聲音已經和夜色融為一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玉京的街上,已經是空落落的。
雲霸河沿著長街,一直到了小慈恩堂外。
他不動聲色著,沒有驚動醫館中的任何一人,進入了醫館的院落,走入了一間虛掩著的房內。
這是間狹窄,但也很整齊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些最簡單的家具,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冰藍色的雲夢冰眠魔法陣內,雲滄海如過去無數個日夜那般,寂靜無聲。
他像是靜靜地睡著,悄無聲息。
雲霸河輕車熟路地繞過了床頭,坐在了一旁,看著床榻上,那個曾經讓他勃然大怒,同時也是他這輩子最是驕傲的兒子。
一個靜靜地躺著,一個毫無聲息地坐著。
不知不覺,卻是過了大半夜。
沒有人知道,過去幾個月里,雲霸河每隔一日,就會模到小慈恩堂,一坐就是三四個時辰,從三更到天邊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