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九天 第二章 桃村

作者 ︰ 白鹿漢子

站在村口,岳蒼圖看著一幕幕熟悉的景色,遠處起伏的山脈,近處潺潺的流水,還有那隨處可見的小片竹林,無一不勾起他那兒時的回憶,岳蒼圖閉目深吸了一口山村獨有的空氣便沿著村口的小路朝家里走去。此時正是下午四五點鐘,因為山村人家不像一般農村房挨著房,而是都分得很開,平時串個門都要走上十來分鐘的路程,有的人家甚至在半山腰上住著,所以平時路上都很少見到幾個人。遠遠的岳蒼圖看到山路上有一個人正超村外走來,看不清楚是誰,走近了便大老遠叫到︰「明子,干啥去啊?」這走來的人是岳蒼圖四叔的兒子岳蒼明,他這個小堂弟今年也有二十一二了吧,小時候就愛跟著他後面玩。「哥,你咋回來了?我老遠看著就像是你沒敢認,我去鎮上買點東西。」岳蒼明看見岳蒼圖高興的跑到跟前就叫到。岳蒼圖看見岳蒼明也是很高興︰「我回來看看,你不是在市里面打工嗎?啥時候回來的啊?」岳蒼明從口袋掏出來一盒煙抽出一根發給岳蒼圖,邊用打火機給岳蒼圖點著邊說︰「我回來訂婚來了,後天就到日子了,村里沒幾個年輕人在家,想著只是訂婚你們都忙著就沒通知,剛好你回來了,到時候咱哥倆得好好喝點。」說完岳蒼明給自己也把煙點上。岳蒼圖听著一愣,也是高興的說︰「你小子都要訂婚了啊,哪家的女娃要被你禍害了啊?」「呵呵,是桃村的,女娃叫柳小翠,長得還行。」「行就好,訂婚了,就好好加把勁把日子往好趕。」「必須的,哥,訂完婚我想和小翠到你那里上班,給謀個活干行不?」岳蒼圖听說堂弟想到自己企業上班,心里一顫,還不知道自己的酒店能不能撐到下個月呢,但也只能笑著答應了,否則堂弟還以為他不願意呢。接著岳蒼明又說︰「哥,我明天要到桃村去和小翠家商量一些訂婚的事情,你沒事的話和我去吧,幫我把把關。」岳蒼圖想了想,自己回來本就想多呆幾天的,就說︰「好吧,明天沒事的話,我就陪你去。」「哥,那就說定了啊,那我先走了,晚了天就黑了,我大伯大媽在我家里幫忙呢,估計這會也快回去了吧。」岳蒼明說完又給岳蒼圖發了根煙就走了。岳蒼圖的父母在門中排行老大,岳蒼明口中的大伯大媽正是岳蒼圖的父母。看堂弟走了,岳蒼圖便繼續朝家里走去,一路上卻再也沒踫到其他人就到了家門口,岳蒼圖家境在村里來說自是可以,父母不讓他買房,所以半年前岳蒼圖回家時便找人重新收拾過的,也是翻整過的三間大瓦房,門口是一塊水泥鋪成的院子,棗紅色的木門,琉璃式的磚瓦,雪白的牆磚亮的能照出人影,家里面也是常用電器都具備了,雖然當時父母也是不讓岳蒼圖「亂」花這個錢,但岳蒼圖卻堅持過來了,自己在外面打拼了十余年時間,什麼苦都吃過,雖然攢了不少積蓄,但卻少了陪在父母身邊的日子,怎麼能夠還讓父母住在陰涼的老房子里呢。大門上著鎖,看來父母還在四叔家呢。想著岳蒼圖便轉身想去四叔家看看,順便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圖圖,我娃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吃過飯了嗎?」剛要走就看到父母從山坡上下來了,岳蒼圖的母親看見他就驚喜的問道。岳蒼圖看見父母也很是激動,就像在外疲累委屈找到了安慰一樣,差點流下眼淚來︰「還沒吃呢,媽,我都三十的人了,還叫人小名,別人還以為動畫片呢。」說著也叫了聲正一臉慈愛看著自己的父親。「呵呵,我才不管什麼畫片相片的,你長多大還不是我兒子。」