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雲萊就紅著眼楮拽著科利福德滿城的尋找油畫顏料。
自從跟蛇夫在一起生活之後,雲萊就再也沒動過筆,若不是跟南茜這麼順口胡謅一氣,雲萊幾乎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曾經會畫畫這麼一個輒。
讓雲萊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的顏料居然很豐富,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從礦石中提取出來的,不過這個一般都會有不小的毒性,而且沒有經過系統的加工。雲萊只挑了一些植物和動物提取的顏料,然後又買了幾管筆刷和畫布畫架,興沖沖的向著那片湖泊跑去。
南茜果然每天都會來。這片湖泊也很奇怪,照說有水的地方會很招人,前來釣魚呀游泳呀,尤其在這種比較熱的天氣,湖邊會更吸引人。可從這三天來看,除了南茜和唐納來過,雲萊就再也沒見到其他人,好奇之余也很享受這種無人打擾的清淨。
不想不知道,才短短的三天時間里,雲萊和南茜的關系像是相處了三年的老朋友一樣,已經無話不談了,但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沒有互相追問對方的身世,聊天的內容也是天馬行空不循常理,雲萊本身的思維就有些無厘頭,平時聊天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跳躍方式,而南茜竟然也跟得上雲萊的想法,兩個人經常是禿嚕反仗的聊個不亦樂乎。
「哎,你這,你這一刷子是怎麼回事?」南茜指著雲萊拿著最大號的刷子撲稜撲稜在畫布上抖了兩下問道。
「哎呀印象派的事情你不懂。」雲萊繼續大線條的揮灑著道。
「你是印象派哎,又不是野獸派。」
「你居然還知道野獸派?」
「野獸派不就是野獸的做派?你看你都控制不住獸性了,顏料都飛到畫布外面了。」
「……」
「哎呀,你為什麼左手也拿了一把刷子?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兩把刷子?」
「……你這麼聰明會沒朋友的。」雲萊一邊調著顏色,一邊無心的說道。
過了好一會,雲萊才發現南茜安靜了下來,訝異的轉過頭去,發現南茜呆呆的看著湖水,眼神沒了聚焦,顯然是想著什麼心事。
雲萊拿著一支筆在南茜的面前晃了一下︰「嘿!」
南茜驚醒過來︰「啊?什麼事?你畫好了麼?」
雲萊咧了下嘴道︰「哪有那麼快,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是長期功課呀,後天這個時候估計就差不多了。」
「那麼久啊?」南茜顯然還沒從剛剛的心事里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回應道。
「這就算快的啦。」雲萊說著又在畫布上刷了幾筆道︰「想當初我們教區…………我們村兒口圍牆上的涂鴉費了我半個月的時間,最後還是一個等不及的小伙伴給我在結尾處來了個鞋印以做終結。」
「呵呵。」南茜還是笑了起來。
忽然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傳來,雲萊奇怪的看了南茜一眼,南茜偏了偏頭,伸出白玉般的手指了指雲萊的肚子。
雲萊啊了一聲,模了模肚子不好意思的道︰「我早晨忘了吃東西。」說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陽在頭頂的正上方肆無忌憚的流淌著熱能,原來已經是中午了。
「你中午還要回家嗎?」雲萊問道。
南茜轉了轉眼珠道︰「你要是請我吃飯的話,我就不回家了。」
「一頓飯就能把你留下了……呃,我只會烤肉吃……咦?你喜歡吃魚麼?」看著一旁小小啃剩下的魚骨頭,雲萊問道。
「嗯,喜歡。」南茜點了點頭道。
「那就好辦了。」雲萊放下畫筆搓了搓手道︰「中午請你吃烤魚,等著我哈。」
說完雲萊就沖下小亭子向著記憶里較深的湖水邊跑去,邊跑邊月兌掉了外衣,等到了不遠處的水邊,雲萊月兌的只剩一條短褲噗通一聲鑽進了水里。
南茜好笑的撫模著懷里的小小,喃喃的說道︰「你知道我等你的主人等了多久麼?十五年呀,這十五年他都去了哪?經歷了什麼?好想知道……」
小小眯著眼楮「呀」的叫了一聲。
南茜听到這個聲音就是一愣,然後驚訝的托起小小的下巴,左看右看了好一會才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風靈豹,你居然听得懂我說的話?」
小小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舌忝了舌忝嘴唇又是「呀」的叫了一聲。
