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決定跟他搶到底嗎?
沈牧梵淺抿著薄唇,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幾米開外的女人,標準的瓜子臉,皮膚白女敕,五官精致卻不失大氣,雙目含水,很干淨、很漂亮,也很能引發男人的保護欲。[******請到******]想必白飛揚那只老狐狸選她做公關經理,看中的就是這張臉吧。
發現他一直盯著白之音,嚴征笑著打趣,「你這麼虎視眈眈地盯著人家,別把姑娘嚇到了。」
沈牧梵遞給他一記白眼,「不是誰都跟你未婚妻一樣。」
「那倒是。」說起林因的膽小,嚴征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轉眼再看白之音,卻發現她已垂下頭,耳朵紅得像燒了起來。嚴征不由失笑,很沒儀態地勾過沈牧梵的肩膀,「你看、你看,你把人家看得臉都紅了。」
沈牧梵瞥了眼白之音紅彤彤的耳朵,心中涌出一股說不出的失落。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更欣賞剛才那個不懼不畏,敢跟他搶寶的女人,而現在的她,不過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子罷了。
拍賣師站得遠,自然無法洞悉他們之間的暗波,不過見沈牧梵只顧盯著白之音,便提醒道,「沈先生,您還要加價嗎?」
「可以讓我想一下嗎?」他問拍賣師,眼楮注視的卻是白之音,任誰都明白,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從交易守則來說,沈牧梵的要求無疑是越矩,但考慮到競拍者只剩下他和白之音,藏品價格又淨翻了20倍,拍賣師覺得可以通融下,便問白之音,「這位小姐,你看可以嗎?」
白之音低著頭,但依然能感覺到無數道灼熱的視線,不用猜,其中一道肯定是沈牧梵,想到這兒,她把腦袋埋得更低,下巴都快貼著胸口了,一雙耳朵紅得發紫,那模樣像是不敢開口否決,惹人生憐。
這麼個又漂亮又嬌弱的小可憐,讓會場許多男人油然生出保護欲,盡管沈牧梵身份擺在那兒,還是有人不怕死地替她伸張「正義」,「這不合規矩吧?」
其余人雖不敢明目張膽質疑,但也竊竊私語地附和,「就是,競拍講的就是瞬間決定,哪有想半天的道理?」
嚴征被那些頻頻射來的鄙視目光弄得心煩,「誒,我說你干脆讓給她算了,反正你家也不缺這麼個盤子。」
其實,依沈牧梵的脾氣,換作別的東西或者別的人跟他搶拍,即使嚴征不說,他或許也會讓一讓,可這富貴平安盤他尋了太多年,加上白之音的特殊背景,他不會讓,也不敢讓。
白家肯出4000萬來買,想必下家一定跟他一樣,不惜重金也要拿到手,如果讓出去,那絕對就找不回來了。
這紳士,他做不起;因為這東西,他勢在必得。況且,他也想看看,藏在白家背後的人到底能下血本到什麼程度?
不顧嚴征的鄙視,沈牧梵舉起手,揚聲喊出,「5000萬。」
拍賣師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地重復,「5000萬?」
沈牧梵點頭,淡淡勾起一抹笑,「我可以給那位小姐時間考慮。」
這話听著紳士範兒十足,卻相當打臉,臊得剛才叫囂的幾個人面上一陣青一陣白。
白之音埋著腦袋,讓人看不清表情,周圍好心人見她面生,怕她不知沈牧梵底細,忙小聲勸道,「小姐,那人是沈家大老板,最不缺的就是錢,你可別再賭氣加價。」
「是呀,三小姐。」連朗扯了扯她的袖子,用只有兩人听得懂的話說道,「你拍這麼貴,老爺看到會生氣的。」
對于旁人的勸導,白之音沒有回應,只是從手袋里模出手機,摁了個號碼,再拿手掩住嘴,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道,「5000萬還要嗎?」
此話一出,大伙立即明白她背後原來還有真正的老板,難怪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孩兒敢跟沈牧梵搶東西。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眾人听不清她說了什麼,不過都是些商場里模爬滾打的人精,見她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只重重說了個嗯字,便了然,這東西怕是要被沈牧梵摘走了。
果不其然,白之音一放下電話就對著拍賣師難為情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她的聲音低低軟軟,乍听還帶著一分哽咽,讓人不禁聯想剛才在電話里她是不是被老板罵了。
拍賣師同情地望著她,心里竟沒有半點抽到高佣金的開心,反倒有些埋怨沈牧梵,覺得他為了賭口氣,故意抬高價格,讓小姑娘完不成任務。
然而再怎麼抱不平,他也不能把這彩盤偷偷給那姑娘,只能帶著怨念宣布藏品歸屬。
現場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而白之音也在這時站了起來,垂著頭匆匆走出會場,不知是走太快,還是打擊太大,快出門口時,她往前一個趔趄,好在身後的連朗眼疾手快扶住她,才幸免與地板親密接觸。
于是乎,包括拍賣師在內的男人對沈牧梵更不滿了。
嚴征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憤恨目光,感嘆道,「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那白之音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這麼多男人甘願為她討厭你。」