母親滿眼疼愛的看著岳蒼圖說道。「哈哈,回家說回家說,趕快給娃弄點吃的。」岳蒼圖父親這時候說道。「對,對,快進屋,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豆干炒臘肉。」說著母親從懷里掏出了鑰匙就去開門。「圖圖,現在你那店里生意咋樣啊,家里我跟你媽都硬朗著呢,要忙就不用常往家里跑。」趁岳蒼圖母親開門的間隙,父親開口說道。岳蒼圖想著都半年沒回家了,但做父母的就是這樣,明明想兒子了,但也都是替兒子在著想,听父親說的不免心里發酸,但也強加歡笑說︰「爸,店里生意好著呢,這不閑下來了就想回家看看你們。」說著,岳蒼圖母親已經打開了門,一家人進了廳內,進屋是一塊二十多平的小廳,擺著一張沙發,前面是一個玻璃的茶幾,牆角擺著一些曬干的竹筍和土豆片,再有就是一張靠牆的飯桌和一些零碎的家用,小廳左手是父母的臥室,中間拐進去是廚房,右手邊是岳蒼圖的臥室。進了門,岳蒼圖就到廚房打開冰櫃,想看看有什麼喝的沒,打開一看里面上層擺著十听飲料︰「媽,我上次回來買的飲料,你們怎麼沒喝嗎?」岳蒼圖知道,父母是不會買這些東西的。母親跟著走進廚房,邊系圍裙邊說︰「我和你爸喝不慣那個,留著你回來喝。」「媽,我回來一次都不知道啥時候,你們可別舍不得喝啊,再放過期了就喝不成了。」岳蒼圖有些埋怨父母啥都為他著想地說道。岳蒼圖母親系好圍裙從廚房一個鉤子上取下一掛臘肉就說︰「知道了,你這不是回來了嗎,這次你就把它喝完,回頭媽再買了給補上,你這次回來呆幾天啊?」岳蒼圖打開一听飲料喝了口說道︰「呆五六天吧.」「後天明明訂婚,剛好你回來趕上了。」「我知道了,剛回來路上我踫到他了。」說著岳蒼圖母親停了下手上的活對著岳蒼圖說道︰「圖圖,你看人家明明才二十一就要訂婚了,你都三十了,我連個媳婦的影子還沒看著,你老說事業為重事業為重的,我看你就沒放在心上,我們啥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哦。」「媽,呵呵,不會耽擱你們抱孫子的,放心吧。」說完岳蒼圖就逃也似的出了廚房,每次回來母親都要嘮叨這個事情的,可這些年不知怎麼就沒有踫到一個能夠讓自己有結婚沖動的人,緣分啦!走到自己的臥室,房間里收拾的一塵不染,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每次看到這些他對家的感覺都不一樣。喝完飲料回到小廳,父親和岳蒼圖便聊了起來,父親是一副典型的山里漢子形象,黑色的皮膚透著一種山樣的壯實,善良、堅韌、豪爽,所聊的話題無外乎就是家鄉的變化,岳蒼圖公司的情況,當然免不了問問岳蒼圖的終身大事,談話間讓岳蒼圖心里真是五味俱全,家就是這樣,離開了想,回來了,但也想逃。

吃過飯後,和父母聊了會家常,不覺天就黑了下來,岳蒼圖有些困了,就洗了洗回自己屋里睡覺了,夢里面,又出現了那片桃花林,有時模糊,有時清晰,醒來時卻已天亮了。洗漱完母親將早飯便已做好,一家人邊吃邊聊甚是其樂融融,剛吃完飯岳蒼明便到了家里,進門就說到︰「大伯大媽,我找我圖哥。」岳蒼圖母親正準備收拾飯桌就說︰「明明啊,吃了沒,沒吃在這吃些。」岳蒼明笑笑說道︰「我在家吃過了,大媽,我今天要去桃村商量一些訂婚的事情,想讓我圖哥陪我去一下壯壯膽。」說完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岳蒼圖父親正在沙發上抽煙就笑道︰「臭小子,這麼大的人了就那點出息。」