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黑的不能說成白的,白得也成不了黑的。
何況,騙眼這種事情還沒有暴出來呢。
既然自己作死,還要上前來被打臉,怪得了誰?
黃氏臉上的憤怒跟不忿顯而易見,那心疼酸楚是也有,但這又如何?或許真的就如她所說的大妮在家里要死要活,于是她就覺得烏梅才是罪魁禍首?怎麼不想想當初自己做下的事情,才導致了這一切。
什麼好處都往自己身上攬,卻又承擔不了後果。
半夏這話說完,黃氏整個人都有些懵了,真的是蘇春兒不想大妮嫁個好人家才這樣干的,這樣的想法反應在臉上,直直的望著蘇春兒。
本來之前蘇春兒也是有些懷疑,兩人的關系並不是那麼好。
「喲,這才是真的好笑,大家好好商量嘛,一家人哪里有那麼大的仇怨,烏梅這邊的事情也好好說,平白的突然有個親事算怎麼回事,還有大妮娘,春兒這趟都跟你回來,這還不是把你當成自己人,你說是不是?」周氏發揮了她那蠻纏的口舌。
半夏剛才建立的良好形勢也就不復存在了。
周氏這人,就是個見不得別人好的攪屎棍,一般人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想著的總是把事情往大鬧騰,然後在一旁抱著手看戲。
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果真的,這樣一說,黃氏也不是傻的,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被孤立出來,于是立馬過來抓住蘇春兒的手,話卻是對著半夏說的,「有你這麼說自己姑姑的嗎,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
居然是連李氏都要罵進去。
蘇春兒跟黃氏又在一團,就會變得口舌一致。
但半夏這邊已經說了開頭。而且回來之後又跟李氏說過,現在被人這樣污蔑,也是說不過去的。
孫氏一直流眼淚,在李氏跟她說了這事情之後。她就覺得天都塌了下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好歹去仙姑那算過,結果是好的,也就放下心來,沒有想到今天鬧得這樣大,她抖抖索索的問蘇春兒,「又沒有對不住你,你怎麼能安這樣的心?」
蘇春兒向來就瞧不起這個二嫂,嘴巴吐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我怎麼了我?我真是臉面都讓你們丟光了,一邊是娘家一邊是婆家,我還不是只能幫理不幫親!」
遇上這樣的事情,李氏頭腦早就發熱了,何況之前她就覺得孫氏處理不妥。要早一點說,也不至于被反咬一口,當下指著蘇春兒就罵,「也不要打量別人不知道,那天帶烏梅過去是做啥?還不就是你們想騙眼嗎!大妮燙傷了,讓烏梅過去晃悠一圈,結果好啊。人家看上烏梅了!現在來鬧,不嫌遲了?!」
黃氏心里又是咯 一下,原來她以為一直掩藏著的事情,居然就這樣暴露了出來嗎?
虧得她還以為沒有人發現,才這樣大張旗鼓的過來鬧,被李氏這樣一語戳破。就心虛了不少。
「騙眼?哎喲喂,還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嘖嘖。」能說出這樣的話,定然是周氏無疑。
黃氏不過就是愣了片刻,就反應了過來,啪嗒一聲坐在地上。「不活了,我不活了!有這樣睜著眼楮說瞎話的嗎,我好端端的大妮,被人這樣說,我們家可是還要名聲的,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們騙眼了,說這種喪了良心的話,可不怕天打雷劈!」
總之一句話,她不承認,一口咬定,這邊也拿她沒有辦法。
蘇春兒見此,又對著李氏怒罵,心虛起來卻又根本不是李氏的對手。
半夏哼的笑了一聲,「做娘的找人騙眼,也不知道究竟給了我小姑姑什麼好處,這要找了我大姐去,現在又這樣來鬧,真是太好笑了。」
「什麼?」一旁的薄荷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什麼騙眼,什麼搶親,什麼亂七八糟的,等她真的弄明白過來的時候,舉著棍子就想往黃氏頭上敲。
讓蘇錢氏制止住了,「薄荷!事情沒弄清楚動什麼手,還把長輩放在眼里嗎?」
薄荷向來就跟蘇錢氏不對付,「人都要被說死了,還要這些做啥?!」
半夏趕緊過來抱住薄荷的手臂,在她耳邊說道,「薄荷別鬧,現在鬧解決不了問題,這事情說小不算小,你等著看,他們要討了好去,我就跟你去打將回來。」
見半夏很是肯定的神色,薄荷也緩和了些面色,一次次的事情證明了,半夏的鬼點子就是多,而且還能讓那邊有苦說不出,反正實在不行還能打回去,薄荷沒有動手,卻怒視著那邊。
蘇錢氏見此以為自己的威嚴有效,吊著臉也不說話。
周氏又在煽風點火,「喲,瞧瞧這要打要殺的性子,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還有半夏,你們怎麼知道人家騙眼,怕不是二房那邊搶了這門親也給了你們好處?這明擺著的事情嘛!」
「哦,四嬸,明擺著什麼事情?」
「有好親事誰不想要,可憐……」周氏撇嘴說道。
半夏明白,周氏這人,除了她自己家之外,別人誰過得好就是有罪,是個最自私不過的,而且水萍那長相,被烏梅甩了幾條街,二房現在看著沒什麼大指望,烏梅這長相,嫁個好人家,以後自己就比不過,她怎麼可能讓她騎在自己頭上?
