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今晚的碗你洗,你閑了一天了,也該閑夠了。」
安樂點了點頭︰「好。」她知道她現在說不得一個「不」字。
眾人吃完了飯,都各自回了房,安樂留下來收碗,南城也跟著幫忙,安樂見他忙了一天了,不想讓他再辛苦,南城卻堅持要幫她做,安樂無法,只好讓他在一旁幫忙打打下手。
「你回去休息一下多好,在地里忙了一天,肯定累壞了,」安樂一邊洗碗一邊心疼道。
南城笑了笑道︰「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安樂卻紅了臉,低著頭不說話了,只咧著嘴傻笑。
南城見安樂難得的露出的嬌羞的樣子,宛如一朵帶著淺紅的白蓮,甚是好看,笑道︰「媳婦你真好看。」
安樂假裝生氣道︰「我以為你是個正經的,沒想到也是個滿嘴胡話的輕挑之人。」
南城以為安樂生氣了,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媳婦你真的很漂亮,不是……」
安樂見南城慌張的語無倫次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逗你呢,我相公的為人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相公是世上最值得依靠的男人。」
南城心中暖暖的,老天對他還是不薄的,給了他一個這麼好的媳婦。
安樂和南城回屋時,外面已下起了暴雨,南城連忙護著安樂回了屋子,可卻發現屋里和屋外唯一的差別就是屋里的雨小一點。這屋子太破了。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拿盆接水,拿東西遮住床鋪,可隨著一聲轟隆隆的雷聲,雨下的更大了,漏水的地方瞬間多了一倍。
可已經沒有多余的東西可以接水了,安樂看著屋里淅淅瀝瀝的小雨,直接放棄了,扯了扯南城的衣袖道︰「還是別忙了,明天再收拾吧,反正屋子里也沒什麼東西。」
南城點頭答應了,他也不想安樂再陪著他白忙活了,她的衣服都濕了一半了。
听屋外的也是嘈雜聲一片,心知可能這雨太大,連主屋那邊應該也受災嚴重,原本想去主屋那邊躲躲雨的念頭也只好打消作罷
兩人干脆撐了一把破油紙傘窩在床角避雨,南城滿臉愧疚︰「媳婦,讓你受苦了,連個讓你遮風擋雨的家都沒有。」
安樂用帕子擦了擦南城額上的雨珠,認真道︰「我既然已經嫁給了你,本該與你同甘共苦,你疼我愛我,我便知足。」
南城的心中如一股暖流流過,從前的他從未感受到自己是個有家的人,而現在,他的妻子卻讓他清晰的感覺到他不是一個人,無論何時他都有一個願意與他同甘共苦的妻子在身旁。
「而且,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相公答應過我的啊,」安樂笑道。
「嗯,」南城重重的點頭︰「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安樂見南城的右肩都濕透了,心知他為了不讓她淋雨,把傘刻意的往她那邊偏了,安樂皺眉道︰「你肩膀都濕透了,明天該著涼了。」說著就將傘往他那邊推了推。
南城又將傘推了過去︰「我身體好,沒事兒。」
安樂見這麼推過來推過去的也不是辦法,干脆往南城懷里湊了湊︰「這樣就好了。」
安樂不要臉慣了,南城卻紅了臉,結結巴巴道︰「嗯,嗯,好,好多了。」
安樂偷笑了起來,她還真沒見過這麼喜歡臉紅的男人,況且他又長的高大,處事又沉穩,怎麼這麼喜歡臉紅呢?
雨下了一整夜,安樂窩在南城懷里迷迷糊糊的睡了,南城卻撐著傘眼楮都沒閉一下,可他卻不覺得難熬,就這樣看著安樂的睡顏他就很滿足了。
次日清晨,雨終于下停了,村里的屋子大多數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損害,都忙著修補房屋,南城家的屋子自然是受損最嚴重的了,因為屋頂是茅草,風一吹就跑,所以第二天安樂醒來就看見明朗的天空時還真嚇了一跳。
空蕩蕩的房梁架在上空,竟然連一根茅草都沒有,安樂呆呆的看著空曠的屋頂,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心中感慨,原來杜甫從前的日子過的這麼艱難啊!
