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半夏叫出來的蘇有禮跟李氏,一听半夏這話,看著周氏那臉上的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而李氏更是多走了幾步,在灶房門口朝里望了望。
灶房里的灶台上,果真架著一個油鍋,還有柴火在一旁散發青煙,裊裊飄散,旁邊更是放著細女敕的豆腐,一雙筷子扔在地上,灶台地上都灑上了油。
難不成的以為,油豆腐就是直接用豆腐扔鍋里炸一下就行?
李氏轉身,正巧又是蘇錢氏在那辯解,「難不成的這個只能是你們賣嗎?賣豆腐的多了去了!管天管地還管的真寬,也不瞧瞧自己的能耐。」
這是意圖偷換概念嗎?
半夏很肯定的說道,「沒錯,就我們一家賣,不然你可以上集上去打听打听,還有誰能夠做得出咱的油豆腐的?這東西別人一時半會學不來,不僅如此,到時候隨便亂學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還真敢說?」蘇錢氏很是不以為然,反正她覺得她就是去看看,並沒有什麼偷師的概念。
畢竟也沒有真的學會,但這樣子就是讓人生厭,看著膈應。
這種滾刀肉一樣的性子,真是太討厭了!
半夏垂垂眼皮,沒有繼續跟蘇錢氏爭這個所謂的偷不偷手藝的問題,反正爭贏了又能如何?
于是她嘆息一聲,鬧翻之後她幾乎就沒有叫過女乃女乃這個詞,「不過你本來就是有手藝的人,自然也知道豆腐跟豆腐是不一樣的,不然你們就不會總是在外面說自己的什麼秘方了,但這個需要油炸的,你怎麼不自己試試呢?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就算是去我們家看也是你啊,難道你是怕被燙傷?這四嬸也沒看見就直接做,豆腐一進去就炸了。可憐年紀輕輕的,這麼多泡不會變成麻子嗎?嘖嘖。」
說得周氏臉色都要絕望了。
半夏根本就不多看一眼,一是打擊總是挑事的周氏,二是周氏就是蘇錢氏的手。要他們對起來,自己家至少可以平靜一些吧?
李氏本來想著要如何的,此時也不吭聲了,「我得去牛嶺抱條狼狗回來,什麼都沒有也要守好才行,免得偷一把柴火都只能吃生米!」
說完,率先進了自家門,蘇有禮也跟著進去忙活。
半夏自然也不理會了,周氏如何抓著蘇錢氏要銀子去看臉上的傷,蘇錢氏又是如何叫罵。他們一概不理。
其實李氏是那種就算是罵人,過後自己心里也是會不舒服的性子,能這樣已經很好。
蘇有禮搖搖頭,問李氏,「什麼時候去把狼狗牽回來?咱得備點禮。」
李氏撲哧一笑。盯著他看了一會,「你在牛嶺見過狼狗?」
蘇有禮還是搞不清楚狀況,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
李氏倒是快意的笑了起來,這笑聲傳在院子里的周氏耳里,便更是氣憤難忍。
而最艱難的還不是這,在蘇有才回來之後,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你看看,這個家里現在誰最辛苦,爹倒是偏心得很,說二哥要養傷,誰知道裹著腿在家是真的傷還是沒有傷,二嫂要照料他。難不成一家子都落在我們身上,娘也是的,這好端端的非要我去炸豆腐,弄成這樣都……」
蘇有才皺眉看著周氏的鼻涕蹭在自己衣袖上,很是惱火。「邋邋遢遢的也該收拾收拾!」
周氏就是一愣。
蘇有才見她眼淚鼻涕一把,臉上又是一堆的水泡,挪開一些,「不會真的留疤吧?看著就的慌!」
周氏哪里還忍得住。
次日一早,也沒有見這頭出門賣什麼豆腐,周氏那原來的是水泡,此時有些可以的青腫,而蘇有才的脖子也有幾條紅痕。
半夏的日子已經很有規律,就去瞧瞧豆芽發的如何,然後琢磨那個腐竹該如何才能規模的生產,印象十分模糊,只是知道似乎總是堆著很多木糠,至于用來做什麼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知道,不過是豆子,浪費不到哪里去,熬成豆漿煮開,然後等凝了再揭面上那一層皮,效果都不甚理想。
一定是其中需要注意什麼。
豆芽跟油豆腐依舊賣著。
李氏還守著那豆腐乳的壇子,蘇有禮又說現今人總是打听,這也不需要多難得的東西,兩塊就能賣一文錢!可比賣豆腐賺得太多了。
家里沒有多少事情,家里現在發豆芽也不需要多費工夫,豆腐乳做習慣了也容易,床底下跟灶房已經堆起來一溜兒的壇子,此時也就決定再做兩批,等天氣再熱一些就不能做了,但說回來,天熱一些的話,也應該要下地了。
現在蘇有禮不過是隔幾日才去趕集一次,家里家外都收拾好了,又還沒有到要春耕的時候,整個人就閑了下來。
趁著記賬的工夫,半夏再一次遠光念書的事情提上議程,「哥,我也好想寫字啊,要不然現在也沒啥事,我們都能忙得過來的,你跟遠晨去念書吧,家里的銀子也夠的。」
記賬的遠光自然曉得家里現在有多少銀子,而且現在的確有很多字他根本不會寫,就是會寫,也寫得很是不好,但還是搖搖頭,「我是想著等插秧之後再去,爹要挑豆芽去賣,娘要做油豆腐,到時候忙起來就顧不上了,何況到時候咱們家能多存點錢,兩頭都不耽擱,不過一兩月的事情了。」
見他如此說,半夏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要他心里有數就好。
「好你個小蹄子,這麼大就知道偷東西了!哪里來的?!」看什麼都不順的周氏,在院子里憤怒的罵人。
她能罵誰呢?
