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寵夫貴 第81 章 西夷

作者 ︰ 風止雲棲

五月中旬,元安王府修繕完畢。

顧元微與喬暮陽搬出了皇宮,住進了王府。

可卿、可欣也終于回到了喬暮陽身旁伺候。

福新跟著出了宮,成為了王府內院總管事。

張泉再次被金天翊分派到了顧元微身旁,成了王府外總管事。王府的護衛事宜,也都由她安排著。

顧元微心知皇帝派張泉來保護與監視之意皆有,但她與張泉之間,有著份心照不宣的主僕情義,是以,金天翊的決定,顧元微還是打心眼里高興的。

如今,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上了軌道。

她需要每日按時準點的去上朝,事無巨細地稟報東南三府海上貿易之事。有時候金天翊還會特意留下他們幾位皇女,與朝中重臣商議一些機密要事。

顧元微更多的時候,只是作為一個旁听者,除非金天翊點名要她說話,否則她絕不會隨意開口。一來,她熟悉商務,可政事方面卻不是她的強項。二來,顧元微也沒有被這看似繁花似錦的生活給沖昏了頭,她可時刻記著,伴君如伴虎這話。她從沒有真正的把金天翊看成是她的母親,她只把她看成一個上司,甚至對于沈硯,顧元微也只是把他看成有血緣的親人,而不是至親。

這日,顧元微剛剛下了朝,才入了內院,就見著喬暮陽迎了上來。

還不待他屈膝行禮,她便把他給扶住了,「這麼熱的天,你出來迎我做什麼?」如今快六月了,天氣是一日熱過一日。

可欣、可卿稍稍落後了幾步,把旁的侍從擋在了身後。

喬暮陽在顧元微耳邊輕道,「游景來信了。」

顧元微頓時了然,定是什麼重要的消息,他才這般急著迎了出來。她一手扶著他,一手攬著他的腰際,「不差這麼一時半刻的,回屋慢慢說。」說著,轉身交代道,「去備些綠豆糕、烏梅湯,不要跟來伺候了。」

顧元微剛剛把門關上,喬暮陽便一回身,緊緊抱住了她,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怎麼了?信上說什麼了?」

「啟年,我母親……她居然……居然……」

他母親?顧元微被喬暮陽說的一愣,下一刻才想起來,他說的是喬品言,到底什麼事,竟然讓他緊張不安的,都忘記了他如今的身份?她安穩的抱著他,扶著他一同坐了下來,「沒事的,沒事的,你慢慢說。」

「她居然私通北真國。」

顧元微听後,雖然驚訝,卻忍不住笑了聲,她是沒想到喬品言還有那麼大的膽子,「你與我細說。」

「自在臨江與你分別之後,我便與游景取得了聯系。為了不讓外人起疑,游景便易容成你留在了顧府。後來我跟他說起喬府之事,說你懷疑喬府會有大動作,讓游景派人好好盯著。直到我離開臨江,喬府也是一切正常……」

「主子,綠豆糕與烏梅湯送來了。」可欣把東西放下後,顧元微便讓他退了出去。

顧元微親手倒了杯烏梅湯遞給喬暮陽,「潤潤喉,再說。」

有顧元微在身旁,喬暮陽也沒之前那般緊張了,總覺得天塌下來,也有他的啟年給他頂著。接過湯碗,舀了一口,立時皺了眉頭。

「怎麼了?不好喝嗎?」顧元微趕緊嘗了嘗,很不錯啊,酸甜可口。

「不是冰鎮的。」喬暮陽說著就把碗擱下了。

顧元微哭笑不得,「喝了冰鎮的,我兒子可要鬧騰了。」然後親手舀了勺,送到喬暮陽嘴邊。

喬暮陽見顧元微這般動作,心里甜得不行,還管什麼好喝不好喝的,當下張了口,心安理得的接受著顧元微的伺候。

兩人共喝了一碗,顧元微才接著問道,「然後呢?」

「蕭氏被斬殺之前,臨江府來了一支外族商隊。那商隊挨著臨江的高門大戶推銷買賣,旁的人家一般也就光顧一次,可喬府卻去了兩次,剛來時一次,離開時,又是一次。商隊離開時游景便命人跟了幾天。因為怕打草驚蛇,跟得不緊。這一跟竟然直接跟到了大錦與北真國邊境,然後一夜之間忽然失了蹤跡。一打听才知,這附近根本沒有什麼商隊,只有一支北真國的盜匪隊,時常沖入邊境城池,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喬暮陽說到此,輕輕舒了口氣,「游景來的信上只說了這麼多,可是,我想來想去,唯有……」

