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是外婆一手帶大的。或許是從小家庭教育的緣故，孝字在前面，不懂得孝順的人我們都認為沒有良心。所以偶然的一次，在深圳世界之窗，外婆無意間說︰「有生之年，真想去一趟北京，看看我們國家的首都是怎樣的。」
那瞬間，我忽然感慨外婆已經老了，她的步伐開始蹣跚。
「等我有時間帶你去吧！」
從那次以後，能幫她圓夢就成了我的一個夢想。
時間並不是隨便能抽出，畢竟一直要工作。每一趟出去，都要經過周密的安排。無論是路線，還是住宿，包括預算等等都要核算出來，這是旅行的必修環節。
2010年的年尾，我琢磨著第二年要出去。當時是這樣想的，除了北京，我還希望能帶外婆把其他的大城市都觀光了。于是，首站安排先去上海。
2011年的二月份，早早的開始看機票的價格。因為想要出門，越早訂票越好，這樣可以省下一部分資金，可以玩更多的地方。一直到三月，我才將所有行程規劃好，機票買好，住宿訂，全程自由行，但是哪天該到哪里是訂好了的。只等待將她接到我身邊，一切準備就緒就可以出發。
在出發前，特意帶她逛了一圈香港。
雖然即將要長途旅行，可是近的地方也有別樣的滋味。
四月了，我帶著外婆來到機場，兩人都顯得很興奮，一直以來在嘴里嚷嚷的行程總算要開始了。那天的天氣不錯，初春的廣東只穿薄衫，加上過了一個冬天，沒有寒意季節總會讓人心生愉悅。
那天難得的遇上中型飛機，以往出行，都是小飛機居多。
一旦遇到氣流，顛簸得特別厲害。
最大的安慰是外婆無論是吃的，還是住的，選擇什麼交通工具，都能隨遇而安。有時候還挺羨慕她，只消片刻的時間便能睡著。一會工夫，睡眠可以消減旅途中的倦意。所以就像外婆自己說的，她是個適應旅游生活的人。
我與她十指緊扣，望著那雙布滿皺紋的手。心中感慨頗多，年紀大了，她也不容易，所以我想趁著她還能走動的時候帶她多出去看看，走走，以盡孝道。
飛機安穩的航行，不過是坐在中間位置未能一睹雲彩的壯美。
記得出門前的頭一晚，我們一家人在客廳喝酒。
外婆曾對著母親說︰「孫女真的孝順，雖然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拿幾百一千塊給老人家當零花錢。可是有空的時候，她總會帶著我到處走。」
不知道是否因為酒精的緣故，她說這番話時透出了自豪。
想想，我為了她的一個生日，不惜把工作放下，然後偷偷買了機票飛過去。等她臨出門時，忽然看到我的出現，臉上表情欣喜若狂。
「我也知道，這次除了滿足我心願之外，還想陪我一起旅行過生日。」
到底是從小將我帶到大，外婆挺了解我的脾性。
母親在一旁插嘴說道︰「你想想，她每年帶你出去玩的錢，都不止那一千幾百的數目了。」
「我知道，我知道。」
外婆舉起酒杯，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隨著氣流的顛簸，我從思緒中回神過來。一瞅，身邊的外婆早已睡著。也許是起得早了，感覺模樣還睡得挺沉的。
還好，她穿了薄薄的毛衣，應該不會冷才對。見狀，我稍微安心，也就順勢閉上眼楮，即使睡不著，閉目養神也好。旅行才剛開始，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的日子。
深圳飛往上海耗時並不長，等我們下飛機時，才發現這與廣東是截然不同的氣候。
陰冷，天空暗沉，不遠處有些烏雲，像隨時會有暴雨來襲一樣。
我的心情像是潑了一盆冷水，沮喪起來。
「ど兒，你擔心什麼？下雨了，我們就撐著傘出去，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外婆像是讀懂了我的心思，她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無須這樣。
那雙手，那麼有力度。我抬頭看她，眼神里充滿了堅定。
是，她說得沒錯。下雨又怕什麼呢？既然已經來了，什麼都不用在意了。只要玩得開心，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拖著行李箱，我們兩人一起去坐地鐵。
上海的交通很發達，那一年我已經見識過了。所以來之前查好線路，我們去的地方可以搭乘地鐵，無須乘坐的士。
到了酒店擺放好行李，才算真正的安心。
這邊的氣溫，明顯要比我們那邊低很多。我與外婆各自找了件外套披上，便說出去逛逛。雖然氣候不大好，但總不能在酒店呆著，不然就失去了出門的意義了。
剛從酒店出來，一陣風吹過，讓我打起了哆嗦。
難怪有次听北方的朋友提起，他們那邊用慣暖氣，來上海時才知道什麼叫陰冷。空氣中的濕度很大，呆了三個月，腳從來沒有真正的暖過。有條件的才開空調取暖，沒有的話，只能‘靠抖’來過冬了。
听到‘靠抖’兩個字，我眼前曾出現過一個人因為冷而不停晃動的樣子，雖然是玩笑話，卻生動了比喻了上海的寒意。
「小奧，我到上海了。」
收起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我撥通了朋友的電話。
上次因為時間倉促，我未能跟這個朋友見面，一直很遺憾。所以這次出發之前便與他商量好，讓他負責做導游。
「小柔，你總算到了。時間方面我安排一下，晚上回電話給你。」
知道我已經抵達上海，電話那頭的小奧也很是開心。
掛斷了電話，我望著天空，還是忍不住嘆息。
「走吧！我們去外灘！」
牽起外婆的手，兩人一起出去坐車。她瘦了，小時候我被她牽著，總覺得她的身影是那麼的高大。如今換成我高大起來，外婆的身影變得嬌小了。是因為我長大了，還是因為她老了？歲月不饒人，當初那個倔強的女人如今也一臉的滄桑。我知道，外婆這些年來吃的苦並不少。
在不知不覺間，我將她手握得緊緊的，生怕失去。
新浪微博sa柔兒，寫作只為快樂，與復雜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