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塵估模行了半個時辰,雖不覺累卻始終于逆流霜僵持著這種姿勢委實尷尬得很,不由問道︰「這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絕無搪塞敷衍之意,逆流霜正氣凜然,反讓胡思亂想的縴塵自慚形穢,窩在他懷中也便愈發的心安理得
默默無語之際,逆流霜忽而開口喚她︰「縴塵。」
「嗯?」
「我可見過你?」昏暗的溶洞中,她突然很想看清他此刻的神情,逆流霜何曾用這般語氣說話。
埋下頭唇邊的笑便蕩開來,愈笑卻又愈覺苦澀,沉吟半晌道︰「師父昨日便見過徒兒。」
「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玉碎耳邊,一如伏流的冰寒而淡然。
縴塵撇了撇嘴,微覺無趣,不自覺竟帶了長輩的口吻︰「活了這麼久,見過的人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便是見過也忘了。」
果見逆流霜嘴角抽了抽,被徒兒這般說還真是怪異。「那倒是想記起,初遇會是怎般模樣。」她神色巨變,臉色也蒼白得好似要羽化而去,貝齒咬著薄唇冷汗涔涔,逆流霜察覺懷中人兒的異樣,心中一緊︰「怎了?可是又痛了?」
她慌亂搖頭否認,初遇……不能告訴他,絕對不能告訴他!
「臉色怎生這般差?莫不是為師說錯了什麼?」見逆流霜一臉關切,她反倒是心虛的搖了搖頭,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無事便好,若是身體不適記得告訴為師。」
「好……」她忙不迭的點頭,悄然拭去額上冷汗,仍是被他護如至寶似的攬在懷中,周遭縈繞著若有似無的龍涎香氣息,倏地笑彎了眉眼。「師父,你看咱倆像不像……」方要說出又慌忙閉了嘴。
逆流霜頗覺好笑,語氣竟帶了些戲謔︰「像什麼?」
她暗忖片刻,還是覺不說為妙,支吾道︰「沒什麼。」
「莫不是像凡侶?」
「像母子……」
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在她頭上敲了一記,旋即風輕雲淡道︰「今年霜降為師尚缺一狐裘。」
縴塵癟著嘴雙眸噙淚,委屈道︰「這好說,徒兒定當去捉一只親手剝了孝敬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