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寵夫貴 第58章 對話

作者 ︰ 風止雲棲

今日午膳,顧元微一改多日來,對沈墨的不聞不問,笑盈盈地說要陪他用膳。

顧元微突然改變了態度,沈墨自然是多疑的,尤其是那個像極了喬暮陽的秦珅入府之後,他一度以為,他們父女之間的恩情,已經在他逼死喬暮陽的時候終結了。

只是,他養育了十五年的女兒,這麼親昵的坐在他的身旁,恍如兩人之間毫無隔閡的說笑著,沈墨終于還是放下了戒心,專注地听了起來。金海國的風土人情,在顧元微邊說邊比劃下,被她講述地繪聲繪色。

沈墨開懷的笑著,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懷青看在眼里,更是高興在心里,尤其是得知如寶也安然無恙,目前正在臨江府的時候,懷青高興地落了淚。他實在高興,又怕打擾了沈墨與顧元微的興致,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顧元微說著說著,忽然就不笑了,偏著頭,一臉疑惑的問道,「父親,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的時候,我想到了什麼?」

沈墨的笑容僵在臉上。

顧元微拉著沈墨的手,仰著頭,如小時候那般,仰望著他。

顧元微本就如蒙著水霧的桃花眼,在那晶瑩的水漬下,顯得更加淒美動人,「父親,那時候我想,還好,就算我死了,還有喬暮陽,他會為我生下一個孩子,不管女孩兒還是男孩兒,終可以緩解您失去我的悲傷。」她頓了頓,忽然搖著頭咯咯咯笑著松了手,「父親,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的孩子,是死在您的手中!」

「不是的,微兒,我——」

「不是嗎?那麼您想說,是喬暮陽自己不小心麼?還是想說,是被‘別的人’害的,比如說喬暮軒?」顧元微站直了身子,退了兩步,跟沈墨拉開了親昵的距離,譏誚著笑道,「父親,暮軒還小,不禁嚇,一嚇他,就什麼都說了。」

沈墨辯無可辯的垂下眸,暗恨喬暮軒。

「父親,其實您也不必責怪喬暮軒。就算他不說,我也猜了個大概,因為」顧元微靠近沈墨在他耳邊,輕輕地道,「我知道我是誰。」

仿佛一道驚雷,正中其身,沈墨只覺得耳邊嗡嗡嗡作響,「你怎麼會」

「這還得感謝敏之姐送我的當心一劍。」

「夏侯大小姐?她竟然」

「這一切太奇怪了,由不得我不仔細的思考。為什麼我的孩子必須死,為什麼我必須死,為什麼你會默認喬暮軒肚子里的孩子,為什麼你要把顧家所有家財輾轉送到堂姐手里再想到我最初會遇難的緣由,一切都繞到了九皇女金瑞霖身上。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些老掉牙的戲碼,皇位之爭。而聖上對我破例的追封,我回來之後,又對我的格外縱容,這一切,都需要一個解釋,

而最好的解釋,就是我的身份。」顧元微理直氣壯地分析著她能夠猜到自己身份的緣由,實際上,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若不是喬暮陽對她說的,她還真是有些不相信的。

「原來那次意外,是九皇女她」

「我沒有證據,不過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拿出來,畢竟,您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一點我是不會忘的。您的最終目的,我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只是,我還是想提醒您,您把所有籌碼壓在金瑞霖的身上,未免太過危險了些。畢竟,雞蛋易碎,您把所有放在一個籃子里,若這個籃子倒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

沈墨打了一個激靈,不知為何,顧元微的一個比喻,仿佛就讓他看到了金瑞霖慘敗的景象。他急切的抓住顧元微的手,「微兒,為父,為父不求你的原諒,只求你,看在身體里同樣留著沈氏血脈的份上,為沈氏盡一份力吧。」