顧元微點頭,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喬暮陽說的不錯,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說明喬品言私通北真國,但是結合喬暮陽上一世所知,蕭氏伏誅之後,北真國進犯,「顧元微」領兵出征得勝而歸,自此,滿朝文武心歸與她,金天翊雖然依舊沒有封顧元微為皇太女,但滿朝文武對此心照不宣。後金天翊暴斃,「顧元微」順理成章登基為帝。

而這一世,那麼巧蕭氏伏誅,北真國的盜匪便兩次與喬品言聯系。顧元微思量了會兒,開口道,「恐怕立馬會有北真進犯的消息傳入皇都。」

喬暮陽心頭一緊,抓住顧元微的手,「那你豈不是要出征了?」

「我?」顧元微笑著搖頭,「你忘了,如今娶了喬暮軒的人,可是金瑞霖。」

喬暮陽頓時舒了口氣,放松地依偎著顧元微的肩頭,「不去也好,到時候,你把你的私兵獻出去,陛下也該對你放心了。再有四個月,孩子就出世了,我希望你能一直陪著我,等孩子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的母親。」

顧元微笑著應好,卻在喬暮陽看不到的地方,緊蹙著眉頭,那一雙霧蒙蒙的美目中,透著股凜冽肅穆之氣。她摟緊了喬暮陽,心思卻飄得有些遠,瑾瑜他忘記了,這一場出征之後,金瑞霖與她的太女之爭,結局便定了。前一世,她娶了喬暮軒,是以,得到喬品言的幫助,她勝過了金瑞霖,可這一世,喬品言顯然與金瑞霖才是一條船的人。那麼這一世,又會是鹿死誰手?可惜喬暮陽對于前世金瑞霖的事知道得太少了,不過也無妨,她不可能是上一世的「顧元微」,也不可能是金瑞霖。

今日早朝的氣氛,與這天氣一樣,陰沉沉的,悶得人喘不過氣。

顧元微一本正經的站著,耳朵高高豎著,听著身旁的大臣們都在嘀咕今日凌晨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消息。

北真國出兵了,因為這仗來得突然,一夜之間,就把大錦靠近北真國的兩大城池沸城與封城都給佔領了,如今北真軍隊正在南下攻打蜀城。蜀城向來被稱作大錦朝東北方的天然屏障,易守難攻,可若真是被攻下,那麼接下來的局勢,可就大為不利了。

早朝的時辰,已超過了約莫兩刻鐘。向來勤政自持的帝王金天翊,卻遲遲沒有出現。

眾大臣們都不安的交頭接耳,探听著消息。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陛下駕到」的高唱聲,才飄入眾人耳中。

金天翊一改往日的沉穩,步履有些急促,眉頭緊鎖。

待眾人叩拜,三呼萬歲之後,她便直接開口道,「相信眾愛卿也听聞了北真國入侵之事,然,朕姍姍來遲,卻是因為就在剛才,西部邊境又傳來了一份百八里加急軍情文書,西夷諸部落也反了。」

「北真國向來野心勃勃,挑釁之事時常有之,他們出兵攻打,倒還在情理之中。可那西夷之地,部落繁多,又向來彼此不服,他們又怎麼會突然進犯?還幾乎與北真國同一時間,此事恐怕不簡單啊。」鎮國侯杜士彬向來簡在帝心,是以,她稍作思考,便說出了自己所想。

金天翊點了點頭,只做沉思狀,卻不接話。

「敢問陛下,如今我朝西部戰況如何?」莫珍出列行禮詢問。

「遼、盛、梵三城連成一線防守,三個守城之將做得不錯,彼此照應,倒是沒讓西夷諸部得手。」

「如此說來,西夷到底不了氣候,為今最緊要的,還是北真國入侵之事。」莫珍說著,雙手抱拳,雙膝跪地,「末將願領軍出征,北御蠻敵,請陛下恩準。」

顧元微听著幾人說話,腦子里飛快的轉動著。她老早就派了夏侯流雲去西北之地經營,若西夷有這麼重要的事情,沒道理她這里一點消息都沒有啊。難不成,是夏侯流雲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還是說,夏侯氏根本沒有忠心為她辦事?」

「準。不過,朕打算御駕親征!」

「什麼!」幾位大臣沒忍住,驚呼出聲。

顧元微詫異抬頭,望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只見她那雙皺紋明顯的眼楮,微微眯著,威嚴冷冽,「朕昔日對北真國進犯之事,一忍再忍,皆是因為內有蕭氏為禍,朕□□乏術。如今,蕭氏伏誅,朕要一舉把北真國趕回北之角去!」

「陛下三思啊——」眾大臣一同跪下勸諫。

顧元微也跟著跪在地上,余光瞄到身旁的金瑞霖面上,只見她秀長的眉微微抖動著,眼尾一抽一抽的,似激動又似不安?她在怕金天翊御駕親征?

