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珠溜溜一轉,用胳膊捅了一下南爭:「老實說,鄭青青逃婚的事兒是不是你幫忙策劃的?不然你怎麼這麼清楚。」
「是是是,怎麼的?你也想學爹管教我?」南爭不耐煩道。
「那你和李福成的關系是不是搞好了?他就沒說給你什麼好處?」王氏期待的問道。
「什麼好處?」說到這個南爭就來氣:「屁都沒撈著。」一甩袖子就出了屋子,懶得再與王氏多說。
王氏卻在身後沒好氣的喊到:「你別想瞞著我藏些子體己錢,要是我知道他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別想好過!」
南爭走到院子里,看到安樂在忙進忙出,見她連穿著粗布麻衣都掩不住的風華絕代,南爭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不行,他說什麼也得到李家撈點銀子。
一個主意在腦海里敲定,抬腳就出了院子,往李財主家走去。
王氏沖到房門口大喊:「又上哪兒鬼混去?屋子都沒修呢!」可南爭哪兒還有心思管她,頭都沒回一下就直接走了。王氏只有罵罵咧咧的回了屋子,狠狠的帶上了門。只听「啪」的一聲,又掉下來幾塊瓦。
南爭到了李財主家門口,看著人家闊氣的院落,兩開的大門,心里咋舌:我要是哪日能住上這樣大的房子該多好。
南爭扣了扣門,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給開了條門縫,一見他打扮寒酸便沒好氣道:「什麼事兒?」
南爭卻不惱,就著這麼點兒門縫恭敬道:「小爺,我來找李公子。」
「去去去,我們家少爺也是你這種人能隨隨便便見到的嗎?」小廝說著便要關門。
南爭連忙用手抵住門,壓低了聲音道:「小爺,麻煩你給通傳一聲,就說我是為了鄭青青的事兒來的。」
果然,此話一出小廝便變了臉色,沉聲道:「你等著。」
「哎,謝謝小爺了,」南爭點頭哈腰的目送著小廝離去。
「呸,還真把自己當小爺了,老子早晚讓你把我當小爺供著,」南爭啐道。
不一會兒,小廝就回來給南爭開了門,卻依然沒什麼好態度:「進來吧。」
小廝帶著南爭走到了少爺的住處,便讓他自己進去。
南爭頭一次進這麼大的宅子,緊張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進了屋子,便見李福成正摟著鄭青青**。鄭青青嬌嗔的笑著,撩的南爭心里也癢癢的。
李福成抬頭看見了杵在那煞風景的南爭,一陣不耐煩:「來干嘛?有事兒快說。」
南爭這才回了神,訕訕道:「有事兒,有事兒,沒事兒哪敢來打攪您呢。」
「什麼事兒?」李福成又去逗弄鄭青青,惹得鄭青青嬌羞的咯咯直笑:「有人呢。」
「大爺,我那三弟不知在哪兒又找了個媳婦頂了鄭姑娘的包,現在大家伙兒都以為那姑娘就是鄭姑娘呢。」
「哦?」李福成驚訝道:「想不到他還有這能耐。」
「是呀,我家老爺子說了,要去鄭家說清楚呢」。
鄭青青急了,扯著李福成的袖子道:「我就知道他們會去找我爹告狀,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再認我這女兒,日後,我定是沒有退路了。」說著眼眶就紅了一圈,水汪汪的眼楮顯得更可人了,李福成看的骨頭都酥了。
連忙哄道:「不怕,不怕,還有我呢,青青。我一定會護著你的。」
鄭青青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拿帕子輕輕拭了淚,抽噎道:「那你可不許負我。」她本自恃美貌,而且還識了字,自然不願意嫁給南城那個窮鬼,她覺得以自己的容貌才學應該嫁到城里當夫人的。
可偏偏她從小與南城定了親,她爹又是個墨守成規的,覺得退親一事有傷風化,怎麼也不答應,就是要將她嫁給那個窮小子當一輩子的農婦。
幸好李福成因一次無意中見到她容貌而對她一見鐘情,並且提出了在她成親當日帶她逃跑的法子。
她本來有些怕,可一想到李福成怎麼也是大財主的兒子,村里最有錢的人家,他又對她死心塌地的,一定有辦法護她,而且他們早已私下里生米煮成熟飯,若是嫁過去被發現不是清白之身也是死路一條,干脆心一橫就跟著李福成跑了,嫁給李福成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李福成連忙哄道:「我哪兒舍得負你啊,快別哭了,過幾日我就娶你過門,到時候你就是咱們李府的少女乃女乃,村長都得讓你幾分,還怕你爹不成。」
鄭青青點了點頭,這才笑了起來。
南爭趁機插話:「那恭喜恭喜啊,李公子抱得美人歸,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這也出了不少力,您看……」
李福成瞥了他一眼:「行了,看你也為這事兒出了不少力,這是一兩銀子,拿了快走。」說著便扔了幾個碎銀子在桌上。
鄭青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似的,滿臉嫌棄。
南爭連忙收起來,諂媚的笑道:「謝謝公子了。」轉身便出了門。
鄭青青看著南爭離去的身影,心中感慨:幸好她沒嫁到他們家,看他哥哥的下賤樣子就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了,若是真嫁給了那個窮鬼,估計她一輩子算完了。