可這個簡單的音節在南茜听來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內容,只見她有些恍然的笑道︰「真是什麼人養什麼寵物,你跟你的主人一樣喜歡胡說八道。」
小小眼楮微睜,抗議的對著南茜又叫了一聲。這次南茜沒再說什麼,只是模了模小小的頭頂。
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年紀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來到了亭子中。
南茜看到來人笑著說道︰「索菲亞大嬸,我今天中午不回去了,有人請我吃烤魚。」
索菲亞大嬸個子不高,有些微微發胖,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听罷南茜的話後不無擔心的道︰「哎呀小南茜,這個小後生我可從來沒在新羅城見到過他,現在世道雖然太平,但是人心難測呀。」
南茜听後笑的更歡了︰「索菲亞大嬸,我又不是什麼有錢人的千金,綁架我會沒錢賺的。」說著自嘲的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道︰「再說,我這個樣子,誰會對我不利呢。」
索菲亞听了一時沒了說辭,她素來知道南茜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人又聰明,雖然身體有些不便,但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內,還從未見過南茜出現什麼意外。
所以只是又嘮叨了幾句注意安全,晚些時候自己再來接南茜回家,然後遠遠的望了幾眼湖水中的雲萊,戴著草帽走了回去。
不一會,雲萊抓著一青一白兩條大魚浮出了水面,在小亭子的不遠處上了岸。然後手腳麻利的把兩條魚剖開去掉內髒,用一根樹枝穿了起來放在草地上,這才學著小小的樣子甩了甩頭發。然後對著南茜嘿嘿一笑,又跑到遠處搬了幾塊石頭過來搭了個簡易石爐。
對烤肉這種事,雲萊簡直是駕輕就熟,但是烤魚麼,雲萊做的很少,鑒于魚肉比較松散的情況,雲萊想了想,挑了一塊比較平整的石塊,用匕首削成薄片,搭在了石爐的上方,然後又拾了一些干樹枝開始生起火來。
南茜好奇的看著忙前忙後的雲萊,突然對今天的午飯產生了很強的期待。
雲萊是個正兒八經的吃貨,就算是一個人吃飯也不喜歡將就,總是會把食物折磨成百般模樣,他當這個過程是種樂趣。
早在地球上的時候雲萊就喜歡往馬大夫家里跑,馬大夫是個中醫醫生,家里開了個中醫診所,雲萊經常會拿著教區的經費去給一些患病的教友抓藥。別急,我沒跑題……
每次看馬大夫抓藥的時候,抓一把這個,再抓一把那個,然後倒在一個容器里拿去煮,雲萊就會呆呆的問馬大夫︰「為什麼我覺得這個過程有些像做菜呢。」然後指著這個說︰「這個是蘿卜,那個是土豆,再扔幾塊牛肉,然後煮一煮就是一道菜……」
馬大夫听了就哈哈笑道︰「小雲萊還挺有想法,要是別人問我,我都會懷疑他是廚師了。」
等雲萊回到教區里去幫貞德阿姨做菜的時候也會問東問西,比如做鴨子的時候貞德會放一些姜片,雲萊問原因時貞德就會告訴他姜片是驅寒的,鴨子肉偏寒,可以中和一下鴨子的寒性。這時雲萊就會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做菜跟配中藥也是一個道理呀,姜片就好比中藥的藥引,調和君臣藥物,能讓藥性發揮的更好。」
那時貞德訝異的看了雲萊一眼道︰「你這都從哪看的?」
雲萊嘿嘿一笑︰「馬大夫家的一本書上看到的。」
自打那以後,雲萊對做飯也有了些興趣,總是會有一些奇怪的做飯點子,不過他可不敢在正式的場合用,都是偷偷自己琢磨的,一開始做出來的東西當然是難吃的要死,後來慢慢的,雲萊也就模出了一套自己的規律。
雲萊將那塊薄石板燒熱,把那兩條大魚從中分開劈成兩片,攤在石板上,然後從戒指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來,先是在石板和魚肉上滴了一些油,又拿出一塊狂雷鱷脊背的肉來切成薄片洗了洗放在了石板上。
空間戒指里存放的東西是永遠不會變質的,這也是制作空間戒指原料斯貝石的一種功效。
啦——
油和水花炸開的聲音在石板上響起,不一會,香味就飄了起來,聞到香味的小小從南茜的大腿上跳了下來,慢悠悠的向雲萊走去。
南茜一樂,什麼人養什麼寵物真沒錯,看樣子都是吃貨。
這邊的雲萊忙個不停,不斷的將各種調料灑在魚肉上,並不時的翻來翻去,趁著中間的空擋,雲萊又切了兩片石片,在湖水中洗干淨,打算當吃魚的容器。
又過了一會,魚肉已經被烤的微黃,雲萊把火弄熄,然後指著小小說了句︰「不準偷吃。」然後又卷起褲腳,趟到湖水里摘了幾片露葵葉。
最後雲萊拿著那三片石板和鮮女敕的露葵葉走回了南茜所在的小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