顧元微沉默不語,沈墨仿佛看到了希望。

「暮軒快生了,屆時,找個機會,讓我那叔父知道真相吧。」

「微兒!這樣會毀了你姐姐的!」

「父親!喬暮陽與孩子,我都能不與您計較,那是看著您的養育之恩上。但有一件事請您記住,從今時今日起,我的人生,您最好不要妄想做主!」顧元微呵地一聲輕笑,「父親,十五年您都忍過來,何妨不再多等等?希望您這一次,不要再令女兒失望了。」

沈墨原以為,經歷了沈家滅門,親女早產死亡,妻子撒手人寰,顧元微驟然遇難又安然回來的種種,他再也不會體會到天塌地陷的感覺了。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沈墨面色緊繃地坐在座椅上,安靜的看著顧元微緩步離開。

原來災難,永遠都不會在你以為已經結束的時候,真正結束。

只是一頓午膳的功夫,沈墨才真正的認識到,當初選擇埋葬顧元微一切的做法,是何等的錯誤。

他一心教養的女兒,心思竟是這般深藏不露。

「老爺?」懷青有些不解沈墨面上凝重的神色。

「懷青,暮軒生產當日,我會引了阿硯入府。屆時,讓阿硯發現破綻,讓他知曉孩子的事情吧。」

「老爺,這樣的話,九皇女那」

「懷青,微兒說得對,我們太急切了。這天還穩著呢,我們也得再多等等。」——

「啟年。」喬暮陽雖坐在屋內,早已不知向著門口張望了多少次。見到顧元微回來,臉上帶著略顯輕松的笑,他終于也舒了一口氣,「公爹,同意了?」

暮軒生產在即,兩人想了半天,都覺得這產子的生死關頭,是暮軒進入九皇女府這道門檻的關鍵所在。暮軒謊報了孩子的月份,孩子必須提前一個月催產,這破綻只要讓沈硯知曉,那麼依著沈硯對顧元微的虧欠之心,必是會想辦法給顧元微一個說法的。至于,如何讓身處深宮的沈硯來到府中,自然是沈墨出馬最合適。是以,顧元微今日才會去找沈墨,對他說這樣的話。

「會同意的。父親最在意的,終究是沈家滅門之事。但他心里,同樣對我是虧欠的。」顧元微說到此,頓了頓,擁著喬暮陽一同坐了下來,「父親當時也不過是孤注一擲,妄圖推金瑞霖一把,可事實上,金瑞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是不清楚的。只不過,血緣的關系,讓他覺得更加可信些而已。如今情況未明,金瑞霖最終能走到哪一步誰都不知道。那個孩子留下來,不僅對我們

來說是個麻煩,他日若有心人抓到了蛛絲馬跡,對金瑞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與其如此,還不如在事情還不算太晚的時候,好好策劃,精心彌補。若策劃得好了,對金瑞霖來說,不過是多了件風流韻事而已。」

「可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卻是最大的。」畢竟,夫君偷人,這樣的事情,讓啟年以後出門如何面對旁人。

顧元微明白喬暮陽所指,不在意的搖搖頭,「我現在可偏寵于你,對自己大月復便便的夫君不聞不問,名聲本來就不好。債多了不愁,不痛不癢的事情,隨他吧。」

顧元微手指頭在喬暮陽緊蹙的眉心揉了揉,「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來彈首曲子給我听。」

喬暮陽抓下顧元微手,舍不得放下,「啟年想听什麼?」

「就高山流水吧。」——

寒露之後,天氣漸漸轉冷了。

喬暮軒精心安胎,沈墨忙于謀劃暮軒生產事宜。

郡主府內,顧元微與喬暮陽成了最悠閑的人。

彷如又回到了喬暮陽初嫁入顧府,顧元微養病的那段日子,清靜、悠閑。

兩人閑來無事,多數時候躲在屋內彈琴、論詩、煮茶。

顧元微時而忍不住感嘆,這種悠閑懶散的日子,實在磨人心志,人是越來越憊懶了。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顧元微雖沒有正式官職,卻也是正二品的朝廷冊封的郡主,無權可位高。每日早朝的卷宗,一份不落的被人送入了郡主府,是以,雖然顧元微足不出戶,與朝廷所有官員都不往來,可朝廷的動向她卻已大致有了個了解。

