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凶頓時憤怒的瞪大黑色的眼珠,其中烈烈燃燒的怒火清晰可見,腳下似生風,猛然往大雞方向沖了過去,身後的人全然被眼前這一幕給鎮住了,來不及阻止,等人都奔出去老遠了,才反應歸來,伸手去阻止已是枉然。
在那大雞爪下被當成獵物按著的正是綠馨村子的村民,被嚇得臉色青白,愣愣的仰頭看著大雞,全身的血液不知往哪里游走了,渾身已無一絲掙扎的力氣。
對于趙凶來說,他們兩個勉強只能算做點頭之交,但好歹也是相處了數十年的鄰居,多年的感情是怎麼都不能作假的,如此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被大雞生生的啄破胸膛,掠奪心髒而亡,怎麼都是不忍心。
趙凶二話不說舉起缽子大的強勁右拳狠狠的往大雞**打去,意圖分散大雞的注意力,為大雞腳下殘存的村民奪得一絲生機。
蹦——趙凶的拳頭宛若打在了冰冷堅硬的鐵板之上,清脆的抨擊聲,堅硬的觸感,倒也算作新鮮,直接把他自己的拳頭先給打疼了,尖銳細長的雞毛仿佛條條扎根于地基之上的鋼筋條,將他的拳頭扎出了不少的小血洞,血珠滴落。
其他人看了無一不為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得多疼啊!
果然,趙凶的拳頭打到了大雞的**之上,大雞猛的仰頭發出一聲高昂刺耳的雞鳴,其中的痛楚不言而喻,立刻被趙凶給惹火了,龐大的身軀靈活的轉過來,瞪著一雙憤怒的獸瞳盯著趙凶,雞目之中似乎生出了現實化的火焰。
之前險些落入大雞之月復的村民嚇得腿都軟了,那大爪從他心髒之處移下之時他就差點先被嚇停了心髒,幸好還不算太蠢,立刻連滾帶爬的往其他村民所在之地逃命去了。
村民被趙凶的一拳救回了一命,可趙凶為此卻激怒了大雞,將自己陷于險境之中。
大雞盯著眼前脆弱的人類,帶著它的種族屬于歷史上的憤怒。
就是這些脆弱無能,似乎它一爪子就能壓扁的人類,竟將幾千年來它們一族圈養,只為滿足口月復之欲,將它們任意宰殺,多少的後代還未出生就被掠奪,多少的同類被褪毛剖月復,熱油大鍋之後擺放于餐桌之中,噴香四溢,不可原諒,不能原諒,它要將他們全部都吃下,讓他們也嘗嘗這失兒喪侶之疼。
大雞仰起頭急猛的朝著趙凶方向攻擊而來,趙凶先前還有些游刃有余,可是漸漸的卻漸入了狼狽之勢,攻擊力最大的右手似乎已經使不上了力氣,無力的垂在了身子的右側,一路只能以躲避應付。
趙凶為了躲過大雞的一記鐵嘴,健碩的腰肢猛的往後一彎,順勢躲過,可沒留意腳邊的一顆硬石子,腳下踩了石子猛然的往前一滑,整個人滑倒在地,健壯的後背重重的砸在了瓖滿尖銳石子地上,巨疼來襲,一時間竟然不能起來。
眼看此時,大雞抓準時機,趁著趙凶在地掙扎,一只碩大的黃色大爪猛的朝趙凶的肚子踩下去,只是趙凶艱難的往旁邊一閃,大雞的爪子沒踩住了要害之處,踩住了他上衣的衣角,這一幕可謂凶險萬分。
大雞真的生氣了,竹林斑駁陽光下照耀著的銳利雞啄閃出冷金屬的光輝,冰冷鋒利,極度駭人,任誰人也不願被那大啄招呼一下,那獸眸之中嗜血意味愈加的濃烈,狠狠的盯著趙凶,宛若有著深仇大恨那般,昂頭啼叫一聲尖銳的雞鳴,高舉的雞啄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趙凶胸前啄去。
村民們紛紛不忍,移頭閉眼捂耳不敢去看去听去感知,生怕下一刻看到的就是趙凶如破布一般的身影,遍地淋灕鮮血,殘肢斷臂,就連剛在雞啄之下被他救回一條命的村民都沒有動作,死死的躲在人群後面。
趙凶整個心都涼了,整個腦袋都空空,呆愣愣的看著那泛著金屬色澤的尖啄離自己的心髒愈發的接近,似乎下一刻就要穿破溫熱的身軀,直取那胸腔中跳動的心髒而去。
不,他不想死,他家里還有等著他歸來的親人,他的母親,他的女兒,他的妻子,要是沒有了他,那他們怎麼活下去,他絕能死,不能死在這該死的畜生的嘴下。
不,絕不可以。
