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鄧良!只見他額上帶著薄汗,臉頰上透出微微紅色,一看就是一路走得急。蘇靜沒有料到他會出現,剛才說的話,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
她心虛地忙笑著迎過去︰「良哥,這麼快就下朝了?」
「沒有,我要是再不趕回來,恐怕這宮里就會多了個冤死鬼。」鄧良唯恐蘇靜會趁他離開對清雅不利,于是門前特意加派人手,並命令無論如何都不能放蘇靜進去打攪清雅。
可是百密一疏,他沒有料到蘇靜會搬了王後去打通通道。
當接到清雅被蘇靜主僕痛毆的消息,他等不得散朝就連走帶跑的往回趕,偏生蘇靜倒霉,正走到這處路**匯的地方,沒有留神鄧良從另一邊過來,還和止荷在算計對方清雅,被他听了去,頓時怒不可遏。
「什麼冤死鬼?良哥,你說什麼?累了吧?去我那邊歇歇,喝口茶,我……」蘇靜陪著笑臉去拉鄧良。
鄧良「啪」地一下拍開她的手︰「真沒想到,我認識了你差不多一輩子,就沒有發現原來你也這麼小心眼,這麼會對付別人,這麼會濫用私刑?昨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你錯了,趁我不在你居然還去找清雅的麻煩,你真讓我太失望了。」
他一甩袖就要走,蘇靜拉住他︰「不錯,昨天我是動了手,可都是那個賤人逼我的。你還那麼幫著她,寵著她,都不來看我一下。你模模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偏著她那邊?不過是個前朝舊公主,值得你那麼迷戀?你可別上了她的當!」
止荷忙上前表示︰「是啊,三公子,你看那個春梅狗仗人勢,當著你的面還把我推進水里去了呢。可見她的主子更壞。」
說到落水,鄧良轉回身,譏諷道︰「我都看見了,是你的好主子把你救上來的。你的主子水性還真不錯。」
蘇靜心里一驚,想阻攔止荷也來不及了,只得掩飾道︰「我哪里懂什麼水性?只是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麼著就跳了下去。」
那年在湖上游玩,蘇靜曾經被清雅「推」下船,要不是鄧良跳下去相救,說不定就「淹」死的事情,他可一直記得。
而止荷為了證明春梅壞,清雅這個主子更壞一時間忘記了蘇靜曾經用過這招苦肉計。
而蘇靜昨天以為鄧良已經抱著清雅跑遠,不會回頭來看,才跳下水去撈止荷,誰知道,鄧良不但看到,還想通了很多事情。
蘇靜原來並不是那麼純良,對他也在耍手段,那麼她對他全是真心,還是另有目的?
蘇世逼著父王造反,當然是想兩家聯姻才牢靠。那麼,那時候,蘇靜知道她爹的打算,為了他爹事成,才拼命地陷害清雅要嫁進鄧家來的吧?
太可怕了,你認為自己全心全意愛著的那個人,其實她別有目的,那種失望和挫敗感該有多麼的令人灰心。
眼下鄧良就是這種被人欺騙而震驚惱怒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他不會相信蘇靜這個從小一起長大,一直顯得那麼文靜嬌媚的女子會那麼富有心計,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背著他,或者在他不知的蘇靜內心中,她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對他有幾分單純的愛意?
之前他那麼相信蘇靜,不過是相信了清雅一次,陪了她一夜,蘇靜就動了殺機。這個女人太可怕,她是因為愛而癲狂,還是當他是她的物品,只想獨自佔有?
「靜兒,不用解釋了,你做過什麼自己心里明白。現在我想說的是,清雅是我的妻子,她和你的地位是一樣的。不,也許現在不大一樣……」鄧良想到昨天清雅蒼白虛弱的蜷在他懷里的模樣,陡然一陣心疼。
他的意思絕不是說現在心里蘇靜比清雅更重要,蘇靜想不到,她得到了鄧良妻子的名分,住進王宮,卻輸給了那個一無所有的女人!
蘇靜的面色發灰。
「她已經很慘了,難道你就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你讓我覺得很累。」最後這句話鄧良說的很輕,卻象鐵錘擊打在蘇靜心頭。
本來她想大聲理論一番,想要鄧良明白誰是最喜歡他的,能真正幫到他,不會拖累他的。可是看到他臉上那失望而心疼的表情,她愣愣地,就那麼看著他帶著怒意飛快地消失在視線里。
「小姐,三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現在他真的喜歡那個什麼清雅了?那你算什麼?」止荷也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鄧良生氣不會大喊大叫,卻也是一臉陰沉令人害怕。
「閉嘴!你懂什麼?良哥不會喜歡別人的,他只喜歡我一個。他不過是看那個賤人可憐,施舍一點……就像是對待街頭的乞丐一樣。你看著,很快他就會回到我這里來的。」蘇靜歇斯底里的大叫。
止荷縮成一團,一疊聲道︰「是,小姐。」
而鄧良趕回清雅的院子里看到的就是春梅抱著清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清雅衣衫破了,臉上一塊青一塊紫,還有一塊蹭掉了皮,臉色白的象張紙,一動不動。
那一瞬間,鄧良幾乎以為她已經死掉了,站在門口挪不動腳步。
「三公子,你快救救小姐啊,快找御醫來啊。」春梅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鄧良,大聲叫道。
鄧良恍然清醒,清雅還活著!他忙上前抱起清雅沖向屋里,吩咐春梅道︰「你快去叫御醫來,這里有我。」
他選擇留下來照顧清雅。他不想離開她,他怕自己一個疏忽清雅又會受到傷害。
春梅起身,向外跑去,看鄧良這麼緊張,說明清雅這次又贏了。
接下去鄧良為了陪清雅,沒有和蘇靜回門。蘇靜在蘇世面前一番哭鬧,蘇世找上王上王後,為女兒出氣,指責親家沒有善待蘇靜。
王上王後被蘇世鬧得不勝其煩,雖然陪了無數小心,蘇世卻咄咄逼人,最後王上王後也有些惱火了。分明是蘇家教出這樣無理不知道好歹的女兒,還要找他們的麻煩。
最後,王上王後用客氣卻也讓蘇世感覺到不滿的態度,索性說,兒女的閨房之事還是由他們自己處理的好,旁人再著急也代替不了他們。
這樣的處理結果,無疑是令得蘇黨和鄧黨之間又多了條裂縫,朝中原本一直就不穩定的局勢顯得更加波譎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