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清晨。♀
大河挎著裝小黑狗的包步行在舊校舍內巡視。
昨天她被涉谷詢問到式神的事情時,回答對方的是一句模稜兩可的「不」字。裝在挎包里的是式神,卻不是大河的式神。
因為有太多的原因,小黑狗的真實身份必須隱藏起來。
「禍斗你說這里真的有惡靈嗎?」剛說了不便透漏,大河就暴露了。
小黑狗從挎包里露出腦袋開口說話了,「大小姐你這麼隨便跟我說話,萬一被其他人听見怎麼辦!」頓了頓,布女圭女圭解釋道︰「所謂的靈呢,並不能在現世停留太長時間,彼世的獄卒會帶走他們,除了盂蘭盆節,也就是所謂的鬼節會有無處可去的靈游蕩,平日里作祟的都是妖怪。」
「轟隆——!!!」舊校舍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聲音發出的方向距離大河不遠,她打了個哆嗦,僅愣了一秒就抬腳跑過去了。
舊校舍的大門口,林倒在倒塌的鞋櫃中,一位看上去嚇壞了的女同學距離他不遠。
大河看到了昨天架設的設備倒在地上已經損壞了,她越過女同學蹲,使勁用力扶起林,「林桑你還好嗎?」大河用很輕的聲音詢問著額頭都流血了的林。
林的額頭看上去有點嚇人,血滴在地上暈開紅得鮮艷奪目。
被大河扶起的林掙扎的動了一下。
「請不要亂動。」大河從口袋里抽出小手絹按壓住了林流血的傷口。
看到有人來,雖然是個孩子,卻還是讓被嚇壞的同學找到了依靠,「那……那個,真的是對不起,突然有人跟我說話,所以就……」
「林,發生了什麼?」趕到的涉谷打斷了同學的話,他看到被大河扶起來的林快步上前檢查了一下對方的傷勢輕聲道︰「稍微劃傷了一點兒啊,能站起來嗎?」
「是的。」林有些虛弱的回答。
林現在的狀態看上去非常不好,最好能快點把他送去醫院。
「這附近有醫院嗎?」涉谷看向對這周圍比較熟悉的同學,希望能知道一家距離這里比較近一些的醫院。
「啊,出了校門不遠處……」同學看到大河扶著林有點吃力,想要伸手幫忙,卻被林一巴掌揮開了,「不必了,不需要你的手。」林的表情很清楚的在說,他非常排斥眼前的人,比剛才不想被大河踫觸都要強烈的反抗著。
一直關注著林的涉谷看到他還有揮開人的力氣,將關注分了一些給那名同學,「是昨天見過的女孩啊,叫什麼名字。」涉谷想起昨天在多媒體教室見過眼前的同學。
「谷山……麻衣。♀」
「那麼,谷山麻衣,好意告知你一下,剛才上課鈴已經響過了哦。」涉谷好心的提醒對方她遲到了。
「哎?」谷山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奔出了舊校舍,「不……不會吧,遲到了!」
醫院的醫生診斷出,林的左腳扭傷暫時不能行動,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涉谷辦完住院手續對大河交代道︰「小大河你留下來看護林,我回去整理一下被破壞的設備,然後繼續進行調查工作。小大河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吧?」
知道自己只能做這些事的五歲小豆丁點了點頭,送走了涉谷。
第一次看護病人的大河回到病房就對林展開了盯人戰術,過了一會她問︰「林桑你要喝水嗎?」
被大河盯得有點發毛的林搖了搖頭,然後扭頭避開了大河的視線。
過了幾分鐘,忍耐不住的大河又問︰「林桑你想吃隻果嗎?我削給你。」
在林疑惑大河怎麼會有隻果的時候,她從挎包的另一側,神奇的模出了一個大隻果和一把小刀。
林看著大河躍躍欲試的樣子猛的搖了搖頭,終于開口說︰「水杯……」林真心被五歲小豆丁手中那把大隻果刀給嚇到了,他真怕小豆丁玩月兌弄傷自己。
大河出門倒了水,穩穩地拿回水杯喂了點水給林,終于安穩下來了。
但是,二十幾分鐘過去後,大河表情無比認真的又問︰「林桑你想上廁所嗎?」
「…………」林轉身蓋上被子決定今天都不理大河。
傍晚,涉谷打電話來說,他叫了今天早上那名叫谷山麻衣的同學暫代助手的位置。
「還有一件事,學校里有一名同學說,舊校舍里聚集了很多因戰爭而死去之人的靈,她說那里可能以前是醫院,看到了很多受傷了的靈,所以,這里以前是不是有個醫療部之類的呢?」
大河很意外她這麼快就能派上用場了,不過……
