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心嘆息,算是對景郗赫做最後的陳述,這樣看來景郗赫才是那個最最可憐的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又被自己的岳父虧空了事業。
「你在笑我。」
失落的男人從掌心里抬頭,用的是陳述而不是疑問。
「沒有,只是覺得人生奇妙而已,我記得那時候你和我分手的時候說,安幸莎是第一次,你要對她負責。」
要對她負責,所以丟棄了新婚夜里沒有落紅的我,只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欺騙得體無完膚,墨菲定律真是神準。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落紅的原因,你會相信麼?」
幾年之後,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關系,但是她依舊想看到他知道真相時候的表情。
「什麼原因?」
景郗赫望著她,現在的情況下似乎信不信早就不重要了,想要听的只是那個結果而已。
「還記得我剛進公司的時候有次人事組織的郊游麼?」
夜子心淺笑,笑容像梨花般燦爛,就好像沒有長大的孩子。
「嗯。」
景郗赫點頭,那時候他正瘋狂愛著眼前的女人,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空氣一樣,滲透進他的每一次呼吸。
「晚上大家玩捉迷藏,輸了的喝酒……那時候你很笨,每次都被抓到,所以你醉了,最後一次你找到了我……」
那時候她還不算千野的正式員工,只是跟著父親提前去暑假實習而已,十六歲的年紀,也是新人的景郗赫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們發生了關系,她卻沒敢說,因為從那天之後她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愛慕與日俱增,直到有天她任性地沒有听從父親的勸阻嫁給了他……
「是我……」
那是如夢初醒恍然大悟的感覺,景郗赫沒想到自己曾經千恨萬惡的罪魁禍首居然還是自己,所以夜子心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她一直都是忠誠的,出賣兩人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說?」
「都過去了,就算是有原因,現在也沒有意義了。」
夜子心近乎粗暴地打斷了景郗赫的問話,不說的原因只是天真地想要守住只有自己的秘密而已,可是現在他們早已分道揚鑣,這個秘密也沒了存在的價值,即便景郗赫知道了當年她不說的原因,也不可能再改變什麼。
「————」
手機在包包里開始劇烈地震顫,夜子心低頭打開拉鏈,看到了喬牧辰三個字的砰然閃爍;未接來電已有兩個應該是剛才他們急著去醫院的時候被忽略掉的,夜子心望著手術中的紅色燈光接通了電話,不出意外地听見了喬牧辰不悅的聲音。
「你在哪里?」
急診室門口有些吵,夜子心起身走到了醫院的樓梯間,空曠的聲音回蕩在樓道里,透著點為不可見的疲憊。
「我在外面,有個朋友找我,一會就回來。」
草稿都不打地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以她和喬牧辰現在僵持著的關系,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在知道自己見了景郗赫之後還會有什麼反應。
「你還在喬遠送你去的地方?」
「沒有,我們出去逛了逛。」
她並沒有讓喬遠將她送到千野辦公室,而是在旁邊的一家咖啡吧讓他把自己放了下來;喬牧辰似乎信了,問她現在在哪里,夜子心支吾描述了半天,最後告訴他讓他在**醫院門口等自己。
掛了電話,景郗赫孩子原來的位置上等著,安幸莎已經被送去了好幾個小時,喬牧辰要來接她,她就必須提早出去。
「我有點事情,先走了;有什麼需要的話,再聯系我吧……」
惻隱之心作祟,畢竟曾經相處過那麼一段時間,千野現在的狀況景郗赫的資產應該也已經差不多了,安幸莎還出了這種事情;夜子心不知道是喜是悲,只覺得仇恨到了這里,主動權的回歸自己居然讓她有些無趣。
她還以為自己能夠笑著看他們跪地求饒,沒想到同情這麼早就開始泛濫;或許她真的不適合復仇這種事情,所以自己潛意識里會把這事情交付給喬牧辰。
景郗赫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夜子心也不等他的答案,拿了東西就往外走去。
或許,她應該找喬牧辰談談,他們冷戰了這麼久,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離喬牧辰的車子到這里還有一段時間,夜子心去洗手間清理了下衣服上明顯的血跡,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衣服烘干了,一切看起來都是順順利利的;喬牧辰在她出門後五分鐘就到了,子心乖乖地上了車,許久沒有說話的兩人一見面,氣氛就極為地尷尬。
「你下班了?」
問的是廢話,喬牧辰顯然連回答都省略了。
「阿姨今天又做了點心,很好吃。」
她像是剛上幼稚園的小朋友,回家的時候給父親匯報今天在園里的一舉一動。
「白萱她的傷口好了不少……」
就連從來都不談論的話題都觸及了,駕駛座上的男人一就像是木頭人一樣。
「喬牧辰……」
「夠了,我現在開車,回去再說。」
「哦。」
她乖乖地閉嘴,這個男人總有辦法能夠制住自己,駕駛座上的男人依舊是神色緊繃,只是眼底似乎有抹光亮閃過,帶著一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