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音腦袋嗡地一響,連鞋子都沒月兌便飛一般沖上樓,到三樓樓梯口,一眼便看見了蹲在回廊上,抱著腦袋瑟瑟發抖的白天。***[***請到****]*
她的心驀地抽緊,往前一個箭步,一把推開正用手戳白天腦袋的白筱薇,再將白天摟起來護在身後。
白筱薇被推得跌了個狗j□j,疼得哇哇叫,待轉頭看清是誰推自己時,氣得破口大罵,「白之音,你敢推我?」
「我警告過你,不準欺負我弟弟。」白之音狠狠地瞪著她,眼神肅殺,像是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將她撕得粉碎,讓白筱薇後背竄起一股涼意。不過,白家二小姐,向來輸人不輸陣,更何況要她被白之音這個野種欺負,做夢都別想。
于是,她眼楮一轉,身子往前一撲,趴在地上開始哭天搶地,「快來人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尖銳的哭聲在夜里顯得格外刺耳。白家的長輩都住在二樓,三樓全是孫子一輩,白筱薇這一叫喚,首先沖出來的是白韋林和他老婆蘇蕊,那速度快得就像他們老早站在門後,就等著白筱薇「呼救」了。
看見倒在地上的白筱薇,蘇蕊夸張地大叫道,「天啊,筱薇,你怎麼躺在地上?」
白筱薇用手指著白之音,「她推我。」
「你說之音推你?」蘇蕊提高嗓門,「她無緣無故干嘛推你啊?」
「誰知道她發什麼瘋。」白筱薇憤憤地說。
白之音瞥了眼演的不亦樂乎的兩人,嘲諷地撇了撇嘴,正想帶著白天回屋里,一直沉默的白韋林突然高聲叫了起來,「之音啊,你怎麼能打筱薇呢?再怎麼說,她也是你二姐啊。」
打?白之音側耳听著樓下傳來的腳步聲,暗暗一笑。她這堂哥不但耳朵靈,偷換概念的功夫也一流,才一轉眼,就把推變成了打,而他這一嗓子,無外乎是故意吼給正在上樓的人听。
果不其然,白韋林話剛落,樓梯口便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中音,「大晚上的,都在吵什麼?」
「爺爺?」白韋林像是剛發現他一般,快步上前攙著他,很是關切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起來了?」
「你們也知道很晚了?」白飛揚剮了他一眼,「那還在屋子里大聲嚷嚷?」
「我們也是被吵醒的。」白韋林委屈地看了眼還躺著地上的堂妹,「這不是听到筱薇叫,才起來看看發生什麼事嗎。」
听見提到自己,白筱薇立即扯出哭腔,「爺爺,之音她打我……」
白之音挑眉,心嘆白筱薇還挺上道,這麼快就借用了白韋林定義的打。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這群人就不能來點新橋段嗎?搞來搞去不就是上演讓人覺得她惡毒凶殘的戲碼?他們不膩,她都煩了。
听到孫女的指控,白飛揚側眸看向白之音,語氣有些嚴肅,「怎麼回事?」
白之音死死咬著下唇,半天才擠出一個字,「我……」接著什麼都不肯再說,只是視線在白筱薇和白天之間轉了又轉,一雙無辜的大眼楮里很快蘊滿了水汽。切,論演技,他們再回去練個十年吧。
她雖一言未發,但白飛揚是個聰明人,一看便清楚到底誰欺負誰。掃了眼一臉期待看好戲的白筱薇和白韋林,他暗嘆口氣,想他白飛揚如此聰明的人,怎麼後代盡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兩個兒子成天吃喝玩樂,指望不上就算了,到了孫子輩,依舊只會玩勾心斗角小把戲,好不容易出了兩個能力好的,一個死也不肯進公司,另一個卻是拿不出手的私生女,害他一把年齡了,還得堅持撐下去。
白飛揚怒其不爭,越想越氣,側頭發現白筱薇還躺在地上,不由火大地朝蘇蕊吼道,「傻站著干嘛?還不把你妹妹扶起來?」
老爺子發火,蘇蕊哪敢反駁,連忙彎腰扶起白筱薇,心底里卻恨得牙癢癢,看來老爺子今晚也是準備維護白之音了。
蘇蕊看得明白,白筱薇卻不依不饒,「爺爺,她打我你都不罰她嗎?」
白飛揚橫了她一眼,「她打你?她為什麼打你?要不要我讓保衛把監控調出來查個清楚?」
白筱薇本就理虧,哪敢讓調監控,只得告訴自己先忍下這口氣,以後再找機會算賬。
看孫女一臉不服氣,白飛揚又不癢不痛地說了白之音,「你也是,再怎麼都是姐妹,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吵吵鬧鬧的,不像話。」
白之音垂著頭,一副千般悔恨、萬分羞愧的樣子,讓白飛揚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都回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白之音嗯了聲,白韋林依舊不忘拍馬屁,「爺爺,我送你回房間。」
看白飛揚離開,白筱薇憤憤地瞪著白之音,「你給我記著,今天的賬,改日我會加倍討回來。」
隨時奉陪,白之音在心底應道,臉上卻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看白筱薇拂袖離開,蘇蕊陰陽怪氣地笑了聲,「呵,狐狸精生的女兒就是不一樣,老的小的都被迷得團團轉。」說完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走廊盡頭。
白之音順著蘇蕊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倚門而立的白韋德,她習慣性地扯了個微笑,不料他卻像看見厭惡東西似的,很不悅地擰緊眉,接著 地摔上了門。
白之音撇了撇嘴,月復誹白家還真是一群神經病。回身抬起白天的臉,她有些不高興地問,「小天,姐姐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隨便出房間嗎?」
「我想等你。」白天又低下頭,手指無措地絞來絞去。
白之音明白今晚的事不能怪他,便軟了幾分語氣,「都是姐姐不好,遲到了,讓小天等我。」
白天猛搖頭,「不是,是天天笨。」
「誰說你笨了,我們家天天最聰明了。」白之音壓住喉頭的酸澀,安撫地模了模他的腦袋,「我們回去看鐵甲戰士,看完你幫姐姐拼超人,好不好?」