「母皇。」金瑞霖膝行出列,「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朝中沒有您坐鎮,便是沒了主心骨。還請母皇三思而後行,兒臣願代母皇親征,請母皇恩準!」說著,一拜到底,額頭抵在地上,久久不起。

顧元微漸漸有些了然,難不成喬品言通北真之事,是金瑞霖知道的?恐怕北真國的來勢洶洶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請陛下成全兒臣的一片孝心。」金瑞霖得不到金天翊的應答,再次出言懇請。

「請陛下成全寶臻王的一片孝心。」眾大臣紛紛加入勸諫的行列。

在莫珍與杜士彬都勸諫之後,金天翊終于點頭應允了。

金天翊當即封莫珍為征北大將軍撥了二十萬大軍,命其即日開拔。而金瑞霖則被加封為寶臻親王、撫軍大將軍,代帝出征。當然,對于絲毫沒有作戰經驗的金瑞霖來說,一切戰事決策,還是由莫珍說了算的。

顧元微對這個結果自然是比較滿意的,這個功勞她不能爭也不想爭。出征打仗,少則三四月多則幾年甚至更多,她大可以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準備好退路,在金瑞霖旗開得勝回來之前,溜之大吉。

只是顧元微把事情想得太好了,金天翊剛剛把北征之事安排妥當,就直接點了她的名。

顧元微訝異,趕緊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思,認認真真的站了出來,「兒臣在。」

「元安王加封為元安親王,朕撥給你五萬兵馬,西夷那些挑事的,你給朕好好的去收拾收拾。」

顧元微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算是哪一出啊?她哪里表現過她有軍事才能了?何況,她是真沒有啊,她雖然不怎麼怕死,做事也喜歡火中取栗,但是被人攆著去送死,她還是不樂意的。「母皇,兒臣……」

「朕知道你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但是,人總有第一次的,多去歷練歷練就好了。何況,那遼、盛、梵三城的守城之將都不錯,可堪重用,加之你身邊那個楊鳴,朕對你有信心。去收拾一下,兩日後啟程吧。」

那就是沒有商量余地了。顧元微別無選擇,只得裝得惴惴不安又一本正經的跪地領旨謝恩——

前朝的事,總是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傳入後宮。

沈硯手里把玩的玉如意,從他手中滑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西夷,怎麼會是西夷……」

「主子,您……」滄瀾心下一緊,趕緊把邊上的侍從都趕了出去。

「滄瀾,她說過的,只要那東西不出,西夷永遠是一盤散沙,誰都會騙我,可她不會,她永遠不會。」沈硯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是說不出的溫柔與堅定。

「主子,奴知道,奴知道,您冷靜點,冷靜點。」

沈硯霍地站了起來,一把推開滄瀾,轉身奔向寢殿,在化妝台最底下的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個一手大小的黑漆盒子。

那盒子烏黑烏黑的,表面沒有一絲光澤,也沒有任何雕飾。若非細看能看清其上的木紋紋路,實難想象,這其實是一種木材。

沈硯白細的手指輕輕拂過,那麼輕柔,仿佛他撫模的,是情人的臉頰。他小心的,帶著難言的不舍,把盒子放到滄瀾手中,然後又從梳妝台上捧過一個雕刻精致的紅漆描金盒子,「這里頭是兩塊請大師開過光的平安玉扣,你趕緊出宮,分別送到霖兒與元兒手中,至于這個盒子……」

沈硯的視線在黑盒子上停駐,不舍又決絕,「悄悄交給元兒,務必叮囑她,大軍到達西部邊境前,她必須帶著此物,先行去遼城找一個楊姓玉器師。」

「主子,您是不是多慮了,這東西一出,可真是……」天下大亂了。

沈硯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眼之時,他向來柔潤寧和的眼神,陰冷得猶如地獄來者,「元兒若沒能長大也就罷了,可她如今好好的活著。即使她們姐妹將來要爭,那也是將來的事,如今,我不會允許旁的人來安排她們的生死」

「主子,您三思啊,陛下的意思也未必是……」

沈硯挑著一側的唇角,冷冷的笑,「毋需多言,听命即是。」

「是。」滄瀾應著,匆匆退下。

沈硯收了一臉的陰冷之色,神色緩和清潤,一如往昔。他緩緩踱到窗邊,推開了窗子,望著滿天密布的陰雲,過于的悶熱,令他的額角都滲出了汗水,可他的心卻是涼的,陰陰的,帶著寒氣。這麼多年了,他以為他可以守著這個秘密直到死,可她再寵他,她的心依舊是這般狠,為了這個皇位,她真的什麼都能拋下啊。

可是,她金天翊有什麼資格決定他的女兒們的生死?

轟隆一聲巨響,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沈硯輕笑著,關上了窗子,身上滴水不沾,雍容又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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