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針刺入心口,尋不到白骨,便一直向里刺去,直將心生生穿出數十個洞來,她痛得顫栗不已,青絲散落開來,雙眸沈綠色愈發濃艷。
那痛好似是將人生生撕裂,揉合,再撕裂,將肌膚生生剝開來,剔去肉,削去骨。
逆流霜三字,是她此刻唯一堅持的信念與執念,遲緩的動作哪里比得過天雷,天雷仍舊不知吝惜的劈下,皮開肉綻下森森白骨盡露無遺。
她用盡氣力又是一個飛身上前,視密密麻麻的冰魄針與不顧,指尖踫觸到扶搖草的一剎,天雷殆盡。
好似是用盡了畢生的氣力,她任由真氣肆意游走,徒勞的修復著這殘破的肉身,手中握著扶搖草顫顫巍巍的斜倚與三生石旁。
「雒錦!你妄為佛門弟子!竟偷盜神草,天地不容!」
玉帝的聲音由天際傳來滿是威嚴與惱怒,雒錦卻只是費力的勾了勾唇角,一雙鳳眸眸子明澈如水,滿滿的笑意。
雒錦從三生石上掰下一快猶如利刃的石塊,握在手中已有些顫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闔了眸子。
石塊插。入心口,鮮血噴涌而出,她疲憊的彈指間化作人間紅雨,這便于花墨安兩清了罷。
修長白皙的指緊握著石塊,又狠向身體里推了推,插。得便更深了些,她悶哼一聲,另一只手已握得骨頭吱嘎作響,額間冷汗涔涔。
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抽搐,想要蜷縮,妖異的紅淚不可抑制的奪眶而出,血不住從口中涌出,那般狼狽。
雒錦忽而淒厲的尖叫了一聲,天地皆驚,石塊隨著她劇烈的動作飛出,她緊捂著不住有鮮血噴涌而出的心口在三生石下縮成一團。
腳下是鮮血淋灕的半顆心,她強伸直扭曲滿是鮮血焦黑的手指,結了個手印口中斷斷續續念著口訣。
在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她口中的時候,四面八方涌來的銀絲仿若流星,如夢似幻,均帶著誰人的氣息,三魂七魄的重聚。
那半顆心好似感受到了什麼,兀自不安分的跳動,銀光漸漸凝聚成人形,是雒錦再熟悉不過的。
她指尖一挑,半顆心飛入魂魄之中,本透明的魂魄與半心相融,緩緩現了實體,銀色的光暈將之包裹,許久光暈散盡,那人墨發白衣,安靜的站在原地。
「歡迎回來。」她的聲音不再悅耳,嘶啞得雌雄莫辯。
逆流霜不語,雙眸中一片死寂。
她又是一笑,不冷不媚,如此的明澈而干淨。「既已至斯,我的罪業,與你無關。」
有銀絲從逆流霜**抽離,在雒錦指尖上散開來,化為碎片,融入塵埃。
那碎片上映著她的笑靨,她的輕浮,她的斂眉,無妄海的執手,夜雨中的相擁,月夜下的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