沒有見什麼回應,半夏走出來,見她伸手就要去抓烏梅的臉,烏梅被她抓住手臂根本動彈不了!
來不及想什麼,半夏就直直的撞過去,周氏見此手一松,才退到一邊。
烏梅還想著要解釋什麼,「這也不是什麼東西,從花生藤上摘下來的,就著灶火烤烤,谷芽兒愛吃。」
「喂不熟的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扭是不是?還是別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邊還有兩個妹妹呢,輪得到外人吃嗎?!」
不過就是一小把蔫吧的花生,周氏這是小題大做了,還是自己臉本來就有些治不好了,然後想著去撓烏梅的臉。
「小賤人,看我不撓花你的臉!」周氏又氣又急,還真的就說出來了。
「喲,這是在做啥啊?都知道打佷女了,真出息!」院子響起蘇春兒的聲音。
這人跟周氏向來交好,也不知道是個怎麼回事,就把周氏給拖走了,「嫂子,這時候最是不能生氣,要不然中了火毒可不好,把豆腐切成薄薄的,放在臉上鋪開,保準你好得快!」
周氏還有些不忿蘇春兒為何跟自己對著干,「我倒是不知,你什麼時候跟老二那邊親了?」
蘇春兒笑得一臉神秘,湊近周氏的耳朵,「我這不是剛好用得上嗎,過了這次,就好!」
「這還差不多!」
而後,蘇春兒便出來了,急行兩步,就抓住烏梅的手,「烏梅啊,這麼久不見更水靈了,咱東望西望村,就沒有見過比你更俊的姑娘,以後可要嫁個好人家,讓你爹娘也跟著享福才是!」
烏梅本來就臉皮薄性子好,此時滿臉通紅,頭垂到了胸口。
「烏梅,去姑姑那瞧瞧,你小表妹可是想你,誰都沒你會帶孩子!」蘇春兒一轉話題,道。
烏梅很是猶豫,「姑,下回吧,我爹這傷還沒有全好呢,谷芽兒也在我這……」
「怎麼,谷芽兒多大了?哪里還要人帶!你表妹可還小著呢,姑姑那還有好東西吃!總是不去可就見外了啊!我這是實在月兌不開身了,你去看著就行。」蘇春兒說話很快。
本來就沒有什麼事的半夏,見蘇春兒先是跟周氏進門,這出來就拖著烏梅要去她們家?烏梅又是這樣的性子,這樣的容貌,何況一直以來,這個小姑姑對誰可都是不冷不熱的,只不過跟大房四房親厚一些。
不對勁,一點都不對勁。
烏梅是個不太會拒絕的人,蘇春兒一直這樣說,又是長輩,離得這樣近,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行,那我不在那邊吃飯,等會我回來幫著做飯。」
蘇春兒一臉的得意。
半夏笑著就過去挽著烏梅的手臂,「大姐,你可是先答應我們的,今日教我縫荷包,現在又要去姑姑那頭,我不管,反正不能走!」
對于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蘇春兒磨磨鞋底,還是忍耐住了,「半夏,你這針都不會拿!還做什麼荷包,烏梅快跟我走。」
半夏就是不放手,「反正我就要跟著烏梅姐,說話不算數!」
小孩子脾氣耍起來,蘇春兒似乎也沒有辦法。
也不知道她在急什麼,面色上已經有些不耐煩,但她著急半夏可是一點都不急,時不時的還跟烏梅說幾句。
「別鬧了,姑姑那是正事,你個丫頭真是不懂事!」
烏梅也要掙月兌半夏的手,「半夏,等我回來一定教你。」
半夏嘴巴一扁,「哼,說得好听,又不算話,姑姑也不疼我們,就知道疼大姐,我都還沒有去過姑姑家呢!」
既然不能把烏梅拖住,半夏就賴上了。
蘇春兒對牛皮膏藥一樣的半夏很是無法,「成成成,一起過去,姑姑家有炒米花,吃完你們就回來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