岳蒼明繼續嘿嘿的傻笑扭過頭對正準備收拾飯桌的岳蒼圖說︰「哥,沒事你就跟我去一下吧,有你在我心里踏實。」岳蒼圖將飯桌搬到牆邊就對父母說道︰「爸媽,今天沒啥事那我就和明子去一下?」這時岳蒼圖母親拿著兩碟子剩菜剛走到廚房口,回過身笑道︰「沒啥事,去吧,再有事還有明明的事大啊,我一會收拾完和你爸也要去你四叔家幫忙呢。」听母親這樣說岳蒼圖拿了條毛巾擦擦手就說︰「那爸媽我就和明子去桃村了。」岳蒼明這時等不急似得拉著岳蒼圖就往出走邊笑著說︰「大伯大媽,那我們走了啊。」說完,一溜煙似得兩人就出了院子。岳蒼圖父親笑著罵了聲「臭小子」又拿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兩人一路說笑走了近三個小時,便老遠看到了一處幾乎四面環繞著一片桃花園的山村,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看著那片桃園,岳蒼圖不自覺的想到了夢中的那片情景,但也沒有當一回事地莞爾一笑,說走間兩人便到了桃村,桃村地勢稍是平坦,村里幾十戶人家倒也住的比較集中,村子四面延伸著兩三里地的山坡,山坡上長滿了桃樹,再往上便是一片山脈,真可以算是世外桃源一樣了。一路上不時有人笑著招呼著小翠的男人來了,岳蒼明也是一路笑呵呵地招呼著,見到有小孩便從衣兜里模出糖果來。片刻間兩人便來到了一座普通的農院前,一進門便看到一老漢在門前忙著手里的活計,岳蒼明忙笑著道︰「爸,忙著呢。我媽和小翠不在家啊?」老漢看起來有七十左右,滿臉的滄桑,看見岳蒼明兩人便停下手上的活計笑著說︰「明明來了,她們都在屋里呢。」然後轉過身對屋里喊道「翠她娘,明明來了。」說著看了眼岳蒼圖又看著岳蒼明問道︰「明明,這位是?」岳蒼明忙道︰「看我都忘記介紹了,這是我大伯的兒子,我堂哥,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在縣里開了個大酒店的那個」不用介紹岳蒼圖也知道這老漢就是明子的岳父了,看問到自己便忙招呼一聲「叔伯好」。柳老漢听岳蒼明介紹後忙站起來笑著說︰「好好好,小伙子好本事啊,快屋里坐。」說著便起身引著兩人進屋。正說間就看見有兩人一起從屋里走了出來,一老一少,定是那小翠和她母親,老婦人看上去只有六十多,倒也精碩,小翠一身樸素的裝扮,模樣長得挺是清秀,此時都一臉笑著看著兩人,見了老婦人岳蒼明忙叫了聲︰「媽」,看了眼小翠模著頭傻笑了下。岳蒼圖也是叫了聲︰「姨娘,妹子。」小翠本被那岳蒼明的傻樣逗得害羞別過臉去,听見岳蒼圖招呼自己,便也忙是轉過頭來叫了聲︰「哥。來了。」說話間兩人便被引進屋內,進屋後岳蒼明開口道︰「爸,媽,家里讓我過來跟您們商量一下明天的事,看還有什麼不妥的沒。」柳老漢笑著說︰「山里人沒那麼多講究,你們兩個好就行,你和翠在那屋商量妥沒意見就行。」說著示意了一下里間的小屋。岳蒼明笑笑說︰「那行,我問問小翠,哥,那你先坐坐。」轉過頭給岳蒼圖說了聲兩人便朝那屋走去。走間就听岳蒼明說︰「小翠,咱哥呢,怎麼不見在家啊?」「哥去鎮上了,回來該到下午了。」「哦」說話間兩人進了屋子。這里岳蒼圖看明子商量事情去了,便找話到︰「叔伯,姨娘,我還沒來過你們村呢,你們這兒桃林真不錯呢。」「是啊,要不是交通不便,咱們這兒都能弄成個風景區呢。」柳老漢呵呵笑著說。「叔伯,您家里有多少桃樹啊?」岳蒼圖問道。