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宸微微搖頭,低聲道︰「別弄醒她了,沒有睡好會哭鬧的。」
「啊?佐伊哭鬧過嗎?」昆特驚訝道,印象里女兒好像沒有這麼不乖過。
他哪知道,就算幼小時候佐伊哭鬧過,他每天忙得辛苦,回去倒頭就睡了,哪里听得到?
佐伊的確哭鬧過。
剛剛離開父親,一個人留在這陌生的地方,晚上睡著了就做噩夢,不知覺地哭泣,春梅和清雅輪流陪她睡覺,才慢慢地改掉了這毛病。
昆特听說這事情,更不好意思了︰「佐伊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哪里話呢?昆特大哥,要不是你這貨及時趕到,我可就要抓瞎了呢。」清雅笑道。
昆特這一路可不是很順,因為有些地方鬧災了,不是很安定,不時會有劫匪打劫,尤其他這采辦了貨物的商人很容易成為打劫的目標。
本來約定在開業前半個月就能回來的昆特因為要繞遠路,盡量避開危險,所以緊趕慢趕在開業前幾天才回到浣月。
清雅的心一直懸著,為會心樓缺材料,也為昆特的安全。
昆特倒沒有覺得什麼,擺擺手︰「我才不好意思,答應你的時間晚了那麼久。還有佐伊,學了認字又學手藝,還不用跟我東跑西顛的,這陣子長好了許多,我也放了心。」
說著話,已經進了佐伊的房間,子宸將佐伊放進被子里道︰「昆特大哥,下次再出去,我派人化裝成你的隨從,再給你一封我的手諭,這樣路上會比較安全。」
「不用,那些路我熟,無非是慢一點。」昆特不好意思麻煩子宸。
「不,防劫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會心樓開張了看今天的形勢應該前景不錯,那個時候難免有人會打各種主意,未雨綢繆,昆特大哥身邊還是多一些人比較方便。」子宸已經想到鄧松有可能會打這主意,說不定還有別的不願見到清雅好的人,可能會拉攏昆特,這倒沒有什麼,昆特的人品他們放心。
萬一有人對昆特不利要害他呢?不能不先做防備。
昆特听他這麼說也就不推辭了。
「對了,昆特大哥,明天你沒事的話,我想好好找你了解一下那些災情還有劫匪的事情,現在不早,你和佐伊歇著吧。」子宸和清雅告別,為昆特父女帶上房門出來。
「災情和劫匪不是有地方官管的嗎?你怎麼有興趣?」清雅知道子宸忙,怎麼還會攬事上身?
「那些地方正好是和陸世炎幾個不錯的幾個王爺的封地,也許會有漏洞可挖。」子宸道。
看起來子宸和陸世康佔了些上風,實際上每次關鍵時刻,南源帝還是會放陸世炎他們一馬。
不全是因為珍妃,還有他們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所以子宸想也許是該換個辦法來對付陸世炎。
太子府里,明蘭熄滅了燈火,趕走所有的丫鬟,一人獨坐在黑暗里。
這樣的日子,黑暗而陰冷,對于她來說已經越來越多了。
以前陸世康還會派人來說一聲,他忙,沒有功夫來陪她,讓她自己休息。
漸漸地,就成了一種習慣。
似乎有風吹起層層輕紗,然後有一種帶著強烈男子氣息的感覺落在她身邊,黑暗中,明蘭嘴角扯了扯,幽幽道︰「你是來送死,還是害我死?」
有男子低沉的聲音回答道︰「我怎麼舍得你死?只是今天你做的很好,特意來看看你。」
明蘭起身道︰「你就喜歡我和他吵架,稱了你的心,我就倒了霉。」
男子也站起身︰「再忍耐一下,很快倒霉的就是他們了。不過,你要是心軟現在還來得及。對他軟語溫存,告發我在離間他們兄弟,想要害他,想要置他于死地,讓他來對付我殺了我,你就能重新獲得他的心。」
明蘭只覺背後一股涼氣,有些莫名的興奮,但是,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就算我出賣了你,他最多不過是感謝我,讓我空有太子妃的位置,他的心已經有了別人,再也看不到我,無論我對他有多好。」
黑暗里,她黯然心酸的模樣似乎就在他的面前看得清清楚楚,男子上前一步,將明蘭圈在懷里︰「那麼,我對你的好,你又可曾看見?明蘭,只要你轉身,就能看見我對你的真心。」
真心?
她相信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她的真心已經被陸世康埋葬了。
既然他不在乎,她就要讓他知道,她能愛他如火,也能用這把火燒掉他。
男子溫熱的唇落在明蘭的脖頸間,他已經習慣了她這樣不拒絕不在乎,可是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打動。
所以,當明蘭忽然轉身投入他的懷抱,將唇送到他的唇邊時,他有那麼一陣恍惚。
然後很快,他們就緊緊抱住對方,黑暗中燃起熊熊的烈焰,衣衫飄落,高大昂藏的身軀與嬌小玲瓏的柔軟雙雙倒向華美的大床,紅浪翻波,壓抑已久的宣泄使他們凶猛地撕咬佔有對方,久久不息。
鄧松一直以為自己能做到聞名天下的大商人,對付清雅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開始,他的主要心思還是放在自己的傳統生意上,巧娘會主要交給狄先生打理。
想著,那些繡娘高價就高價吧,以後再慢慢調整,反正會心樓那邊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會心樓也就是一開始的時候,來幾個王爺夫人顯擺一下而已。
萬萬沒有想到,清雅的手腳還真是麻利,開張才過去三天,就在門口搭了台子,來了個什麼發布表演。
剛剛撿了便宜,認熟了路的女人們又一窩蜂地跑到會心樓門前看熱鬧。
會心樓前搭起了一個六尺高的台子,不過這台子不象尋常那些賣藝的弄的四方台,也不大,就那麼一長條的。
看的人在陸世永帶人維持秩序下,都攔在離台子有三尺遠的地方,仰頭向上看。
只見那些繡娘不但是拿出了精心繡制的各種花樣,還有人著了從來沒有看過的衣衫,或者廣袖長袍,或者緊致包裹,有的大氣雍容,有的婉約飄逸,一個個原本尋常的女子,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從台上來來回回的走過,叫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