轉瞬之間,趙凶下定決心,奮力的掙扎起來,試圖逃離大雞的攻擊範圍,可衣角被大雞的爪子給死死踩住了,害他不得動彈半分,他拼命的撕裂這衣角,這一刻他是多麼憎恨這衣服的質量太好,可是,時間不夠了,該死,如果再給他多一點點時間,那他肯定,肯定……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時,將要刺入他心髒的尖銳猛然偏離了角度,耳邊傳來大雞的一聲憤怒的鳴叫。
趙凶睜眼一看,他在路上順勢帶上的宮兄弟宮明竟然在如此情況之下出手救他,一想到路上相互照顧的同村兄弟,卻在他的生死關頭保全自身,冷眼相待,而這位還沒認識一天的兄弟,竟如此待他,未免帶上幾分識人不清的悲涼。
想歸想,趙凶利落的滾離了大雞的周圍,重新站起,掄著那只完好的左拳毫不客氣的對著大雞揮拳相向,兩人合力,拳拳生風,次次入肉,竟然將那囂張無比的大雞給壓制住了,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就在大雞憤怒高啼欲要反攻之時,不遠處的山頭傳來了嘹亮的雞鳴,比起大雞的雞鳴更為柔和了幾分,卻聲聲急促,帶著毫不掩飾的恐懼和痛苦,循著那習習的涼風傳到了這里。
大雞猶豫了一下,但那柔和的雞鳴更加急促的響起,看來情況更加危急了,朝著兩人揚了揚尖銳的雞啄示威,大雞高叫一聲,似在回應不遠處的柔和雞鳴,立刻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直奔那方去了。
在綠色之中僅僅跳躍幾下子,那毛色鮮亮的龐大身子已經完全失去了蹤影,消失在蒼翠的竹葉間,不可尋。
剩下的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那駭人的畜生終究離開了,身上多多少少被它傷到的地方,那劇烈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已經好了一半。
「大熊哥,放任那畜生離開真的好嗎?我們村子里那麼多的老弱婦孺,萬一那傷人的畜生又回來了他們該怎麼辦啊?」一旁觀戰的村民眼見那害了不少村子里兄弟性命的畜生揚長而去,不帶走一絲雲彩的自在,不由得皺眉出聲。
「怎麼了,現在等那雞走了才講這講那的,剛才它在這里的時候又不見你威風的出手將它給宰了,一了百了,你的膽子也早被那雞給嚇破了吧!」平復了一會心神之後,李大嘴听到這番話,火都起了,要不是這群王八崽子到後山惹了那大雞,他們這會早該回去村子里受人崇拜了,那像這會窩囊,還差點掉了性命。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趙凶左手按在右手的骨頭上來回按了數次,幸好只是輕微的骨折,不是什麼大事,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復原,「趕緊收拾東西給我回村子里去,誰都不知道那大雞會不會再次回來,現在誰都沒有力氣在跟那畜生打上一架了。」
宮琉 剛從危險之下下來,小人魚立刻沖上前,緊緊的抱住他,也不說話,就這樣待著,不願放手,維持著讓他們都安心的姿勢。
小人魚默默的摟緊面前精瘦的蜂腰,將那臉頰埋在宮琉 寬厚的胸膛之中,他清晰的听見了他面前這具身體的心跳跟他的一樣,如此的劇烈,如此的洶涌。
沒有人知道,他看到宮琉 奮不顧身的沖出去救那人的時候心里有多麼的難受,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心中第一次想那人從世界中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讓他的 就只是他的 ,不再是誰的誰,就他一個人的,緩緩的心里似乎泛起了酸氣,讓他難受。
喜歡不是一種很開心很高興很愉悅,就像整天在吃著最美味甜蜜的糖果的感覺嗎?怎麼他會感到這麼酸,這麼難受,這樣的感覺也是喜歡嗎?喜歡會讓人這麼難受嗎?