但顯然,她打錯了主意。
半夏見那邊又有鬧騰的架勢,只看著周氏,一臉的似笑非笑,「四嬸,水萍姐是你親生的?」
「說的什麼話!」
「那你為何這樣害她,她要是有一個搶人親事的姐姐,這以後,你讓她怎麼說親?」
家丑不能外揚,有一個蘇錢氏這樣厲害的女乃女乃也就算了,要是烏梅的名聲壞了,對水萍對玉竹,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不管家里怎麼鬧騰,有的時候,就是需要一致對外的。何況還是這樣大的一盆髒水。
這話與其是說給周氏听,倒是不如說給蘇錢氏听。
烏梅顯然不是她考慮的首要問題,但幾個孫女烏梅長得最水靈,而且要這事情一旦傳揚出去,幾個孫女都嫁不好,她哪里來的好處?
蘇錢氏略一琢磨,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這才叫真正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她可不依,「鬧什麼鬧!給我說清楚!你們韋家倒是有本事了,隨便一個人就敢上門來鬧,還有春兒,你把這里當成你娘家嗎,被人灌了*湯還是如何?」
蘇錢氏出馬了,態度明確的站在這一邊。
說到底,只有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關鍵的,蘇錢氏是什麼人?能屈能伸得很,要沒有什麼事情她看著蘇春兒鬧二房可以不管,但這麼多個孫女,以後那都是有彩禮的,要都受影響,她面子過不去,蘇老爺子自然也會說她,到手的錢還要撲撲往外跳。
她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有蘇錢氏的站位,形勢十足的就是一邊倒。
蘇春兒訥訥說不出話來。
黃氏則打定主意的倒在地上不說話,哭喊瞎鬧騰。反正現在是在蘇家的院子,她那頭又的確吃了虧,她就是要鬧得天翻地覆,這事究竟如何誰也不曉得,總不能那虧就白吃了!
蘇錢氏恨得咬牙切齒,直勾勾望著地上的黃氏道,「你還敢鬧騰?」
黃氏嗚嗚咽咽悲悲戚戚,越發顯得蘇錢氏惡人一般。
反正這事情,不能就這樣蠻纏著結束,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莫說黃氏此時不想走,就算是要走,半夏也要攔著,正巧有蘇錢氏跟她在這對嘴。
半夏拉著薄荷,這才有工夫走過去,見烏梅脖子上有撓痕,整個人都木著一張臉,有愕然有委屈,身邊卻只有拉著她的李氏,還有一直手足無措在啼哭的娘。
走過去,扶著烏梅,半夏覺得自己都沒有多少氣力,「大姐,這不關你的事,你先進去好好休息,身正不怕影子斜,等會總會給你一個交代。」
烏梅還是有些愣愣的,半夏便朝薄荷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硬是把她攙了進去,「大姐,上回咱就說咱不做惡人,但也要有防人之心,什麼親戚情分,到頭來還不是這樣?這一次的事情就當一個教訓。」
一旁的薄荷早就摩拳擦掌,「姐,下次怎麼都不能進那屋了。但這一次怎麼辦?」
半夏點點頭,讓薄荷在這勸烏梅,又對他們說道,「不怕,我哥出去叫二伯他們了,剛才我讓我爹過去找三爺爺,等他們一起去韋家,再怎樣也不能胡攪蠻纏就過去,到時候吃虧的是我們,兩家怎麼的都要把事情弄清楚。」
幾個婦人一直在這罵來罵去,到頭來怕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樣一含糊,吃虧的可就是烏梅了,反正那個被燙傷的大妮,還不知道如何破罐子破摔呢。
正說著,外頭果真的就听見男聲。
是遠光把蘇老爺子跟蘇有義幾個叫了回來。
另一頭,三爺爺卻是跟里正一起過來,身邊跟著不情不願的正是黃氏當家的,叫韋壯。
走到這里還嘟嘟囔囔,「這娘們幾個瞎鬧騰,哪里要叫這麼多人,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