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三國 第五十六章 一渡渭水

作者 ︰ 姜尚

彭羕只覺腳下一晃,船身果然慢慢向水中傾斜,兩次入水的經歷思之仍然後怕,急忙縱身躍上船蓬,腳下借力躍向身側另一條船。

煙霧中,韋端怒聲大吼︰「放箭,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要……」韋康跟著吼道︰「靠攏,把船聚到一起

吳晨哈哈大笑︰「韋康,你好狠的心腸。船上著著火,你讓船靠在一起是不是想燒死所有人。我看你老哥是菜蟲,而你是滿肚子壞水的毛毛蟲……」

此處若是平地,幾百人擠也能把吳晨、彭羕兩人擠死。無奈此處卻是在水上,幾百兵丁分在幾十條船上,每條船上不過十幾人,還要分別把守船頭、船尾等處,所以吳晨在各船上亂竄每次只需要對付幾人。加上這些兵丁包括所有將領在內,素不習水戰,船穩穩行駛還到罷了,但吳晨卻在各條船上亂竄,弄得漁船劇烈晃動,別說站,就是坐都坐不穩,一些士兵當即開始暈船,整個兒趴在船上絲毫不敢動彈,剩下的那些兵丁腳下虛浮,手上的功夫十成剩下不到半成。所以韋康想將各船聚在一起,形成一整塊水中漂浮的平地,幾百人齊上,一起砍死眼前這個打又打不著,抓又抓不住,比抹了油的泥鰍還滑的吳晨。一時卻忘了有些船正起著大火,此時將各船聚到一起會連帶著將其它船燒著。計中的漏洞被吳晨抓個正著,而且吳晨還一幅振振有詞、悲天憫人的樣子,好像放火的事完全與他無關,韋康氣得抓狂,狂喝一聲,手中大刀向吳晨擲去。

吳晨覺勁風襲體,听破空之聲就知這兵刃灌注的內里雄厚異常,當下不敢硬接,體內真氣逆轉,手臂一揚,從側旁向三丈外一條船的船首滑去。韋端追在吳晨身後已有半燭香功夫,對吳晨的身法變換已略有些熟悉,見吳晨展開手臂,叱呵一聲一掌向吳晨身側劈去。吳晨哈哈大笑,空中翻轉斜身向船尾撲去。尚未站定,一桿長槍直刺面門,旋轉的紅纓猶如一團烈火,槍尖破空之聲刺的耳膜生疼,吳晨大駭,腰勁急轉側身滾向一旁。使槍之人冷哼一聲前踏一步,手中槍化作重重槍影扎向船板上的側滾的吳晨。吳晨右掌急撐船板,身子前竄而出,「 」一聲,長槍正插在吳晨剛才起身處,木屑飛散,船板上頓時破了水桶般大的一個洞。吳晨心急月兌險,剛才的一撐用盡全力,險險撞在船艙上,心叫好險,哪里還敢停留,清嘯一聲伸手在船艙上一撐,空中翻轉擰身撲向四丈外的一條船。使槍之人嘿嘿冷笑,橫槍斜挑,槍下船板寸寸斷裂,帶著驚人的尖嘯側卷、直飛、漫天花雨般向吳晨拍卷而去。

吳晨听得身後急響,心叫不好,內息逆轉空中再翻一個跟斗,身形急速下沉,向船舷撲去,一塊巴掌大的木片急若流星,噗一聲正中吳晨後背,吳晨如遭重錘,慘哼一聲張口噴出一口血箭,再把握不住平衡,身形在空中歪斜狠狠撞在船舷上,隨即軟軟向河中癱去。

