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薄荷的死活,蘇錢氏自然是關心錢的去向。
半夏方才的話也的確讓蘇錢氏有那瞬間的猶豫,這一拉,薄荷這才不至于遭殃。
做完這些,半夏定定神,先把薄荷拉起來再說,哪知道薄荷即便被半夏帶到了一邊,卻是認死理,「我就是沒偷,跪到地穿了也是!」
孫氏也在一旁求情,「娘,薄荷這孩子從來就沒有過啊。」
蘇錢氏還沒有說話,周氏跟蘇有禮對望一眼,眼神之間都閃閃爍爍,「半夏你說你知道錢在哪?莫非是薄荷偷出來之後就給你藏了起來?難怪我說怎麼就這麼快!你們安的是什麼心,連家里的錢都偷!怎麼不去死!」
周氏這尖利的聲音在院子里蕩漾開來。
還倒打一耙?
「誰偷家里的錢?至于鬧成這樣?一個長輩叫小輩去死,還真是有臉了!半夏給我過來,薄荷你還跪著做啥,難不成在家里,還能冤死了人!」想著明日蘇有禮要去牛嶺,李氏也沒啥準備,雖然是去干活,這其中也有親戚的情分,總不至于空著手讓他去,而蘇錢氏掌控著錢,她是要不出一文的,手頭上更是沒有錢去買啥,這才只能去山頭上砍幾根竹子,劈成竹篾,蘇有禮編成東西也算是一份禮。
回到家里就听周氏冤枉半夏偷錢,她這才氣惱上了。
好好的做了這麼久的豆腐,家里有什麼重活還不是一樣干,等到頭來,豆腐挑子給了周氏兩個,蘇有禮要不是因為娘家那頭湊巧,就要去打坯,一直以來不打算搭理這些事情的李氏,終究還是忍不住爆發起來。
而這種爆發,正是半夏當前需要的。
蘇錢氏等半天,也沒見半夏說出錢在哪。
又見李氏這樣大聲說話,本來就是心里不痛快,呵斥了她兩句,「這樣大聲,是想讓外頭人都曉得這丑事?!說出去可是你的女兒,這名聲不好,你就好過了?」
這又算是哪門子心思。
李氏臉色漲紅,死死咬住嘴唇,終于忍不住就道,「娘這話媳婦可是不懂,方才我在院子口就能听見遠霧娘那樣大聲的嚷嚷,要知道外頭早就知道了,何況事情總是要水落石出,什麼偷不偷的還是要小心的說才是,即便是我閨女,不也是您孫女兒?」
居然是半步不肯退讓。
蘇錢氏見李氏這做派,心里暗罵,果然李氏就是個精的,幸虧以前沒有讓她蒙騙了去。
要不拿捏住,以後難不成要看媳婦臉色過日子?
蘇錢氏可做不來這個,拍著腿就嚎,「過不了了呀!我這究竟是為了誰!到頭來你們什麼都好,丑事都推到一個老婆子身上,連偷錢這樣的大事都不能做主了,要不是你們逼走了我的老五,我至于被你們欺辱成這個樣子麼,我苦命的老五哇,你在外頭可是如何了!這一個個的想要氣死你娘咧……」
半夏翻翻白眼,蘇錢氏胡攪蠻纏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這到底是誰逼迫誰?而李氏進來之後的當口,她也跟薄荷細細的說了好些話,而今,薄荷就站在她旁邊,瞧著李氏跟半夏的目光很是不同。
在她被冤枉被打的時候,自己娘就只是不停的求情,還有姐姐烏梅也是抹眼淚說話,她們孝敬太過薄荷也知道,但難免心里不忿。
這當口,半夏敢過來拉她,李氏更是敢對上蘇錢氏,她越發覺得三伯母跟半夏對自己的脾胃,挑眉瞧著周氏跟蘇有才,瞪了一眼。
周氏趕緊過去跟蘇錢氏順氣,「三嫂,你看你把娘氣成什麼樣子了,娘您別傷心,這錢被偷了再掙回來就是,不過是兩日的豆腐錢,我跟他爹多干一些……」
也不知道是勸說還是挑火。
照這樣下去,李氏怕也是堅持不了多久。
半夏很是憂心,作為一個小輩,就連說話權利都沒有多少,一不當心一頂帽子扣下來,有理沒理都麻煩,她算是弄清楚了是什麼事情,但卻也要借助有利的時機,瞧著這半屋子人,她很是無奈。
蘇錢氏氣惱的罵周氏,「一個個的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從小老二老三就不省心,別人家至于過成咱們這樣嗎?也不看是誰養大了他,供著吃供著穿,供著他一屋子的小的,到頭來偷到這頭上來了!」
不僅說自己,還說老爹了?
李氏本來已經有些心軟,瞧一個老太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又提起離家出走的老五,畢竟也是因為遠晨的事情才如此,想著算了,但卻又不能讓半夏受委屈,這一掙扎,又扯了這麼一出,她也不想那麼多,「娘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們一家子就這麼礙眼?!從小就想著送遠晨他爹走,這如何狠得下心!現在又要送遠晨走!這……這……」
李氏敢反駁,有些話卻是罵不出口。
半夏眨眨眼楮,天,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在,難怪五叔離家的時候,可不是有一句,三哥之事依稀在……敢情從小就要如此對付老爹?照著自家老爹的性子,能夠到如今,怕還真的是不容易啊。
這話題,越扯越遠了。
蘇錢氏剛才只是一漏嘴,圖個爽快就說了出來,沒想到就讓李氏抓住了話柄,也有些閃躲。
沉默了幾息,見李氏依舊瞪圓了眼楮看自己,又怒意加深,自己都不說了她還要如何,一個做媳婦的,難不成要婆母賠不是?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忤逆!」
一聲吼聲傳來,「又鬧個什麼鬧!還能不能好好做飯吃?」
蘇老爺子帶著老大老二去瞧過打坯的場地,到家門口看了這麼一出,他有些頭痛蘇錢氏這日日夜夜的這般鬧。
這才又把事情給扯了回來。
蘇有才也的確是有才,迅速的抽身而出,「爹,你們回來了,這還不是因為薄荷跟半夏合伙偷了錢,娘氣狠了這才說了幾句。」
薄荷趕緊辯解,「我沒偷!」
蘇老爺子眸色一深,「都給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