柳老漢從桌上拿了煙給岳蒼圖遞了根說道︰「有六十棵,煙不好,別見怪啊。」想著人家是大老板來著,怕有怠慢了。岳蒼圖忙接過說道︰「不會,都一樣,六十棵,那也不少啊。」說著從口袋拿出火機給自己點上。柳老漢拿出自己的煙袋點上說道︰「是不少,但也沒多少收成,交通不好,運起來不方便,這不明明還說想和翠去你那里找點營生呢,就怕到時候太麻煩你啊。」岳蒼圖心里一顫但也忙說道︰「都自家人,有啥麻煩的啊。」說著轉移話題道︰「一會我得到坡上去看看桃樹去,太美了這里。」這時小翠母親從廚房提出一壺水說道︰「要去看你得去南面坡上去,我們那里有兩棵樹,不知道長了多少年,兩棵樹纏在一起,枝子伸出來有好幾丈長,鎮上來人說那是國家重點保護啥的,都不許破壞的。」邊說著小翠母親給岳蒼圖泡了一杯茶水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听了小翠母親的話,岳蒼圖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桃林,怪樹,真有和夢里一樣的地方啊。

正說間,岳蒼明和小翠便從里屋出來了,看到外廳三人正在聊著話,岳蒼明說道︰「爸,媽,我跟小翠商量了一下,還有一些地方的確是有些不妥的,我想現在回去再置辦置辦。」小翠母親看他那樣說忙道︰「這孩子,急啥啊,來了吃過飯再走就是。」岳蒼明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岳蒼圖便對小翠母親說道︰「媽,不了,回去還得走三個小時的路呢,我怕回去晚了耽擱了事情。」小翠母親看了看小翠她爸便轉頭對岳蒼明說︰「那要是這樣,我就不留你了,你哥來了連頓飯都沒吃,真是怠慢了啊。」岳蒼圖也是忙起身說道︰「姨娘,你可別這樣說,都是自家人還客氣啥,他們兩個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小翠父親也是起身道︰「山路不好走,你倆要注意安全啊。」倆人和小翠一家人再寒暄了幾句就告了辭,出了家門走上出村的小路,岳蒼明滿臉歉意地對岳蒼圖說道︰「哥,真對不住,本來想吃過飯再走的,沒辦法,飯都沒吃又得往回趕了。」岳蒼圖笑笑說道︰「咱哥倆還跟我客氣啥,你的事可是大事,怎麼?沒有什麼大問題吧?」「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這一山之隔兩方的習俗有些不一樣,時間太緊,沒考慮的那麼周詳。」听堂哥沒有怪罪自己,岳蒼明也是放心地說道。轉眼兩人出了村口,路上當然少不了和那些村人打著招呼。這時岳蒼圖想到小翠母親說的話和自己經常重復做的夢便對岳蒼明說道︰「明子,听姨娘說南面坡上有兩棵很奇特的樹我想去看看,你要著急就先走,我隨後趕上。」岳蒼明笑了笑說道︰「我看過那兩棵樹了,上次來時小翠帶我去看的,還真是特別,听小翠說村里沒人知道那兩棵樹有多少年頭了,哥,你要去看,我就不陪你了,你看完也早點回去,晚了天要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哦,放心吧,我看看就回去,你路上小心點。」岳蒼圖對明子說了聲就朝南面山坡上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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