追在吳晨身後的雍州軍眾齊聲歡呼,為首的韋端一聲清嘯,腳尖在船桅上輕點,縱身向吳晨抓去。

彭羕此時跳在一條船上,听得歡呼不由回頭看去,眼見吳晨就要落在韋端手里,不禁慘呼出聲。心下念頭急轉,自己不會游水,更別提劃船,吳晨若落在雍州軍手里,自己也得死,但韋端、韋康武功高強,自己實在不是對手,此刻趕過去更與送死無異。正躊躇不定間,一名雍州兵丁怒叱一聲一刀向彭羕劈來,彭羕冷哼一聲,右手袍袖飛卷,右掌隱在袖中向兵丁臉上抹去,左手袍袖斜拍將長刀斜斜蕩開,那兵丁被彭漾斜拖兩步,眼看就要一腳踏出船舷,頸項間一緊,已被彭漾的右手長袖匝住脖頸,兵丁尖叫一聲,拋去手中大刀,雙手向頸項中的袍袖扯去,彭羕不住冷笑,探手提起兵丁的脖領,甩手將他急擲向空中的韋端,同時厲聲喝道︰「韋端,拿命來……」

韋端袍袖箕張,竟對撲前而來的兵丁視若不見,左手急抓向空中的吳晨,指尖嗤嗤風響,若被他抓到,肩胛必碎。空中的吳晨突然睜開眼,嘴角詭秘一笑,韋端心下大駭,急將抓往吳晨的內力收回六成,右手袍袖飛舞擋向身前,耳听得機括聲響,一蓬弩箭急射而出。

當年小谷之戰時吳晨就曾以袖弩對付馬超,卻被馬超輕易破去,此後吳晨對袖弩進行改造,使之發射的更急,韋端武功雖高,終究還在馬超之下,慘叫一聲,倒飛而回。

「 」一聲巨響,吳晨掉入水中,水柱濺起丈余來高。

韋康驚喝一聲,一把抱住韋端,只見韋端肩頭插著根弩箭,鮮血染紅了半邊胸襟,右手袍袖間更是密布著十幾根弩箭。韋康驚道︰「大哥,你,你怎麼樣……」韋端嘶聲咆哮︰「用網撈,我要將小賊碎尸萬段……」

彭羕見吳晨落水,心中大定,高聲叱喝著雙掌翻飛沖入人群。船上的雍州軍紛紛向外跳去,船身一陣急晃順河加速漂去。剩下的兵丁見事不妙,發一聲喊,也縱身躍出船。彭羕激戰許久,內力損耗極重,船上兵丁一空,腳下一虛癱坐在船中。

韋康身邊的那個持槍的將領大喝道︰「還有一個賊子在那條船上……」

韋康瞪著十丈遠外飄蕩的小船,怒聲吼道︰「砸,砸沉那條船……」

「砰」「砰」兩聲,兩塊磨盤大的巨石從後拋至,正砸在韋康三人立足的戰船上,韋康抱起韋端厲聲喝罵著縱身向身旁的一條船躍去。

彭羕心中驚疑,身邊「嘩啦啦」一聲響,一人從河中探出頭來,雙手扒住船舷不住喘息,回頭瞧時正是吳晨。彭羕心中驚喜一把拉住吳晨的手將他從河中拽出,止不住一臉興奮得說道︰「剛才真被你嚇死了,你怎麼做到的?」

吳晨吐出幾口河水,仰面躺到甲板上,從懷中慢慢掏出大還丹滴了一滴在口中,這才喘著粗氣道︰「呵呵,我命大福大,一塊木片怎麼會要了我的命

彭羕望望吳晨,又看看滿天石頭亂飛的雍州戰船,驚奇的道︰「不是說這個,那些石頭不是你放的嗎?」

吳晨側臉看了看,突然坐了起來︰「啊,怎麼回事?」

彭羕驚愕道︰「不是你搞得鬼?」

吳晨搖搖頭︰「當然不是,我人在這里,怎麼扔那些石頭……」

雍州船隊中傳來陣陣慘叫,煙霧之中韋康更是怒吼連連。

彭羕驚喜道︰「救兵,一定是救兵……」

吳晨緊張的看著雍州軍陣。那些戰船越來越亂,一人突然從戰船中間「滑」了出來。或許用「滑」並不恰當,但吳晨卻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這人是如何出來的。那人雙足踏在水波上,竟然不見沉下水去,手上更提著根長約五、六丈,粗如兒臂的長篙。如此沉重的物事,普通人只怕能抬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但在那人手中卻像是提著一根竹棒般輕巧,長篙抖動,舞起一片碧影,但听得「啊呦」、撲通之聲不斷,長篙所及範圍的兵丁,一個個被戳入水中。