小人魚不禁感到疑惑,還是他的電視劇看得不夠多,知道的喜歡還是太少了,還是這樣的感覺不是喜歡。
「宮兄弟,」趙凶扶著右臂走了過來,打破了兩人溫馨的小場景,左手拍在了宮琉 的肩上,「這次真的多虧你了,不然仗著那群沒有膽子的王八羔子,老哥早在這躺著回不去了,老哥雖然沒讀過幾年書,但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還是知道的,兄弟對我早已不是滴水之恩可以衡量的。」
「大熊哥,別這樣說,這一路上以來你對我們兄弟的照顧,誰都看在眼里,再說了,若是我被那大雞捉住,相信大熊哥肯定也會出手相救,什麼恩不恩的,以後就別提這些了。」宮琉 放開懷里的小人魚,只覺得他好像有些不樂意,重新握起他的手,對著趙凶笑道。
「既然,兄弟這麼說了,那大哥以後不說就是了。」他會牢牢的放在心里記著,一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二話不說,立刻上前。趙凶是個爽快的漢子,對于這些文縐縐的東西自然是避之不及。
不遠處留在原地看守米面糧食的三人得知此處安全之後,立刻將米面糧食全數給運了過來,程甜甜與孫天龍不是沒想打過這糧食的主意,可是他們更害怕的是被扔到喪尸包圍的地方,任其自生自滅,那群種莊稼的漢子也不是好惹的。
原先跟大雞對打的三個健碩的男人看著這數量頗多的米面糧食,心中很是好奇,難道這些人就是前些天村子里出去尋找食物的村民,听說有好幾十個出去的,怎麼能回來的就這幾個人了,還帶了四個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回來。
「看你們拉著這麼多東西辛苦一路了,要不要我們也幫上一把手,反正也是回村子里。」三個健碩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在村民陷入危機之時,他們早就被先前的戰斗給先耗得月兌力了,一時半會不能起來相助,幸好都沒有人送命,不然也夠他們愧疚的了。
「你們是本村人?我在村子里前前後後生活了幾十年了,怎麼就沒見過你們?」趙凶疑惑的看著這明顯比他們還要健碩的三人,在繃緊的背心之下撐得鼓鼓的肌肉,一看就跟他們莊稼人不一樣,就算他先前在外工作,很少回到村子里,可是也很肯定,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我們不是本地人,」三個壯漢之中有一人撓撓腦袋上的寸發,憨笑道,「我們在這里等人的,等到要等的人就會離開。」
「這是要等什麼人?末日都來了,你們要等的人怕是不會來了,你們還是找個地方好好的活著最重要。」
趙凶腦袋一轉,這些人都這麼健壯,要是他們留守在村子里,村子的治安肯定會比現在安全上幾分,村子里的婦孺孩子又多,這次村子里大半的勞動力出去尋找食物就這幾個人能回來,要是能拉攏他們,村子里的安全肯定會比先前有保障。
三個壯漢只是笑笑,並不開口接話。
趙凶有些尷尬,只是來日方長,也不急于一時,定了定心神,「那好吧,這就麻煩你們了,他們這一路保護糧食,肯定也是累了。」
「不不不,」其他人還沒說什麼,李大嘴首先忍不住叫嚷起來,「我們不累,不需要幫忙。」
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他再次緩和了語氣,「這些英雄在對付大雞的時候都累得躺下了,肯定要比我們這些只是走走路回來的更累,我們這些人就是推幾包米面,車子下面還有輪子,一路上倒是沒花上什麼力氣,你們都辛苦了,你們就休息一下吧,這些粗重功夫就留給我們這些人來吧。」
這麼可能,別開玩笑了,將他們千辛萬苦還搭上好些兄弟性命換來的米面糧食交付給還沒認識上幾分鐘的陌生人身上,開什麼驢子的玩笑,更何況,他們各自的家里都有不少人,要是再給這三人分上一份,那他們的家人還吃什麼啊吃。
顯然,其他的村民也想到了這些,連忙點頭示意,對于剛剛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竟然就如此吝嗇于一星半點的糧食,只看到短處的好處,忽略長處的利益,典型的小市民心理。
趙凶看了那群心眼小的村民的貪心模樣,心里更是恨鐵不成鋼,氣急了幾欲罵人,這麼好的施恩機會,既然被他們這群傻子為了一餐半餐給搞砸了,要是以後沒有這些人拼心拼命的保護他們村子,他們要這麼多的糧食給誰吃,留給喪尸吃,抱著下去給閻王爺吃嗎?