「涉谷桑請別懵小孩,我雖然每次看日文都需要用到詞典,但是有認真讀完你給我的資料,這所學校在戰前就存在了,根本就沒有做過醫療設施的記錄。」讓大河更意外的就是暫時監護人在試探她是否能派上用場。
年輕的見習生通過測試,涉谷放心了,「那麼,你今天早上……」
被人試探後尊重讓大河的心情很微妙,「說實話,舊校舍因為沒有人氣的關系看上去有點嚇人,早上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沒來得及逛完一樓,所以說不出對涉谷桑你有用的信息。」
「是嗎。」信息缺乏的涉谷覺得略可惜,「這樣的話,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通話結束。
大河掛上電話,回病房前,去了一趟醫院食堂拿了晚餐,點餐時,她還特意多拿了幾個隻果。
林最後還是沒有成功阻止大河削隻果。
「給,林桑。」看上去小的做不了什麼的大河,手巧的遞出一個削的不比大人差的隻果。
林注視著舉著隻果和刀的大河,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提心吊膽,「嗯……」看到大河那麼認真的樣子林也不好再一次拒絕,只能小心翼翼避開小豆丁手中那把看上去很危險的刀接過隻果。
知道林話少的大河提起了剛才的電話,「涉谷桑有打電話來,詢問我靈的事情。」大河用紙巾擦拭了小刀折疊收起,「我明天早上去找涉谷桑,中午的時候會回來,林桑有什麼事情的話,請打電話給我。」
林看著手中的隻果「嗯。」了一聲。
第二天,大河回去舊校舍時看到了不少人。
在這群人中,大河只認識暫代林位置的谷山麻衣。
一位穿黃色綠紋套裝裙的漂亮女士,自稱是巫女,「哎?不錯的設備啊,作為小孩子的玩具,感覺真是有點高級過頭了呢。我是巫女松崎綾子,校長跟我說你有點靠不住,來和你共事的。」
涉谷可沒讓人白白欺負了去,他回了一擊,「我以前還以為做巫女的都是些純潔少女呢。」
「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嗎。」松崎嘴角抽了抽努力找回場子。
第一次見到巫女的大河仔細觀察了一下松崎,對方身上的套裝裙一看就很昂貴的,這樣精致的套裝大河也只見過犬神媽媽出門參加聚會的時候穿過,再看看松崎的臉,化妝品太厚了……確實跟純潔少女搭不上邊!
「我覺得至少要叫你少女的話,年齡似乎太大了點兒了。」涉谷的重點在松崎的年齡上。
年齡不小的松崎氣得咬了咬牙,「真……真是個有夠囂張的小男孩啊。」
巫女不說話後,沒打算放過另一位的涉谷又問道︰「這一位呢?看起來似乎並非松崎女士的助手啊。」
「嗯?」剛才還在偷笑中的人,听到話題轉到自己身上,正經的站好自我介紹道︰「我是高野山的和尚,叫做川法生。」
和尚?曾經見到一次和尚的大河又轉頭觀察起了川。大河做村民那會見的是武僧,和尚也可以叫做僧人,那麼既然都是僧,眼前的川桑身手應該很不錯吧。
跟大河注意點不太一樣的涉谷了然,他打量了一下川腦袋上茂密的頭發又疑惑道︰「高野山什麼時候解除蓄發的戒條了啊。」
「破戒僧。」松崎不甘寂寞的補了一刀。
莫名其妙成了槍把子的川被噎的反駁道︰「我……我現在已經下山了!總而言之,小孩子的游戲已經結束了,校長說,因為在澀谷這樣的黃金地段開了家事務所,所以就相信了,但結果所長卻是個小孩,上當受騙了。」
「是嗎。」涉谷毫不在意的繼續整理電腦內的數據。
松崎看沒人說話開始抱怨道︰「校長他也真夠小題大做的啊,居然為了這麼棟破破爛爛的舊校舍,雇了這麼多人。」
「沒錯,光我一個人就行了。」川一臉自信的說到,不過他馬上就被大河一句話給噎住了。
「作為武僧,川桑一定是靠拳腳消滅靈的對吧?」大河回憶起她見過的武僧不僅拳腳了得,還能一個波一個史萊姆,絕對吊炸天。
「哎……?」川很無語的看著大河崇拜他的樣子,總感覺胃有點疼,「听到和尚想到的不應該是經文嗎?」川覺得眼前這孩子跟其他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會……沖擊波嗎?」大河試探的詢問讓周邊的人都抖著肩膀偷笑了起來,躲在挎包里的小黑狗默默用爪子捂住了臉。
「那東西會才奇怪吧!」川一時沒壓住聲音大聲的反駁了大河,嚇得大河直接躲進了谷山麻衣的身後,而川自己被其他人扔了「居然欺負小孩子」的眼刀了。
這麼一鬧,有人錯過了出場機會。