彭羕嘖嘖驚嘆︰「那人是誰,好高明的武功吳晨搖頭道︰「不知道,從來沒見過這人

煙霧中突然一聲清嘯,持槍的雍州將領躍起半空,手中槍化做點點寒芒當頭向那人刺去。

吳晨道︰「這人是誰,武藝不錯啊,剛才差點要了我的命彭羕冷哼道︰「費垣,‘皇埔三蟲’排名老末的費清的二兒子

水上那人哈哈大笑,長篙改戳為掃,幻出重重碧影,鋪天蓋地卷向費垣。費垣擺槍急挑長篙,那人笑聲不斷,手中長篙疾沉半丈,點在一艘漁船船首,船被戳的顫了顫,竟在奔涌的激流中頓了一頓,那人借一戳之力,足下木筏躍起幾尺破浪疾行數丈,立時拉開了與費垣之間的距離。

那筏子隱在水中,煙霧籠罩,濁流滾滾,一時之間竟然讓人誤以為那人是踏水而行。吳晨擦了擦臉上的泥水,低笑道︰「我就說怎麼可能有人能在水上行走,原來是乘著木筏子

彭羕低喝道︰「好一個天生神力,竟能將站船戳動,更難得智勇雙全。嘿嘿,費垣只怕是有麻煩了語氣之中竟是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費垣長槍刺空,空中再無借力之處,「 」一聲載入河中,掀起半丈多高的水花。

彭羕哈哈大笑。韋康鐵青著臉出現在最前面的漁船,厲聲喝道︰「放箭……」

雨箭飛蝗般撲至,四周頓時響起尖銳的破空聲。彭羕大聲啐罵著跳向船尾,吳晨就地滾向船艙,「  」數聲,兩人適才落腳處已插上十幾只羽箭。

「砰」一聲巨響,船身一陣巨晃,吳晨腳下打滑一頭撞在船艙內壁。

「砰、砰」幾聲,緊接著「 啦」一聲,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從船蓬上落下,狠狠砸在船板上,船板當即被擊穿,渾濁的河水滾涌而上。

吳晨慘叫一聲︰「不好,船艙漏水了……」彭羕在外面厲聲喝罵︰「你女乃女乃的韋康,我操你祖宗十八……誒呦,船尾也漏水了

吳晨箭步竄出船艙,煙霧中,彭羕臉色如土,吳晨哈哈笑道︰「看來是要再奪一次船啦探手向懷中模去,竟然沒有模到懷中的「大還丹」,臉色立變,大叫一聲︰「不好……」

「砰、砰」兩聲,船身劇烈晃動,彭羕慘叫著向水中跌去。吳晨探手抓向空中的彭羕,身前半丈處一塊巨石砸落水中濺起高高的水柱,濁水沒頭沒腦的潑灑在吳晨身上,眼前一片水色迷蒙,手上當即抓了個空。等水落下時,彭羕卻已不知去向。吳晨心中焦急,高聲叫道︰「彭羕,在哪里?」

「砰砰」又是幾聲,十幾塊石頭同時在吳晨身前身後落下,濁水漫天潑灑,漁船經過巨石的多次重擊,終于從中間斷開,斜側著向水中傾去。吳晨一邊揮舞著手中的船板撥打亂射而來的飛矢,一邊大聲喊道︰「彭羕,到底在哪里?」

