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熱鬧的很感興趣地問道︰「唐旺,這只碗值多少錢啊?」
唐旺伸出一只巴掌︰「紋銀五千兩。」
天吶,這只碗這麼值錢,這下這小子可慘了。
五千兩銀子,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看這小子穿的衣服不錯,應該挺有錢的,可也一下子拿不出來這麼多錢吧?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全都落在那個錦衣少年的身上。
這個少年看模樣大概十四五歲左右,手拿折扇,身著錦衣,看上去質彬彬的有些瘦弱,好像是某個小富之家的少年讀書郎。听見唐旺報出這個數目,他倒也是不急不慌,打開折扇搖了搖︰「你說這碗值這麼多錢就值這麼多錢了?笑話,也許你這只碗是個贗品呢。」
唐旺臉色更紅了,好像受到多大侮辱似的,眼楮在人群里掃了掃,落在一個干巴巴的瘦子中年人身上,「李掌櫃,哎呀,太好了,您也在這里,您是听風堂的大掌櫃,是鑒定古董的行家,來,您給說說,我這只碗是不是贗品,是不是能值五千兩白銀。」
听見唐旺點了自己的名字,這個被稱作李掌櫃的中年人干笑兩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唐旺,這不好吧,這碗又不是小店的,我跟著摻和多有不便,還是……」
唐旺一把扯住這人的袖子︰「沒事沒事,就是請您老幫忙鑒定一下,不然的話,我說了他不承認,總這麼扯皮下去也不是辦法。」
「好吧!那我就來看看。」
李掌櫃也不在推月兌,蹲來,拿起幾塊碎片搖頭晃腦地看,周圍看熱鬧的人此時沒人吱聲,很安靜,彷佛怕出聲影響了這位李掌櫃鑒寶,大家都是瞪大了眼楮看著,都想知道最後鑒定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終于,李掌櫃在眾人期盼而又好奇的目光中抬起頭來︰「這的確是宏成年間的碗,而且也的確是從皇宮里流出去的真品……」
「值多少錢啊?」有人心急地問道。
「這個……」李掌櫃的眼珠來來回回地轉,好像焦距不穩似的︰「如果是小店出售的話,最起碼是這個數……紋銀八千兩。」
八千兩?
比剛才說的五千兩更多!
圍觀群眾又一次沸騰起來。
「不不不,李掌櫃,我只要他五千兩,這是我的價!」唐旺貌似很仁義地說道,「多了我不要,但是少了,也不行!」
他又是一把扯住錦衣少年的袖子︰「給錢,五千兩,少一兩,今天你也走不了。」他說話的時候腦筋蹦起來多高,臉紅脖子粗,看樣子又要武力解決。
「別動手別動手,那位修士還在看著呢。」李掌櫃給唐旺使了個眼色,說道︰「你先別激動,我跟這位小哥說幾句話。」
說著,他來到那位錦衣少年的近前,陪著笑臉,擺出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勸道︰「這位小哥啊,這回你可真是闖大禍了,那只碗我剛剛看了,的確是宏成年間皇宮里的真品,要是小店往外賣的話,八千兩白銀都是最低的價錢了,可你剛才也听到了,那位唐壯士他只要你賠五千兩,我看……嗯,我看你的穿戴也是富裕之家,也不差那點錢了是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破財免災了吧,如果繼續這麼鬧下去,上了公堂,恐怕就得按市價來賠了,而且對你小哥的名聲也不好,你說是不……」
錦衣少年打斷他的話︰「這位李掌櫃,按您的意思,就是讓我賠錢給他嘍?」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啊,不當吃也不當喝,何必為了……」
「我要是就不賠呢?」
錦衣少年的眼楮很亮,非常亮,嘴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微笑意。
「小哥,別這麼擰了,對你沒有好處的,你不知道,那個唐旺……」李掌櫃湊到錦衣少年的耳邊,好像很隱秘地說道︰「他是個渾人,沒理還要攪和三分的,現在道理在他那里,好端端也要讓你月兌層皮,听我一句勸吧,別跟這樣的人糾纏,五千兩銀子,給他,就當喂狗了。」
「當喂狗了?」
「嗯,當喂狗了。」
「那好,你讓他趴在地上學幾聲狗叫來听听。」
「……」
李掌櫃一下子噎住了,好半天才緩過這個神兒來,搖搖頭︰「年輕氣盛啊,你這樣會吃虧的……算了算了,這里本來就沒我什麼事兒,你不听,就當我沒說過。」
「小子,賠錢!」
看到李掌櫃勸降不成,唐旺又一次怒發上沖冠,準備動粗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一直在旁邊沒吱聲的許逸說話了︰「先等等,我問你個問題。」
「問什麼?」唐旺愣了一下,雖然對這個中途插手管閑事的小子怎麼看怎麼別扭,可他是修士,再別扭也不敢不讓他說話啊。
「你認識趙泉林嗎?」
刷!
一听這個名字,唐旺的臉色猛然一變,那個李掌櫃的臉上,也開始變得不太自然。
「不,不認識!」
「哦?真不認識嗎?」許逸很隨意地走過去,拿起兩塊碎片在手里摩挲著,「他也是你們唐家村的,我以為你們肯定能認識呢。」
「真,真不認識……」唐旺支支吾吾地說道。
「你不認識不要緊,但是我認識。」許逸說著,豎起一根大拇指︰「那位先生制作贗品的手藝是這個,人品也是這個,他做贗品就是為了愛好為了玩,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贗品足以以假亂真,如果被別有用心之徒拿出去販賣,絕對能夠欺騙世人,達到謀其暴利的目的,所以呢,為了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在每一件作品上都弄了個小記號,來證明這是他制作的贗品,而你這只所謂的寶碗上面,恰好就有趙泉林先生留在上面的記號。」
「不可能,你說謊!」唐旺驚得聲音都變了,「這是我祖傳的宏成年間的真品,上面怎麼會有趙老頭的記號?」
「哦?」許逸笑了︰「你不是不認識趙先生嗎?你怎麼知道他是個老頭?」
「我……我猜的。」唐旺垂死掙扎地道︰「怎麼的?不行啊?」
「行,你當然可以猜。」許逸問道︰「但是你能猜到趙泉林先生把那個記號留在哪兒了嗎?」
「哪兒?」
許逸笑了,攤開手掌,掌心處有兩片破碎的瓷片拼接在一起,正是那只碗的邊緣的位置,上面有一行非常小非常不起眼,如果不仔細看就根本不會注意的小凸起,那是四個字——趙泉林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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