沈牧梵睨了他一眼,「莫非你也被迷住了?」
「那倒沒有。」嚴征頓了頓,又認真補充道,「不過,她長得的確很漂亮。」鴻泰跟百葉集團有生意來往,他在白家的宴會上見過白之音幾次,雖然每次她都是在背後做後勤服務,但在雲鬢環繞的賓客里,她仍然出眾得扎眼。想來,如果不是礙于她的身份,相信上門提親的人,能踏爛白家門檻。
想到這兒,嚴征不由長嘆口氣,「哎,可惜了。」
沈牧梵被他嘆得莫名其妙,問︰「什麼可惜?」
「可惜她是……」想起沈牧梵的身世,嚴征硬是把私生女三個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可惜再漂亮,都入不了你法眼。」
沈牧梵不置可否,從包里拿出支票簿,龍飛鳳舞地簽上金額和姓名,遞給工作人員,可就在嚴征認為他會像往常一樣沉默到底時,卻突然听到他很隨意地說,「是很漂亮。」
嚴征睜大眼,不敢相信地注視他,好會兒才夸張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容易、不容易啊,咱倆認識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听見你夸candy以外的女人漂亮,太不容易了。」
「她的確很漂亮,不過……」沈牧梵回憶了下那張精致的臉,補充道,「跟candy比,少了點氣場。」
「切,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覺得白之音挺有味道的。」嚴征想了想,「有點像林妹妹。」
兩灣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的確有幾分林黛玉的味道,可惜,他沈牧梵喜歡的女人,絕不會是嬌弱似水的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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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白之音幾乎是以跑的方式離開展館,連朗大步跟在後面,有點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三小姐,你走這麼快干嘛?」
「趕著回家看電視。」白之音笑嘻嘻地說。
連朗啊了聲,更迷惑了,「可是,咱們還沒跟沈總打招呼呢。」
「不是打過了。」白之音拉開車門,一鑽進去,就踢掉了腳上的恨天高。
「打過了?」連朗站在車邊茫然地看著她,「什麼時候啊?」他從進去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小姐壓根就沒離開過座位,哪有去打招呼。
白之音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連朗,你跟連曦真的是親兄弟嗎?」
「那當然。」連朗答得擲地有聲,「一個爹媽的,如假包換。」
白之音杵著下巴,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那你爹媽真不公平,把智慧全給你哥了。」
連朗費了好大勁才听懂白之音是在說他笨,卻沒有惱,反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哥是比我聰明一點,不過,我媽說傻人有傻福。」
「對,傻人有傻福。你看,我挺聰明的吧,卻一點都不幸福。」白之音深有體會地感嘆。
「三小姐,你別這麼說,你一定……」
「我知道,我一定會幸福的嘛。」白之音莞爾一笑,打斷連朗十年不變的安慰,「好了,回去吧,小天還在等我看電視呢。」
連朗一看手表,都快10點了,難怪三小姐急著跑出來,再晚小少爺又該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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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朗一路疾馳到了半山。和從前一樣,在離白家大宅不遠的一條小路上把白之音放了下來,隨後從副駕駛座位下拎出一雙鞋,「三小姐,我哥叫你穿這雙走路。」
白之音看了眼他手上的軟底平跟鞋,燦然一笑,「還是你哥想得周到。」
她月兌下腳上八寸高的細跟涼鞋,換好後在原地蹦了兩下,別說,連曦挑的尺寸還真合適。
把換下的高跟鞋遞給連朗,她交待道,「別扔了,這可是rv限量款,有錢都買不到的。」
連朗一听,果真跟捧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鞋子放進鞋盒,看得白之音呵呵直笑,「行了,你回去吧。」
「不行。」連朗一口拒絕,「我哥交待過,一定要看到你進去,我才能走。」
白之音知道連曦是處于安全考慮,也不再多說,挎好包,背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一路小跑回了家,而連朗則是听到電閘門關上的聲音後,才把車子開走。
穿過院子,白之音剛走進客廳,就听到樓上傳來一聲尖利的謾罵,「你個小白痴,怎麼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