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雌性 第36章 懸崖之下倒V

作者 ︰ 煤飛

下墜的時候,能清晰听見自己的每一口呼吸聲。

失重的感覺襲來,卻讓大腦更加清晰。

意識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事實上這一刻,朱利爾斯非常平靜。

輕巧的轉過身,用力踏在一旁的光滑的石頭上,朱利爾斯借著下落,找準時機抓住一塊岩壁,沒有多想,也沒有停留,便借助這個力道爬上懸崖。

但與此同時,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飛似的朝自己俯沖下來,同時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笨雌性——!!!」

等再回神的時候,那東西已經近在咫尺。

朱利爾斯看到一團巨大的白色物體朝自己這邊落下,不出片刻,自己就被這團雪一樣白的東西蜷在懷里,柔軟又溫暖,他只覺得眼前景象如同跳動般飛快閃過,而自己被緊緊卷著向懸崖底滾落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一切停下來,朱利爾斯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白色毛皮之上。

腦袋因為急速的滾落有些暈眩。

老實說,他很郁悶。

本來都要爬上去了,結果被這麼硬生生拽下來。

正想著,听見耳邊有聲音,便抬頭,不料恰好對上了一雙巨大的銀色的眸子。

白色的身軀,豎起的耳朵,尖利的牙齒……是狼。

但這頭雪白的狼似乎很不滿意朱利爾斯的怔愣,上來對著朱利爾斯的臉就是狠狠一舌忝!毛茸茸的爪子輕輕撲到朱利爾斯,然後用身子圈住他,繼續狂舌忝。

被舌忝懵了,朱利爾斯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只白狼,覺著那雙銀色的眼瞳看自己的樣子覺得熟悉,不禁笑著問︰「難道是卡伊?」

噴噴鼻,白狼掃掃尾巴,然後撇嘴,低吼幾聲,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卡伊發現朱利爾斯的眼楮變紅了,他擔心地上前舌忝了舌忝。

「嗷嗷!」笨雌性你的眼楮怎麼了?

搖搖頭,慢慢闔眼,朱利爾斯淡淡地說︰「獸耳族激動的時候,眼楮都會變紅……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恢復。」卻突然晃眼,發現白色的毛皮上有一片紅色!

「你受傷了。」朱利爾斯皺起眉。

點點頭,卡伊倒是很平靜,因為是獸型所以他不能說話,只回頭舌忝了舌忝自己出血的右腿,然後安靜地趴在地上。

獸人受傷之後基本都會維持獸型,因為這樣傷口會比較容易愈合。

望著卡伊流血的腿,朱利爾斯說著就要起來,卻不料被卡伊眼疾手快叼了回來,死死摁在自己胸口之下。他不滿地露出尖牙,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以為朱利爾斯要扔下自己離開。

「放開我,卡伊。」有些好笑,朱利爾斯無奈地說,「我要去給你止血。」

晃晃腦袋,卡伊無動于衷,腦袋還壓低了一些,用脖子蹭了蹭朱利爾斯,就是不離開。

「別鬧了,快起來。」模了模卡伊的腦袋,朱利爾斯抬起血色的眸子。

陰冷潮濕的環境之中,那雙血色的眸顯得特別詭異。

但卡伊才不理會,他就是死死黏著朱利爾斯,怎麼也不肯走。不僅如此,卡伊還用前腿輕輕摁住朱利爾斯,把他摟在懷里,感覺到他不能動,卡伊才終于稍微安心下來。

無奈的朱利爾斯動彈不得,便只好暫時由著他。

真是小氣的家伙。

無奈笑笑,他開始環視四周漆黑潮濕的環境,除了從頂上懸崖傳來的細微光線,周圍似乎都被籠罩在陰暗之中。

非常高的懸崖。

定定望著頂上,朱利爾斯非常平靜,然後,他突然聞到潮濕的空氣中泛起一些微微的血的氣味,朱利爾斯驀地回神,抬眼,皺了皺眉,說道︰「卡伊,你的腿在流血。」

「嗷嗚嗚!」沒關系!我一點都不痛!

朱利爾斯感到無奈,動動耳朵,搖頭說︰「怎麼會不痛呢?」

「嗷嗷嗷嗚!」都說了不痛了!笨雌性!

光看表情就能明白卡伊要說什麼,嘆了口氣,朱利爾斯伸手揉揉卡伊的毛皮,苦笑著說︰「可無論怎樣,謝謝你來救我。」默默垂下眸子,朱利爾斯伸手模了模卡伊的毛皮,柔軟而溫暖的觸感非常舒服。

他主動上去親了親狼臉,卡伊興奮得動了動尾巴,鼻子不停噴氣。

「嗷嗷嗷~」因為你是我的雌性嘛。

「是麼?」低眉一笑,朱利爾斯沒說什麼。

卡伊覺得朱利爾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一樣,可又說不出來,他眨了眨銀色的眼瞳,晃晃腦袋,對著朱利爾斯又是一陣亂舌忝。

還是一樣的氣味!

卡伊稍稍安心下來。

卻突然看見朱利爾斯擦傷的手臂,不由得露出牙齒,怒吼幾聲,然後嗚嗚地過來舌忝舌忝。

靜靜抬眼,朱利爾斯說︰「你在怪路米亞嗎?」

「嗷嗚嗚!」當然了,那個臭家伙!居然害你!我饒不了他!