「對啊,先前對付大雞,我們還真是累了,」三人對換了個眼神,健碩的壯漢識相的錘了錘自己結實的手臂,「既然大家都這麼關心我們,那我們就偷偷懶吧。」
「這樣就更好了,你們都辛苦了……」李大嘴很滿意他們識相的表現,看著他們不再堅持幫村□送米面,心里更是舒暢極了,像是三伏天喝了剛從井里打出來的井水,渾身就是舒暢,高聲的感謝,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凶像是要吃人的惡狠狠眼神給嚇得說不出話了,就像生生被人捏著脖子的鴨。
三個壯漢悠揚自在的走在前頭,其他村民跟在後頭使起了吃女乃的力氣推著那本就不輕的推車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前行,碾中了那尖銳的石頭幾乎翻車好些次,趙凶懷著滿月復的火氣走在後面,宮琉 握緊像是在鬧變扭的小人魚的手跟著大隊走在最後。
穿過了不大的竹林,看到了一幢幢古老簡潔的樓房,黑色磚塊堆疊的牆面,綠色的青苔長滿了牆,還有些不知名的小樹長在了半空的縫隙之處,茂密的綠色看起來清新可人,肯定又不知是那個調皮的小鳥吃了漿果到處播種的後果。
樓房前面有一大片空曠的水泥地,那是以前用來晾曬稻谷的地方,可是現在全無用武之地,只能成了孩童老人的樂園。
他們一群人才剛上去,一些認識的村民立刻涌上來噓寒問暖個不停,看到回來的只有這寥寥可數的幾個人,再想起當時豪言壯語浩浩蕩蕩一同出去的村民們,大家都不由的禁了聲,眼眶中含著炙熱的淚水,幾欲掉落。
「大熊啊,前些天你媽還在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呢,可都著急死她了,每天都在村門口等著,現在吃飯時間才肯回去一會,急急忙忙的扒完碗飯就又出來了,可是天天都這樣啊,」扇著大葵扇在樹底納涼的老大娘欣喜的打量著安全回來的趙凶,「我家的佷子大狗呢?不是跟著你出去的,肯定是在後頭,這小子就是懶啊,一路上還真是麻煩你照顧了。」
「這……」趙凶有些遲疑,神色黯淡,看著欣喜若狂的老大娘吶吶了半天都開不了口,「……大狗他沒回來……」
磨蹭了半天終于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老大娘直直的呆愣了會,瓖嵌了無數皺紋在旁邊的眼眶不由得染紅了,響亮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卻是笑著的,「……這小子總喜歡往外頭,從小就是這樣,現在,他總該高興了,不怪你,這便是他的路……」
「這是大狗帶回來的食物,他說要全都給你。」趙凶抬起古銅色的大臂,從眼角狠狠的擦過,指著那推車上為數不少的食物。
他們一行人將帶回來的糧食全都給分了,往那些出去了沒能回來的村民家里更是撥了大份,自然程甜甜孫天龍這些半路進來的是沒有資格分得珍貴的糧食,趙凶本來還為宮琉 兩兄弟分得了一份,不能從別人的糧食里分,不用說肯定是在分給自家糧食的分里偷偷的撥出一些。
宮琉 他們也很是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宛然的拒絕了趙凶的好意,他們現在並不缺少能支持他們生活半個月的糧食,他們所需要的是一個龐大的糧食庫,這點糧食還不夠那些貪心之人的一次貪污,還是留給這些苦寒人家,興許還能保障他們安然生活多幾天。
趙凶自知勉強不來,也只好收回了糧食,本來他家的人口就不少,有老有幼,那個都餓不得,只好邀請他們到自家里住上幾天,雖然不能報答救命恩情,好歹也讓自己安心些。
宮琉 小人魚跟著趙凶往他家里走去,程甜甜孫天龍自然如路上所說的去李默李大嘴家里,知道不會餓死他們,兩人也頗為的安心自在,乖乖的就跟上了。
一路上青草茂盛,洶涌的綠色延展到了膝蓋,茂盛得有些超月兌常理,在微風的擺動中惹起了人幾分細微的疼痛,還沒走近,不遠處黑色老舊的泥磚房子里急忙的跑出了一個老人,步履蹣跚。
「媽……」趙凶一見那老人的身影立刻連忙的丟下手中裝滿糧食的推車,急急的幾個跨步上前攙扶。
