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輝急紅了臉︰「你自己去看吧。」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大廳中,蘇靜抱著貞兒驚恐地對面前一個男人吼叫道︰「你走,你走,我不認識你,別胡說八道。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護衛們一擁而上,但是那人拳腳也不弱,將護衛們打翻在地,又向蘇靜一步步逼近︰「給我,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貞兒嚇的哇哇大哭。
「大膽,你是誰,怎麼擅闖民居?」鄧良一聲厲喝,那一身布衣高大的男子轉過身來。
鄧良也嚇了一跳,這男人臉上兩道十字形疤痕,完全將臉毀了,而最惹人注意的是他兩眉之間一顆血紅的朱砂痣。
那人看到鄧良並不慌張,反而向他走來︰「三公子,求你把女兒還給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你們還年輕,還能生許多孩子,我只要貞兒,只要我的女兒。」
鄧良有些懵︰「你說什麼?」
蘇靜忽地一下飛奔過來,一手抱著貞兒一手拽住鄧良的胳膊︰「良哥,你別听他的,他就是個瘋子。快,快把他趕走!」
那人淒愴笑道︰「三少夫人,你利用了我,想滅口,如今還想掩人耳目說我是瘋子?我反正什麼都沒有了,也不怕實話實說,大不了拼上這條命。」
鄧良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緊,某種對于他來說災難性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而蘇靜更是臉色煞白,大叫︰「滾開,滾開,你再說我就殺了你!」
「住口!讓他說。」鄧良忽然大喝一聲,蘇靜住了嘴,眼中全是絕望,貞兒也嚇得停止了哭泣。
那人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蘇世臨死前見蘇靜最後一面,教她保住性命的辦法就是懷上鄧家的骨肉。
可蘇靜不是不努力,與鄧良在一起那麼久,肚子也沒有動靜。她想到清雅和鄧良在一起一定也有過夫妻之事,不是也沒有孩子?
于是她懷疑是鄧良有問題,而且情急之間,要怎麼樣才能萬無一失地在最短的時間里懷上孩子?
為了活命,蘇靜顧不得什麼高傲矜持了,于是將眼光放在了身邊侍衛們的身上。
她當然也怕萬一事情敗落會給自己找來怎樣的麻煩,所以她偷偷將**藥下在當值侍衛的水杯里,又故意支開別的人。
不巧,那晚當值的那個侍衛鬧肚子侍衛長代替了他,蘇靜以紗蒙面,在侍衛長神智不清下兩人滾在了一起。
侍衛長清醒後拾到蘇靜不慎遺落的手帕,懷疑自己被人算計。
而蘇靜為了保險,又一次在侍衛長水杯中下藥,這次有了防備的侍衛長將計就計,等到蘇靜潛入房中的時候,揭穿了她的把戲。
蘇靜起初很是害怕,但是求生的****超過了羞恥之心。她索性向侍衛長說鄧良命中無子,她想個孩子想的魔障了,又看中侍衛長高大威猛,身手不凡,是做孩子父親的理想人選。
那時候的侍衛長也是年輕,被蘇靜花言巧語迷惑,蘇靜本就生的美貌,身份高貴,又是主動投懷送抱,于是兩人勾搭成奸。
後來蘇靜查出身孕,保住性命,侍衛長的利用價值也就到了頭。
她暗中命蘇家留下來的死士將侍衛長除掉,侍衛長大難不死,將自己容貌毀去,才避開了追殺逃走。
蘇靜以為侍衛長已死,想不到他今天又出現在這里,向她討要孩子。
「你——」鄧良震驚地用手指向蘇靜。
鄧輝急忙將貞兒抱了︰「貞兒,叔叔剛才看見外面好多好玩的,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貞兒雖然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屋中壓抑的氣氛孩子心思靈敏都感覺得到,于是乖巧地摟住鄧輝的脖子說好。
鄧輝將貞兒帶走,蘇靜撲過去抱住鄧良,極力辯解︰「我沒有。良哥,他血口噴人,故意來陷害我的。」
「他與你無冤無仇憑什麼來陷害你?」鄧良用力將蘇靜推開。
以前別人說這孩子模樣生的好,但是貞兒長的並不像鄧良,他不是沒有听在耳中,只是那時候他以為貞兒長得象蘇靜的緣故,並沒有往心里去。
可是,當鄧良看到這個男人時,心里一沉,雖然被毀了容,可是那男人眉心的朱砂痣和貞兒一模一樣。
蘇靜不死心︰「我怎麼知道?他當初做了錯事,我將他趕出去,他心生怨恨,就故意來借機挑撥我們。良哥,你難道還不信我嗎?」
男人冷笑︰「蘇靜,你利用完了我想殺人滅口,但是想不到我會逃月兌。好,你看我眉心這顆痣,我們家的孩子十之**都會生這樣一顆痣。也許你說不過是巧合,那麼我也可以和貞兒滴血認親。或者三公子不嫌時間長,還可以回到曼羅後,找找從前那些被這個女人遣散的侍衛,讓他們來看看貞兒是不是和從前的我長的很像。」
蘇靜急紅了眼︰「良哥,貞兒是你的女兒,你可不能這樣做,會傷了孩子的心。」
鄧良久久地看著蘇靜︰「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在貞兒之前和之後我們一直再沒有孩子,偏巧那個時候……這孩子還來的真是巧。」
見鄧良這麼懷疑,無論用哪個辦法都必定會發現貞兒不是他親生的事實,蘇靜一轉頭惡狠狠地看向那男人。
都是這個人,他在她身上討了便宜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為什麼還要揭穿她?