南城理了理安樂額前的頭發︰「今天估計會很忙,我要出去打些豬草修屋子。」
「嗯,那你快去吧,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安樂站了起來,活動了下筋骨。
兩人很快忙碌了起來,南城拿了鐮刀和麻繩就出了門,安樂先把屋子里的積水清理了一下,幸好他們這里地勢夠高,否則她真怕這屋子被淹了。又擦洗了桌椅,把床上已經濕了的兩床被子拿出去晾了起來。
安樂正在院子里晾被子呢,便听王氏尖酸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呦,弟妹這屋子的屋頂都被掀沒了呢。」
安樂不打算理會她,屋子里一團亂,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她可沒這時間和她磨嘴皮子。
王氏見安樂沒反應,更來勁了︰「要我說,這屋頂掀了也好,反正以前也夠破了,正好趁這個機會翻個新。」
安樂冷冷道︰「大嫂這麼關心我們家的事?」
王氏顯擺的笑道︰「我不是看弟妹嫁了這麼個窮鬼心疼麼。」說著還用眼楮瞟了瞟他們家只少了一些瓦片的屋子。
安樂卻道︰「我反而更心疼大嫂呢。」
「你心疼我什麼?」王氏沒好氣道。
「大哥整日尋花問柳,大嫂不是管也管不來麼?」安樂悠悠道︰「我家相公雖窮了點兒,可也只是一時的,大哥本性如此,怕是一輩子的事了。」
王氏氣急︰「呸,我倒要看看老三能本分到什麼時候。我看若不是你這張狐媚子的臉,他恐怕看都懶得看一眼你這懶貨。」
安樂笑道︰「那還真得感謝我這張狐媚子的臉,可惜,有的人偏偏沒有,也難怪自家相公都管不住。」
王氏譏諷道︰「生的就是一副狐媚子的臉,專門勾引男人,一看就不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誰知道是不是別人用爛了的破鞋。」
安樂只覺得王氏這嘴太毒,對古代女子而言,清白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她竟然直接罵她破鞋。
安樂悠悠的開口道︰「照這個說法,大嫂一定是世上最清白的良家女子了。」
「你……」王氏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她哪里听不出來,安樂分明在奚落她長的難看。
安樂卻不想再理會她,轉身便回了屋子。
王氏氣呼呼的回了房,見南爭正窩在被子里睡懶覺,沒好氣道︰「還不起來修房子,睡到什麼時候去。」
南爭卻沒理會她翻了個身繼續睡,王氏正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一把掀了南爭的被子將他揪了起來︰「懶貨,還睡,三弟都出去打豬草了,你一天天能不能干點兒正經事。」
南爭煩了,吼道︰「大清早的發什麼神經,要修你自己去修,別在這兒煩我。」
王氏氣的又和南爭鬧了起來,南爭真想一巴掌拍過去,可他不敢,王氏最會鬧騰了,動靜大了把爹招來了,自己免不得一頓訓,倒不是爹心疼媳婦,而是他覺得大房這邊成天打打鬧鬧雞飛狗跳的吵得街坊領居都知道了,白白丟了他南家的顏面。
南爭只好起了床,卻還是罵罵咧咧的︰「我娘當初怎麼跟我選了你這麼個母夜叉當媳婦。」
王氏黑了臉,尖著嗓子道︰「怎麼?看上三弟娶的那個狐狸精了?你有本事倒是和人家好上啊,倒時候我一定睜大了眼楮看著你們浸豬籠。」
南爭氣紅了眼︰「瞎說什麼,這樣的話你也敢亂說?要是被爹听到一定將你趕出去!看看你這潑婦樣子,誰願意娶你這麼個母夜叉。」
王氏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過了,若是那話被公公听到,她就可以直接被趕出去了,訕訕道︰「那你和那鄭青青是怎麼回事?我可不信你只是偶然听到她要逃婚的事情,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
南爭瞪著眼︰「你知道什麼?鄭青青已經在李財主的兒子李福成家里住下了,成親的事兒也是板上釘釘的了,有我什麼事兒。」
說到這個南爭也有些惱火,心想自己為了李福成忙里忙外,結果他一弄到鄭青青就翻臉不認人,連點子銀子都懶得給他,南城那小子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個比鄭青青還絕色的媳婦,倒是他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