南爭一出李家的院子,想起鄭青青不屑的眼神,啐道:「呸,老子把你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你還瞧不起老子,裝什麼清高樣子,一到床上還不跟蕩婦似的。」掂了一下手中的銀子,大搖大擺的走了。
原來南爭在扒在鄭青青牆角偷看她時,竟無意中看到了鄭青青和李福成在院子里的偏僻角落野合。只是他們太投入,沒發現南爭,自然就讓南爭白看了一場秀。
安樂正在收拾屋子呢,便見南城背了一大堆豬草回來,手上還拎了好多,虎子也幫忙背了一大摞,見著安樂就打招呼:「嫂子。」
安樂連忙去幫著拿豬草,對虎子道:「你怎麼還幫我們家打豬草,自家的屋子不用修麼?」
南城笑道:「媳婦,他們家的屋子不在風口上,沒怎麼受損,我在路上遇到虎子了,他就硬是要來幫我打豬草修屋子。」
「那多麻煩你啊,地里估計還有活兒要做吧,」安樂道。
虎子爽快的笑道:「沒事兒,就耽擱一天而已,城哥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現在有事我怎麼能不幫。」
安樂心中感慨,這一出了事親兄弟靠不住,反而拜把子的兄弟肯伸出援手。感激的笑道:「那真是謝謝了。」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嫂子別跟我客氣,城哥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心里覺得南城果真是娶對了媳婦,看這通身的氣質就不俗,自己媳婦昨天洗衣服遇到她了,回去對她也是一陣猛夸。
南城卸下來身上的豬草,一邊領著他們進屋,一邊對安樂笑道:「媳婦,你可別小瞧了虎子,他可是咱們村手藝最好的木匠,不但會做房子,做家具手藝也好。」
安樂笑道:「原來這麼厲害。」
虎子撓了撓頭:「城哥別打趣我了,我也就這麼點兒手藝養家糊口罷了,哪兒談的上什麼厲害不厲害的。」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動了工,修起了房子。
南多福見虎子來了,也想讓他幫忙做白工,他住的屋頂也被掀掉了好些瓦片,可自己的四個兒子沒一個能幫忙修的。
老大一早就沒了影子,老二得顧上田里的事情,老三自家屋子的屋頂都沒了,若是他這時候還叫他給他修房子,傳出去難免會被人說閑話。至于老四,一天到晚只知道讀書讀書,手無縛雞之力,他才懶得指望他。
虎子幫南城,那是兄弟仗義,可不代表他有這麼多閑功夫幫旁人免費修屋子。況且南多福對南城一向不好,虎子是知道的,南城在家都做兩個人的活兒,吃穿用度上卻是家里最差的,看這屋子就知道了。
所以虎子對南多福沒什麼好印象,更沒想法幫他修屋子,直接說:「南伯父,我沒時間啊,我給城哥修完了屋子,還得趕去做別的活兒呢。」
南多福又對南城喊道:「老三,既然有虎子幫你修了,你就來幫我修吧。」
虎子又連忙道:「這可不行,這屋子整個頂都沒了,可是個大工程,今兒忙活一天也不一定弄不弄的完呢。要是明天還弄不完可能還會耽誤明天地里的活兒。我看您大兒子的屋子還挺好,不然讓他幫您修著。」
南多福一听南城明天還得耽誤一天干活時間,果然就變了臉色,南城做事是最多的,他體力又好,下地干活兒可以一個人當兩個人使。若是他曠一天工,田里的活兒肯定忙不完。
「那你們還是快點修好房子,明天的地里的活兒不能耽擱了,」南多福說罷,便黑著臉進屋了。
安樂笑了起來:「虎子你這嘴可真貧。」
虎子笑道:「讓嫂子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不幫南多福的,他知道以南城的孝順勁兒,南多福一喊他他一定不會拒絕幫他爹修屋子,所以才想了那麼一招。南多福摳門的緊,哪兒舍得南城這個超級勞動力放假?
南城笑罵了虎子幾句就連忙動工了,若是不抓緊時間,到晚上可能真修不好屋子,他不想安樂又風餐露宿一晚。
幸好這屋子小,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終于在天黑前用豬草將屋頂搭起來了,虎子收拾東西就要走,南城道:「吃了飯再走吧,主屋那邊還留了些飯菜。」
虎子卻道:「我媳婦在家做了飯等我回去呢,還是不吃了,我走了。」
南城也不好再多留,他知道虎子只是明白他們處境艱難,才不想在這兒吃飯,怕給他們增加負擔,心里覺得自己有這麼個好兄弟真好。
南城去主屋端了飯回來時,臉色就不太好,安樂一見他手上的東西就明白了,他們忙了一天沒時間吃東西,主屋那邊就給他們留了兩碗稀粥和一個蔥油餅。
安樂心里慶幸沒留虎子吃飯,不然看著這麼點吃食還真是尷尬了。
南城將餅子和一碗稀粥給了安樂,安樂卻皺眉道:「你累了一天了,只喝一碗稀粥怎麼行。」說著就將餅子推給南城。
南城又是「我不餓。」安樂無法,知道南城也是個倔的,只好將餅子分成兩半,遞了一半給南城:「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南城這才接了過去,兩人累了一天,也餓急了,三兩下就吃完了,安樂模了模還沒怎麼飽的肚子,想起那碗還沒喝就被昨晚一場暴雨給沖沒了的雞湯,就肉疼不已。
南城正在收碗筷,安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興奮的對南城道:「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昨天想到一個賺錢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