听到自己喜歡的動畫人物,白天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意,可回房間路上,手還是死死拽著白之音的胳膊,走得格外小心。
看完電視,白之音又陪著白天拼了模型,直到把他哄睡才回到臥室。身子貼上床墊時,她累得連眼皮都不想抬,可想到連曦還在等她通視訊,立即一個魚躍坐起,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快速撥號。
聊天窗口只閃了一下即被接通,連曦冷峻硬朗的帥臉出現在屏幕上。
「不好意思,小天剛睡。」白之音解釋遲到的原因。
「沒事,我也剛忙完。」連曦臉上沒有半分不耐,反而關切地問,「你要不要先去泡個澡?」
「不用。」雖然她的確很想泡澡,但談正事要緊,「拍賣行已經聯系你了吧?」
連曦嗯了聲,「錢明天會轉到我摩根的賬號,扣掉佣金和稅大概還有4100萬左右。」
「不錯,比咱們預期的高了很多。」白之音高興地說。
「是高挺多。」連曦悠悠地說,「有人故意抬價,能不高嗎?」
白之音吐了吐舌頭,「你都知道了?」
「阿朗全都告訴我了。」連曦板起臉,「你膽子可真大,竟然跑去跟他搶拍,還喊出4000萬,萬一他不要,你準備拿什麼付錢?」
「他怎麼會不要?」白之音胸有成竹地說,「他在黑白兩市尋了那麼多年,今天還親自去拍賣會現場,這東西對他肯定有特殊意義,依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放棄。」
「那你也不應該一直抬。」連曦責備道,「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錢,你這麼一鬧,萬一被他看出端倪,那咱們的計劃就功虧于潰了。」
「可我要是不抬那麼高,怎麼能確定他會入局呢?」白之音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我得看看,他到底有多想要。」
「就算你想試探他,也該讓別人去。」連曦還是不贊同她親自上場的做法。
「別人去,他說不定還真不要了。」白之音對連曦分析道。沈牧梵之所以肯出這麼高價,是顧忌她白家三小姐的身份,白家背後的勾當他一定很清楚,而她賭的正是他不敢讓藏品落入白家手的心理,當然晚上取勝還有一個重要籌碼,那就是在沈牧梵眼里,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很嬌弱的女人,他篤定她絕不會跟他耍心眼。
連曦覺得她分析再理,可難免擔憂,「你千萬不能輕敵,沈牧梵可不是一般人。」
「他要是一般人,我還不挑他了呢。」白之音笑盈盈地打消他的顧慮,「好了,連曦,不會有事的。而且今晚我這麼一搶,等消息一出,他保證對我感興趣。」
「你表現得如此高調,想忽視都難。」連曦沒好氣地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今晚那麼高調,白飛揚那邊肯定會知道,到時候你要怎麼解釋?」
「就說想買唄。」白之音輕松地說,「我就告訴她,台灣那邊有人要,我準備拍下待價而沽,這全都是想為白家賺錢。」
「他會信你?」連曦覺著這理由太牽強。
「他不一定信我。」白之音冷笑道,「但他堅信自己養的狗絕不會咬他。」
「他遲早會為今天的愚鈍付出代價。」連曦臉上閃過一抹陰狠,桌下的手青筋盡露。
「行了,不說他。」白之音想起另一件事,「對了,上次我叫你幫我查的事,進展怎麼樣?」
「派去的人已經查到點眉目了。」連曦皺起眉,猶豫道,「音音,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嗎?
「我已經在做了,不是嗎?」白之音泯了抿唇,無力一笑,「連曦,我等待了18年,準備了3年,這樣的決心還不夠嗎?」
夠,當然夠,可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如此義無反顧,他怕有一天,當她撞得頭破血流時,她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可這些年,他早就熟悉她的性格,知道再勸也沒用,他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時時做好提醒,「沈牧梵很聰明,你以後在他面前要小心,別讓他看出馬腳。」
「看出就看出唄。」白之音無所謂地說,「反正,我也沒打算在他面前裝一輩子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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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環公寓內,沈牧梵听著下屬報來的消息,眉頭慢慢擰緊,「你說,另一個盤子在白之音手上?」
「對,我已經找人證實過,的確是以她的名義保存在銀行。」屬下略停,說出打探來另一個消息,「而且,據說這事兒白老爺子並不知情。」
「哦?」沈牧梵把玩著手上的蜜蠟串珠,黝黑的眸子里有興味。
白飛揚不知道?那這東西是她私藏?那她還敢明目張膽地出來跟她搶拍,莫非她想買下湊成一對去白飛揚面前邀功?還是白飛揚用她做障眼法,企圖哄他入局?又或者是,那丫頭傻得不顧被發現的危險,故意抬高價格,好讓另一個高價出手,大賺一筆?
下屬在那頭听他半天沒吱聲,小聲試探道,「老板,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凝視著桌上剛拍回來的富貴平安盤,且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既然對方已經擺好了棋局,他怎麼也得賞臉去看看,至于落不落子,哪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
唇角微微勾起,沈牧梵緩道,「幫我約白之音,就說我想欣賞另一只富貴平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