顧元微放下十月三十日的卷宗,懶懶地,靠著喬暮陽坐了下來。

喬暮陽笑而不語,任她靠著,放下煮茶的工具,給她捏了捏肩膀。

顧元微嘆了口氣,「支持九皇女的官員越來越多了。」

「啟年便是為了這事嘆氣?」

「暮軒的事,恐怕得大肆渲染,壓一壓堂姐一方的氣焰了。」

喬暮陽看著顧元微皺成一團的面孔笑出了聲,「那不是挺好麼?」

「暮軒確實有福氣,老天都幫他。金瑞霖借著暮軒這當頭一棒,正好壓一壓如今的聲勢,暫避一二。不然」皇帝該忌憚的,就是她金瑞霖了。

喬暮陽凝著顧元微,笑容愈加溫潤柔和。福氣?他才是最有福氣的人。得遇良妻如許,此生何求?只是喬暮陽悄悄的拂過自己平坦的小月復,何時,他才能再懷上啟年的孩子?——

十一月初,御史彈劾九皇女金瑞霖結黨營私。

十一月十二日,元安郡主府喬郡王夫產下一女。當夜,九皇女金瑞霖在聖上寢殿外跪了整整一夜。天亮之時,金瑞霖才被準許覲見。

十一月十三日,早朝罷免,听聞是九皇女金瑞霖氣病了聖上。

十一月十四日,九皇女品行不端,染指元安郡主喬郡王夫的消息,便被御史搬上了早朝。皇帝當即下旨,禁足九皇女于府中面壁思過,如無召不得進宮求見。

次日,尊清元安郡主奉旨休夫,喬氏暮軒被抬入九皇女府為侍君,其女為九皇女長女,依著祖制,行厚字輩,聖上親自賜名,金厚珍。

三日後,尊清元安府眾人啟程回臨江府。

郡主座駕剛剛行至皇都城門口,鎮國侯杜士彬帶著一干御林軍疾馳而來,「郡主留步!」

顧元微等人剛剛下了車架,杜士彬便展開一直高捧在手中的明黃聖旨,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尊清元安郡主顧元微,南風斯玄,俊秀篤學,穎才具備。大有乃母之風範,深得朕心,朕甚悅之。特賜封為正一品尊正鎮國元安郡主,欽此。」

四周跪了一地的百姓與官吏士兵。

顧元微弓著身子跪在地上,久久不見動靜。

杜士彬不得不笑著提醒道,「郡主,快快領旨謝恩吶,這可是天大的恩典。」

顧元微抬頭,疑惑的眨了眨眼楮,這才再次一拜,「臣,領旨謝恩。」

杜士彬對著身後一揮手,宮中侍從福新便捧著郡主朝服與印信走到顧元微面前,悄聲道,「郡主大喜,奴才給您道喜了。」

顧元微笑著點頭,親手接過一干物件。

在周圍眾人仰慕與艷羨中,顧元微等人再次登上了車架,緩緩出了皇都寶城的城門。

顧元微身子隨意地往身後一倒,咯咯咯笑道,「果然有我的好處。」

「看你高興的。」喬暮陽小心翼翼的為顧元微收起朝服和印信。嘴上這般說著,心里卻是比顧元微還高興了幾倍不止。

顧元微唇畔笑容意味深遠,她這次回去,第一個要啃掉的,就是臨江府的一根硬骨頭。雖然她位尊至正一品毫無實權,可是,這道聖旨真正意義在于,皇帝對她的寵信。在這個皇帝只手遮天的朝代,金天翊給她的偏寵,就是一把堪比千軍萬馬的尚方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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