「這里……」煙霧中隱隱傳來一聲回應吳晨循聲望去,身左三丈遠出,彭羕趴在木筏上隨水波一蕩一漾,伐上正站著提長篙之人。此時江上煙霧籠罩,竟然沒有發現那筏子已經劃近了。

吳晨長舒一口氣,縱身向木筏躍去。提長篙那人揮舞長篙不住撥打疾射而來的箭矢,彭羕用力劃水,向吳晨靠去。

「哈,我還以為你順水流下去了吳晨扒住木筏,不住的喘著氣,語氣說不出的興奮。

彭羕拉住吳晨的手,嘿聲笑道︰「嘿嘿,我命大福大,不會就這麼死的

吳晨爬上竹筏,緊握著彭羕的手,相視大笑。

提長篙之人大約二十上下,臉色黧黑,兩道濃眉黑得就像黎明前的夜色,眼楮又黑又亮,猶如星空般深邃而寧靜,見吳晨上了木筏,開口笑道︰「兩位抓緊了,我們這就走了……」彭羕癱坐在伐上,吳晨長吐一口氣,雙手雙腳攤開,軟軟的躺在筏上。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長篙抖動,木筏破浪而行,剛開始身邊還有些羽箭的尖響,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雍州船隊只剩下一團煙霧,韋康的怒吼再不可聞。

吳晨終于松了一口氣,笑道︰「劃了這麼久,想來韋康應該趕不上了,這位大哥不如坐下來歇歇好了

那人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長篙,坐到吳晨身邊,任那筏子在水上漂行。河風陣陣,吹得三人的衣物獵獵飛舞。

吳晨道︰「這次要沒有大哥幫忙,我們兩個或許就被抓到了……」

彭羕嘿聲道︰「老弟,我彭羕恩怨分明,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住的地方,日後定當回報

那人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道︰「我姓王名翦,家離此不遠

吳晨拱手道︰「原來是王兄,失敬失敬那人笑了起來,大大的眼楮彎成了一條線,一幅憨厚的模樣,向吳晨道︰「師尊喚我藥師,吳公子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叫我藥師大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吳晨,笑道︰「吳公子,這是師尊讓我轉交給你的

吳晨一愣︰「給我的?」雙手接過信封。信封上寫著「吳公子晨啟」,比劃蒼勁,筆力雄渾。但竟然沒有署名。

吳晨狐疑的看了看王翦,王翦又笑了笑。

吳晨打開信封,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彭羕探頭看去,信封中竟然沒有信紙,不由哈哈大笑︰「你師尊是個妙人,竟著你送來本‘無字天書’

吳晨問道︰「不知令師怎生稱呼?他又怎麼會請大哥送信給我?」

王翦似乎也有點模不著頭腦,呵呵笑道︰「避師尊的諱,所以師尊的名號我是不能說的。昨日我去見師尊時,他將信封交給我,命我一定要將此信親手交給安定軍統帥吳晨吳公子。我也不知道師尊信封里裝了些什麼

吳晨看著信封上的那幾個大字,心中一動,比劃道︰「令師是不是身高接近九尺的樣子,身形瘦削……喏,就這個樣子……」彭羕嘿聲道︰「陳倉這一帶人人身形都是這般高高瘦瘦的,這樣比劃有誰能分得開,有沒有比較特別點的?」

吳晨月兌口道︰「‘天人合一訣’,你師傅會‘天人合一訣’

王翦盯了吳晨半天,終于點了點頭。

吳晨嘆道︰「我早就應該想到是那人了彭羕追問道︰「誰?」吳晨笑道︰「我在陳倉城中踫到的一個人,武功極高,一招就將我擊倒泥水中,還在牆上留下了‘亢龍有悔’四個字。要不是看了信封上字,我還真想不到是他給我的信