蘇家完了。蘇靜唯一的依仗只有鄧良,就算鄧良性子再好,也絕不會容下她對他不忠。
都是這個男人毀了她!
蘇靜起身,失魂般地走向男人︰「為什麼你要這樣苦苦相逼?就算你要回貞兒又怎麼樣?讓她和你這個丑八怪一起和那些下賤的人一樣去過食不飽月復衣不蔽體的日子嗎?看看你就是個賤民,一輩子都是個賤民,貞兒沒有你這樣的爹!」
男人被蘇靜那惡毒的話震驚了,這就是當初那麼可憐的求著他給個孩子救命的千金麼?
忽然蘇靜猛然往前一沖,又急忙閃開,男人不可思議地低頭,看著月復部只剩了刀柄在外的匕首,抬頭再看向蘇靜,痛苦萬分道︰「果然最毒莫過婦人心。蘇靜,你好狠!」
男人抽搐著倒地,蘇靜淚眼汪汪地撲向鄧良︰「良哥,我怕,是他逼我,誰叫他誣陷我!」
鄧良急急避開蘇靜,眼中滿是驚懼︰「你,你太可怕了。」
子宸品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放下,問道︰「後來呢?」
小北看了清雅一眼,繼續道︰「那蘇靜殺了人,安王自然要抓了她下大牢,看來定了罪就會問斬。鄧三公子看那意思,也不想為她說情,畢竟她綠帽子都給自己相公戴了,還白白給人養了那些年的孩子。」
「高氏那邊呢?」子宸握了清雅的手,溫醇地對她笑了笑。
後來這些事情,他不過是找到某些關鍵人物出場而已,可不是栽贓陷害,他們要是不做那些事情,也就不會害了自己。
「她雖然沒有買賣五石散,但是將接到做貢品的活計私自準備轉賣出去,從中漁利,金額太大,恐怕抵上巧娘會和整個浣月的生意也不夠賠的。」
「我說過什麼?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宸眼波流轉,看著清雅。
清雅淡淡一笑,子宸那點心思——他全是一番好意,她也就不說什麼了。鄧家在浣月的買賣是徹底夸了,還搭上蘇靜,這是他們來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吧。
想到之前子宸那麼喜歡貞兒,看來就是已經在著手要對付蘇靜了,清雅不禁嗔道︰「你這只狡猾的狐狸,我可得當心千萬不能得罪你,不然就會倒大霉了。」
他倒是死臉皮道︰「這是在夸獎我嗎?」
「只是可憐貞兒那個孩子……她怎麼樣了?」清雅問道。
小北飛快地瞟了眼子宸,說到這里不能不提鄧良了,不知道子宸會不會介意啊?
「鄧三公子被這件事氣的不輕,病倒了。貞兒最近是鄧四公子帶著,他個沒有成家怎麼帶的好孩子?」小北說完這話就後悔了,看看子宸那眼神如飛刀,刀刀都沖著他扎了過來。
「別人家帶不好孩子的人多了,就算親生父母也不一定就帶得好,別人家的事情還是少操心吧。」子宸的語氣里一股濃濃的酸味兒。
清雅見他借著說小北在點自己,便借口說別的事情將話題扯開。
等到子宸忙別的事情去了,清雅才私下找到小北,給了他一些銀兩,要他給貞兒買些應季的衣物去。
小北為難道︰「王妃,你別怪小北多事。之前,公子好不容易才搜集到這些證據,讓他們一個個咎由自取,也是為你報仇。他沒有說,但是心里肯定不希望你再和鄧家牽扯不清,王妃要是領情的話,就不要再……」
「孩子何其無辜!她只會知道娘沒了,恐怕那個爹也不會待她如從前一般。將來貞兒若是憤世嫉俗,好好的孩子就毀了。我幫她並非因為她姓鄧,也不是因為什麼愧疚,只是因為她是個無辜的孩子。世是個明辨是非的人,他不會介意這些的。」清雅打發走小北,揮舞收拾了一下,現在是該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