老人抬起了皺褶橫生的枯手撫上了趙凶那張黑紅的大臉,「大熊啊,媽終于等得你回來了,媽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幸好你沒事,不然你叫媽怎麼活下去,快回去吧,小麗都做好了飯菜,都在家里等著了,文文也在。」
老人心急的拖著剛回來的兒子往自家門口走去,趙凶連忙拉住了老人的手,「娘,讓我介紹一下,這是宮明宮兄弟,這是他的弟弟宮白,這宮兄弟可是救了兒子的命,要不是他啊,兒子怕是沒命回來了。」
「呸呸呸,你這孩子這麼說這些晦氣的話。」老人忌諱的捂著口無遮攔的兒子的嘴,轉頭眯著眼楮打量宮琉 兩人,「真是幸虧你們了,不然我這魯莽沖動的兒子就回不來了,看現在天氣老熱了,趕緊的,大伙都進屋吧,涼快一下,一起吃頓飯。」
「對啊對啊,吃頓飯吧。」趙凶憨厚的笑著,天生凶悍的惡人臉也多出了幾分溫柔。
宮琉 與小人魚恭敬不如從命的跟著前去了,這不禁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也在等待他們回去的親人,嚴肅面癱的宮留白,笑容滿面的宮琉韞,幾乎萬能的管家孔叔。
趙凶家屋子不小,看上去頗為的溫馨,小孩子的紅色獎狀貼了一牆,他們才一進屋子,飯香四溢,引得本來就饑餓的肚子立刻抗議的打鼓起來。
「爸爸,你回來了,我好想你。」趙文文原先坐在飯桌前等著媽媽說吃飯,忽然听見熟悉的腳步聲,扭頭往後一看,她那離家數日去找食物的爸爸終于回來了,立刻興奮的叫嚷出聲,連忙沖上前。
陳小麗端著剛做好的熱飯菜剛走出廚房,耳邊听到女兒的一聲呼喊,仰頭一看,自家當家的回來了,側過身子,粗糙的沾滿飯菜香氣的手往眼邊一抹,抹去那抹濕意,連忙招呼著坐下,听了丈夫的介紹,清楚了宮琉 兩人的身份。
拿著丈夫新拿回來的米面糧食,遲疑的掏了好些米,煮好了飯,加上之前的幾碟下飯小菜,準備好了晚飯,陳小麗再次出了廚房。
農家的飯菜與宮琉 他們平日大魚大肉有著天淵之別,黑色的木桌上僅是一盤小白菜,自家種的,幾盤腌制的小菜,自家腌的,還有一鍋子滿滿的大白米飯。
宮琉 早已不是以前不知人間疾苦的貴公子,對于吃食要求不多,早就習慣了末世的一切,小人魚看到了新鮮的食物,自然也是不挑,反倒是好養活得很,看著倆富家少爺吃得正香,趙凶心里的不安也總算完全放下了,大口大口的吃得很是歡快。
農家人吃飯吃得早,吃完飯了才莫過四五點,天色正明,坐在門前喝著茶水聊天消食,陳小麗洗好了碗筷也出來透氣,湊過頭來听著他們男人們聊天。
「這兩位小兄弟是要往哪里去啊?天色要是晚了,可就不好趕路了。」陳小麗長年累月被太陽曬得黑紅的臉上出現了干巴巴的笑意,農村人從來都是淳樸得很,熱情得很,這樣趕人的話也很少說,可是現在卻是留不得人。
「你這婆娘在說什麼呢,宮兄弟他們倆是要在我們這里住上一段時間,我剛進門不是說了,他們是來找親戚的,這一時半會的天都快黑色,你要他們上哪找去,你一個女人家家的別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的事,你只要看好孩子做好飯就行。」趙凶瞪著大眼,不滿的朝陳小麗揮手,幾分頗為趕人的意味。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啊,我哪天不是為了你家勞心勞命的,我哪天做少了,」陳小麗兩只粗壯的手插在圓潤的腰間,學著電視上那些女人撒潑的模樣,「我這不是關心家里嗎?你知道多了兩個人,我們要多少糧食才夠吃啊,呵,你口氣可真大,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家里不是老人就是女人孩子,你告訴我誰能挨餓,就算你帶了米回來,又能吃上幾個星期啊!」
「你……」趙凶看著眼前潑辣的女人,氣得火都起了,這眼淺的鄉下婆子,這可是他大熊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們,他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這點恩情怎麼能用那丁點的米面可以衡量的,他趙凶的命就比不上那幾包米面?何況在恩人面前失了面子,更讓他不滿。