彭羕輕「哦」一聲。

吳晨續道︰「他對我沒有惡意,不過看來引山洪灌陳倉令他非常不滿,所以出手警戒,告訴我不要不擇手段去達成目的,不然以後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王翦、彭羕同時「哦」了一聲。

吳晨道︰「王大哥,你師尊除了讓你將這信交給我,還吩咐了些什麼?」

王翦道︰「師尊說等吳公子下次來陳倉時可以去見他,他會在蟠溪村等你吳晨點了點頭,正要追問王翦蟠溪村的位置,王翦長身而起,雙手抓起長篙。吳晨身旁的彭羕啐道︰「又有些不知死活的龜兒子來了吳晨急轉頭望去,遠處十幾艘戰船逆水駛來。心下暗叫慚愧,原來王翦、彭羕兩人雖然在和自己說話,仍是不時留意周圍的敵情,全不似自己這般忘了被人追襲的事。

王翦提著長篙凝神注視那些戰船,船上逆風飛揚的紅色戰旗越來越近。吳晨站起身,喜道︰「天水戰船,是天水戰船……」

圍了陳倉半個月,安定軍的糧草輜重都是由天水順渭河提供,所以吳晨對天水戰船極為熟悉。

天水戰船比雍州征用的漁船船形大,整個船身高出水面半丈,每艘船能容納數十人。

吳晨雙手揮舞著向那些船大聲招呼。

號角低嗚,為首的戰船上走出幾人,為首一人一身青色儒衫,面目清雅,正是姜敘,遠遠看到吳晨,船上的幾人都高興的蹦了起來。

戰船、木筏緩緩靠近,帥船上慢慢放下軟梯,吳晨縱身躍上帥船,迎面的姜敘顫聲道︰「主……主公……」

吳晨搶前一步扶住就要下跪的姜敘,微笑道︰「不要這麼跪來跪去,還有,不是不讓叫‘主公’的嗎,怎麼又改稱呼了?」

姜敘眼圈一紅,吳晨趕緊拍了拍姜敘的肩膀,正要在安慰兩句,姜敘身旁的龐德已經跪了下去,嗚咽道︰「主公,令明保護不力,請主公責罰吳晨掃了眼龐德,龐德臉色青白,眼圈紅腫,想是呆在船中令他極不舒服,走過去扶起龐德,微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有什麼保護不力。令明怎麼和姜大哥踫上的?」

龐德強忍住暈船的劇烈反應,勉強應道︰「漂在水上,到渭河時正踫上,踫上……」

姜敘接道︰「昨晚王戩回報說大軍被水淹了,我想韋康一定會趁水而襲,所以率船趕了過來

吳晨神色一暗︰「這次被水淹,全都怪我。唔,軍隊損失如何?」

姜敘道︰「巨盾兵器械損失殆盡,兵士損傷十有五、六,公良,公良重傷……」眼見吳晨神色越來越暗,急忙道︰「馬隊撤離及時,只損失百多人……」

吳晨哈哈一笑︰「勝敗兵家常事,姜大哥不用安慰我。今日之失,我會長記心頭,來日一定會讓韋端血債血換寒芒在眼中一閃而過。姜敘心中一驚,暗道,一日不見,主公更厲害了。吳晨這時已拉出了身後的彭羕、王翦。

「我給大家介紹兩個人,如非是他們,此刻我就不能和大家在這里說話了。這位是彭羕彭永年

彭羕抹了抹臉上的泥水,向眾人道︰「久仰

吳晨拍了拍王翦的肩頭道︰「這位是王翦王藥師王翦向眾人一抱拳,微笑道︰「大家可以叫我藥師

眾人紛紛向彭羕、王翦行禮。姜敘道︰「河上風大,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進去說吧

吳晨點點頭,拉住姜敘向船艙走去,悄聲問道︰「成宜傷勢如何?是如何受的傷?現在在何處?」姜敘搖了搖頭︰「不是很重,但沒有半個月的調養恐怕是不能出戰了。受傷的事進去再談。公良因為擔心你,不顧勸阻還是上了船,現在就在船上