「啊,那個……真是太好了,舊校舍因為有惡靈,正傷腦筋著呢。」一位扎著辮子戴眼鏡的少女從車頭那邊繞過來,出聲加入了談話中。
「黑田同學?」谷山麻衣疑惑的看向來人。
加入進談話的是谷山麻衣的同班同學黑田,她忽視了谷山,換了松了一口氣的語氣對看上去更靠譜一些的松崎和川開口道︰「我的靈感很強,所以很為此煩惱……」
「自我顯示欲,你還真夠喜歡出風頭啊,你就真這麼想讓別人關注你嗎?」松崎沒等黑田把話說完就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
被打斷的黑田愣住了,隨後看著松崎多了幾分厭惡。
「你……」谷山麻衣剛想出聲幫跟她同班卻並不熟的黑田說句話,就被大河一把抱住大腿錯過了要開口幫忙的機會。
松崎看了一眼故意打斷麻衣的大河,這孩子現在正很認真的看著她等待下文,「是真的哦,那孩子根本就沒什麼靈感,只是想出風頭罷了。」松崎的惡言讓其他人都不再刻意關注突然加入的黑田。
黑田的臉色馬上陰沉了下來,她詭異的呵呵笑了幾聲,用凶狠的目光看著松崎放狠話道︰「我會召喚出靈,讓它附在你身上,假巫女,你馬上就會後悔的。」說完氣憤的轉身離開了。
黑田被松崎氣走,氣氛略微有點尷尬。
剛才被大河打斷的谷山麻衣伸手拉住大河的手,開口問道︰「那我今天需要做什麼,那魯?」谷山無意月兌口而出了之前偷偷給涉谷起的昵稱。
涉谷轉頭疑惑的看著對方反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麼?你說了那魯是嗎?」
看到涉谷這樣,谷山拉著大河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抱……抱歉,那個……」
「你是在哪兒听到的。」涉谷認真的追問道。
「哎?莫非其他人也這麼叫過你嗎?」剛才還擔心自己冒犯了涉谷的谷山麻衣松了一口氣,用手敲打著涉谷的肩膀說道︰「果然如此啊,不管是誰都會想到的自戀狂的那魯。」
除了松崎與川,校長還親自帶來了另一位他請來的靈能力者。
「啊,大伙兒都到齊了啊,這位是約翰•布朗先生。」校長示意大家看向站在他旁邊的人。
「恭喜發財。」布朗一開口就說出了一口混著洋味的關西腔問候語。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繼續听布朗自我介紹道︰「我是從澳大利亞來的,叫做約翰•布朗,請多多關照了。」
布朗這一口奇怪的關西口音,讓其他人都笑了。
校長無語的看著笑翻的其他人繼續介紹,「啊,那個……布朗先生他似乎是在關西學的日語……」
「真是抱歉……肚子有點笑疼了。」川背對著約翰想要收聲卻還是控制不住非常失禮的在笑著。站在川旁邊的松崎邊笑邊對看上去比涉谷還要年輕的約翰問道︰「你也是靈能力者嗎?」
「是的,我是驅靈人。」約翰毫不在意的看著笑翻的兩人回答。
如此年輕的驅靈人,讓松崎和川停止了笑重視起了眼前這位搞笑的關西腔外國人。
「要驅趕惡魔的話,至少得是天主教祭司級別以上的人才能做到,不過你卻真夠年輕的啊。」涉谷印象中,祭司以上那都是一些老頭子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年輕的人。
「您知道的還真夠詳細的呢。」布朗很高興還是有識貨的人在,「話雖如此,但我卻已經十九歲了,因為看上去很小,很傷腦筋的。」
祭司,其實也可以稱呼為神父、神職者。
川注意到大河走了布朗的面前拽了拽他的袖子,而對方低下頭很和善的問著這只表情靦腆的小豆丁,「怎麼了?」
「那個……」大河抬頭偷偷看了一眼笑著的布朗,咬了咬牙低頭大喊道︰「我是第一次見到神職者!請問你兩米長的顯眼*杖在哪里——!」
「哎……?」布朗注視到小豆丁正用求真相的表情看著他。
法杖什麼的沒有,祭司用的權杖倒是有……
「嗯,這個……」布朗有點為難的頓了頓,突然笑著說,「我沒帶權杖是因為它太招搖了,萬一被人搶了的話就麻煩了呢。」
大河握拳砸掌,「原來如此。」
「不要這麼簡單就被說服啊!剛才追問我的氣勢哪去了!」之前還想同情布朗的川現在在心里大喊著,「這是嚴重的差別待遇——!」
見過跟沒見過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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