「你什麼你,你想打我啊,來啊,快來,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我才是為了這頭家,你整天就是在外面,三天兩頭的都回不了一次家,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偷藏了情人,就知道在家里對這我凶!」
陳小麗揚起臉直接往趙凶面前送去,她知道這男人是不敢打她的,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怎麼會敵不過這兩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既然他不敢趕人,那麼就由她來趕,這個男人就是為了那點不能吃的面子大方的將兩個不熟悉的陌生人接回來供養,末世之前她能忍,末世之後她不能忍。
小人魚看著兩夫妻在面前激烈的爭吵,神色平淡,因為雙方天生都具有獸族的血統,在他那里這樣激烈的場面在夫夫之間也很是常見,要是一旦火上心頭,隨時拼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一點都看不出當初恩愛的模樣,就像是有著十冤九仇的對頭。
「好了,」宮琉 看著兩人似乎越罵越起勁了,趕緊上前分開吵得臉紅腦熱的兩人,「大熊哥大熊嫂不要為了我們爭吵了,其實我們已經找到了親戚,打算待會就走,既然這樣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宮兄弟,千萬不要在意這瘋婆娘的話,你是我趙凶的恩人,在我家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誰敢說不,這是我家,沒關系的,不要急著要走……」趙凶的臉上還殘留著怒紅,粗喘了幾口氣,一時听了這話,趕緊挽留道。
「別別別,」陳小麗趕緊打斷了丈夫的話,「既然找到了親戚趕緊快去,你這人別阻礙著別人跟親人的團聚,這真是的,一點眼色都不會看,親人總比陌生人可靠,最起碼也親切點啊!」
「你這吝嗇得可怕的瘋婆子!」趙凶狠狠的拍著自己的大腦袋,當時他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竟然把這樣的女人給娶回家了,真是家門不幸,這些年來都被她的假面目給騙倒了,都是他的錯。
「我吝嗇,我可怕,」陳小麗一時氣急了,朝著這個相處了多年的丈夫責問,「要是我大方的話,你以為你家的一老一小到現在還有吃的嗎?早就餓得吃草根啃樹皮了,哼,還敢說我吝嗇我可怕,就算我是吝嗇,我是可怕也就是你造成的……。」
「大熊哥,你們別吵架了,我們先走了。」宮琉 立刻速度的背上背包帶著小人魚離開這危險的地方,他們再在這里呆下去怕是還沒熬天亮,趙凶怕是家宅不都不會安寧了。
「誒,宮兄弟先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趙凶還沒來得及詢問兩人親戚的名字,看是否在村子里確有其人,只見他們像是逃命似的飛奔向前,幾下子就已經走遠了,迫不及待。
「哼!」陳小麗雖然也有些愧疚,但在她的心里家人始終要比這些外人來得重要,滿意的看著兩人自動自發的先行離開,搖晃著粗大的水桶腰,嘴里唱著走調的歌詞,回屋去了。
老人從昏暗的屋里出來,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嘴里輕微的呢喃著,「我兒最大的不幸是娶了這妻子,最幸的……也是娶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新晚了,這些天太多事情忙了,兔爺跪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