吳晨沉吟道︰「我去看看他,姜大哥你先陪他們兩個

身後的彭羕嘿聲道︰「不用休息,我現在好得很呢王翦微笑道︰「吳公子,師尊在等我回話,我就不再這里耽擱了

吳晨一愣,轉身道︰「這麼快就要走?」王翦道︰「師尊之命不敢違,他日吳公子再來陳倉時,藥師自當灑水相迎向吳晨抱了抱拳,又向眾人拱了拱手,翻身跳上竹筏,竹篙撐動,緩緩向下游漂去。

姜敘輕嘆道︰「此人身手靈動,武功極高,若能為我所用……」吳晨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彭羕道︰「有什麼好嘆氣,他師尊不是和你約好了嗎?他既然極為重師,只要說動他師尊,何愁他不來

吳晨搖頭笑道︰「不是嘆這個,夏侯淵、李典都在渭河對岸,這兩人威武雄壯,千軍闢易,而成副將軍又身受重傷,能和這兩人交手的只有令明。哎,可惜義兄不在身邊,看著王翦不知不覺就想起了遠在馮翊的義兄彭羕瞥了瞥身旁的龐德,怪聲道︰「夏侯淵世之虎將,只怕有人浪得虛名,不是他的對手

龐德沉聲道︰「無需主公掛懷,龐德一人就可將此二人擊為齏粉

姜敘道︰「夏侯淵雄列威武,曹操依為左膀右臂,當年和溫候呂布交手時,呂布都奈何他不得,令明不可小視此人

龐德厲聲喝道︰「主公,龐德願領軍令狀,殺不了夏侯淵匹夫,龐德以頭謝天下

吳晨暗忖,這回彭羕做法是太過分了,龐德是連棺材都敢抬出來打仗的人,如果處理不好,萬一他再抬棺材,自己不是要失去一個得力助手?還是趕快找個台階下好了。當下道︰「夏侯淵的事一會兒再談,現在先去看成大哥的傷勢再說龐德仍想強求,但听吳晨說要去看成宜的傷勢,勉強壓下滿肚怒火。

姜敘在前領路,吳晨向船艙走去,彭羕走到龐德身邊時,嘿嘿干笑兩聲,沒等龐德瞪過來,已快步走到吳晨身邊。龐德狠狠瞪了彭羕背影幾眼,這才跟上幾人。

一行人快速走進船艙,成宜已在幾人的攙扶下走出船艙,見了吳晨,慘白的臉龐露出一絲微笑,俯身向地上跪去。

吳晨快步上前一把摻住成宜,道︰「成大哥不須多禮。傷勢這麼重,為什麼不在陳倉休息?」成宜道︰「主公無礙歸來,可喜可賀,就算身上的傷再重十倍,也是一定要來見禮的嗓音嘶啞低暗,卻說的斷斷續續,早失去往日陰森的霸氣,身上的傷確是極重。

吳晨心頭一暖,微笑道︰「成大哥坐摻著成宜坐在副手位上。成宜臉色慘白,額頭青筋鼓脹,走一步似乎也要用盡全身力氣,因此不再勉強。吳晨問道︰「成大哥的傷勢這般重,究竟是何人所為?」

成宜身後的將士齊刷刷跪了下來,向吳晨大聲哭道︰「大帥,我等為全軍請命,血洗陳倉,誓報此仇

一直在左邊攙扶成宜的張庭放聲大哭︰「大帥,陳倉楊家率部曲在我軍前路攔截,成帥不慎才中了暗算,都是陳倉那些雜種,大帥,你就下令屠城吧,為死去的上邽百姓,也為死去的弟兄!」

