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正好,紛紛灑灑散落在枝葉間,斑駁的投映在地上,印出一片片繽紛。重夏燼指間跳躍著點點微光,一曲清平調緩緩自指間流淌出來,散落在念墨閣充斥著淡淡花香的空氣中,讓人身心都放松下來,只想懶洋洋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而此時輕羽已抱著小白滿足的在一旁的草地上閉眼養起神來,就連一貫慵懶的小妖也抵不住這大好日光,纏繞在重夏燼肩頭。
陡然,重夏燼腳邊紅霧繚繞,大片如火紅蓮一齊開放,攪動漫天的蓬勃燦爛,重夏燼白皙的臉上盛開一片片紅暈,眼中有點點孩子般的雀躍,輕揚嘴角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提起裙角,素白的裙擺鋪展開來,輕靈的笑聲飄蕩出去,讓一貫在重夏燼身邊的輕羽都愣起神來,在他的記憶力,好久都沒有看到重夏燼如此高興了。
不知何時,紫藤花下,青石路旁,紅衣似火的男子已靜立一旁,一頭紅色長發無風自動,點點光暈繚繞在身旁,這是靈力高強的人靈力自然外溢形成保護,以備偷襲。
男子容貌俊秀,劍眉飛揚,一雙眼楮如濃墨黑夜中閃爍的星辰,明亮深邃不可捉模,一身火紅讓人想起天邊紅艷燦爛的火燒雲,可他身上卻時時透漏著冷冽如霜的氣息,而這兩種極端相反的氣質卻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給人一種妖魅之感。
此時的他半椅著牆壁,眼中有微弱的笑意,靜靜看著重夏燼,臉上的線條都柔和起來。
「你費這般勁就為讓她高興一下?」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細看之下,在他身後牆角陰影處還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也不知是何緣故,竟然一直都沒能察覺出他的氣息,不得不讓人驚嘆此人深不可測。
「也不算費事,只不過好久沒有看到她這樣笑了。」火舞倒沒有多驚訝,只淡淡道。
黑衣男子從陰影處徐步走出來,俊美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猛的一看,就像是女扮男裝的重夏燼從時間長河中走出來,細看之下,那容貌有七八分與重夏燼相像,而一向冷漠的他看著笑靨如花的人眼中露出點點疼惜。
重夏燼听得一旁動靜,看見一身黑衣的男子,臉上陡然盛開一個璨爛的笑容,那明亮的笑意讓墨漠都情不自禁扯起了嘴角。
「哥!」
重夏燼像一只急于回巢的乳燕直直撲進墨漠懷里,帶起一串銀鈴似得笑聲和一片春花爛漫。
墨漠穩穩的接住重夏燼,輕拍著她的背,還不喜歡有太多感情表露的臉上有欣喜也有些許無奈。
重夏燼悶悶的聲音從墨漠懷里傳出來︰「哥,我好想你啊!」
墨漠一愣,眼中有滿滿的疼惜。自從八年前從那場針對墨家的屠殺中死里逃生之後,重夏燼對墨漠的依賴甚至到了極端的地步,剛開始那兩年幾乎日日寸步不離墨漠,就連睡覺時也要握著墨漠的手才能入睡,一時見不到便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或許正是因為一夕之間失去的太多,才從心底更為害怕失去,要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看著護著僅剩的人,心里才會踏實些許。
那兩年墨漠的生活是從未有過的混亂,被重夏燼的敏感脆弱折騰的差點神經衰弱,可他卻一聲不吭生生忍了下來,而對重夏燼的疼惜在看著她一日日憔悴中未見減少與日俱增。
墨漠揉了揉重夏燼柔順的長發,用自己看來最為溫柔的聲音道︰「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都是尊主了,也不怕他人笑話。」
重夏燼從懷里抬起頭,嘟著嘴一臉的不樂意,「哼,你們都躲懶當甩手掌櫃,只因為我好欺負罷了,把這爛攤子丟給我,自己逍遙。」
听罷,墨漠尷尬一笑,嘴角抽了抽倒沒再說話,看著重夏燼撒嬌的憨態,輕輕嘆了口氣。雖然重夏燼這幾年早已成長成熟了不少,加上已做了幾年尊主,在其他人面前總是少年老成,淺笑嫣然,語聲淡淡,處變不驚,可唯有在他面前她才是那個要人疼要人寵的小丫頭,這一點始終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