成宜左邊的王戩跪地號啕大哭,咳咳幾聲,吐出幾口血水。

吳晨知道王戩是上邽人,那里有他年邁的父母,也有他未過門的媳婦,當時馬騰攻天水,成宜抓壯丁時將王戩抓到天水軍,隨後一直在天水軍中供職,隨成宜到秦川再到安定。听聞夏侯淵屠城時,王戩的反應最為激烈,以至于吳晨最怕見的就是王戩,如今卻是避無可避。一時間手足無措,冷汗涔涔而下。

姜敘道︰「為我軍計,屠城不是上策……」眾兵丁登時怒目相向,看得姜敘背後一陣發冷,但望著吳晨額頭豆大的汗珠,咬牙說道︰「一令逆則百令逆,一惡施則百惡結,我軍屠城會失盡天下民心,日後攻掠天下,處處百姓皆會效死力守城……」

跪在地上的兵丁齊聲怒喝︰「住嘴,你到底是不是天水人?」

彭羕嘿嘿冷笑數聲︰「誰說屠城就會失民心,狗屁不通。遠的不說,就說說光武帝雲台二十八將的耿弇,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嘗挫折,光武帝反倒失了民心不成?說屠城會失民心,全他媽的大放狗屁!」

艙中軍兵听得有人為他們說話,心情大是激動,群情洶洶,吵鬧的更凶。吳晨心下大悔讓彭羕跟了來,此刻軍心混亂,難道真要屠殺陳倉百姓才能安撫軍心?心中慌亂,額頭的汗珠不停的涌出。

彭羕得意的看了看姜敘,擺擺手道︰「不過……」那些人听彭羕替自己說話,雖是初次見彭羕但已打心眼里喜歡彭羕,如今見彭羕又要說話,登時安靜了下來。彭羕厲聲道︰「夏侯淵圍攻天水,天水中住的是誰?父母、兄弟姊妹,至親骨肉!天水城破,他們都逃不出夏侯淵龜兒子的毒手。男兒漢大丈夫生不能救助骨肉,還能算人嗎?人死不能復生,屠盡天下百姓又有何益?」

艙中兵丁厲聲悲泣,怒喝道︰「打回天水去,打回天水去……」更有人大喊︰「宰了夏侯淵,宰了李典……」

吳晨暗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心道,好險。斜眼看了看彭羕,彭羕正得意萬分的看著姜敘。姜敘笑了笑,在袖中舉起大拇指。彭羕大樂,斜眼掃了掃吳晨。吳晨也是舉了舉大拇指。

帳內人聲洶涌,吳晨卻知道眾人的戾氣已被彭羕這個怪才轉化為軍心、士氣。心道,打鐵趁熱,大聲說道︰「要宰了夏侯淵,一要渡過渭水,二要殲滅青州軍。大家有沒有這個信心?」

艙中兵丁齊聲大喝︰「有!」

※※※

水波瀾瀾,蒼穹寂寂,夜風吹拂,袍袖隨風獵獵飄動,耳邊傳來戰船破開浪花的聲音。

望著對面漆黑的夜色,吳晨雙眼神光熠熠。

彭羕走過來道︰「怎麼一直不提‘大還丹’的事?用它,成宜的內傷很容易就好啊?」

吳晨淡淡的說道︰「我是很想用,只是……不小心丟了

彭羕大叫一聲︰「什麼?怎麼會……」吳晨道︰「就在那艘搶來的戰船上丟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轉身面對彭羕,攤開手道︰「我也不想的,只是丟了就是丟了啊

彭羕上下打量了吳晨幾眼,詫異的道︰「丟了這麼重要的寶貝,你竟然沒事人一樣,你到底是不是人?」

吳晨道︰「丟了就丟了,有些事不是追悔就能有用的。昨天到今天我學了很多,這就是一件。與其追悔過去,不如珍惜眼前此刻淡淡一笑,眼光投向前方。

遠方正是夜色迷漫、奔騰不息的渭水。

彭羕輕哦一聲,目光也投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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