不爽地用力噴氣,卡伊豎起耳朵,爪子也露了出來。

見狀,朱利爾斯倒是很平靜,他搖搖頭說︰「別說了,我們都活著,這是最重要的。」然後輕輕安撫卡伊,伸手環抱住他,讓他冷靜下來。

很快,夜幕降臨了。

空中那一道狹小的光線伴隨著時間流逝緩緩消失,當光線完全被黑夜吞噬的時候,懸崖下的世界真正陷入一片黑暗。

空氣十分潮濕,但由于被蜷在卡伊的懷里,他感覺不到寒冷,于是不禁伸手模了模卡伊溫暖的毛皮,他小心翼翼地把臉貼上,靜默了好久,突然說︰「卡伊,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嗷?」

突然怎麼了?

卡伊不明所以,低頭蹭蹭朱利爾斯,用舌頭舌忝了舌忝他的臉,溫柔的。

「沒什麼,我問問而已。」輕輕的,朱利爾斯低頭,然後笑了笑,依偎在卡伊懷里安靜地睡了過去。

抖抖耳朵,卡伊卻覺得不大對勁。

怎麼跟平常的笨雌性不一樣?

眼楮紅了,語氣和神態好像成熟許多,還听得懂自己的獸語……不過算了,只要笨雌性還在自己懷里,不亂跑就行。

嗅著朱利爾斯的氣味,卡伊打了個哈欠,很快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晨,等卡伊一醒來,竟然發現朱利爾斯不見了!

卡伊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硬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四處亂嗅朱利爾斯的氣味,但由于他受了傷,加上四周潮濕且充滿腐臭味很容易掩藏朱利爾斯的氣味,他根本無從頭緒。

硬是強撐走了幾步,望著黑乎乎的前方,卡伊沒注意踫到傷口倒在地上,拼命地向前挪動身子,竭盡全力呼喚著朱利爾斯。

「嗷嗚嗚——嗷嗚嗚嗚!嗷嗚嗚——!!」笨雌性,你在哪里!

沒有回應。

「嗷嗚嗚嗚嗚——!!」卡伊越叫越急,越叫越大聲,可就是見不到朱利爾斯回來,也听不見朱利爾斯的回應。

難道……被拋棄了?

不由產生這樣的想法。

托起受傷的腿,卡伊還想勉強自己站起來,但他做不到,他的腿斷了,身上也有好些地方受了傷,他站不起來,只好原地打起轉轉,然後趴在地上繼續叫喊朱利爾斯,一遍又一遍的,聲音越叫越小聲,越叫越可憐。

半天過去了,朱利爾斯還沒回來,卡伊心中的空洞感開始越來越強,他難過又傷心,覺著自己真的被拋棄了。

就像小時候,父親、族人離自己而去,只剩自己一個人。

笨雌性也要丟下自己麼?

明明昨晚還躺在自己懷里,明明說要跟自己回家,難道那些都是騙自己的麼?

笨雌性一直在騙自己麼?

被拋棄了。

被拋棄了……

「嗷嗚嗚嗚……」愈想愈難過,叫聲終于變成了哀嚎,卡伊低頭舌忝舌忝爪子,時不時聞聞朱利爾斯留在毛皮上的氣味,心好像刀割似的疼。

就在這時,朱利爾斯忽地從石壁上跳了下來,拍拍手上的泥,回到不可置信的卡伊身邊。

「我回來了。」走進,朱利爾斯蹲□子,模模卡伊的腦袋,安慰地說,「剛才听見你叫我,可是我剛才在上面,沒辦法回答你,」指了指崖壁,「別生我氣。」

卡伊從怔愣中回復,卻干瞪眼不說話,直直凝視朱利爾斯被岩壁劃出血的手背。

以為剛才沒及時回答卡伊讓他生氣了,朱利爾斯連忙從懷里掏出一些草藥,解釋道︰「我見到上頭長著一些針刺草,以前幫阿姆采藥的時候阿姆告訴我針刺草對獸人治療傷口很有效的。」

但卡伊還是不言不語,又看見朱利爾斯臉上有好幾道傷痕。

更加心疼!

他不滿地嗷了兩聲,立馬撲到朱利爾斯,可勁兒地蹭。

「嗚嗚嗚嗚……」笨雌性你又亂跑。

見狀,朱利爾斯只好被蹭,但是卡伊整個身體都趴上來,他根本動彈不得,于是無奈地說,「放開我,我還得給你上藥。」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卡伊竟硬著頭皮化成人形,有氣無力趴在朱利爾斯身上,死死壓著他,然後握住他的手,不停舌忝著他的傷口。

「卡伊?!」朱利爾斯大驚。

還受著傷,卡伊怎麼能變成人形呢?!真是亂來!

但卡伊絲毫不在意自己,他在意的只有朱利爾斯身上的幾道傷。

低頭輕舌忝,嘗到血味後更是心疼的要緊,于是狠狠抱住朱利爾斯,因為斷腿,所以他喘著氣,咬緊牙,仿佛用盡全力怒吼道︰「你這個笨蛋!我讓你去采藥了嗎!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要是有危險怎麼辦?要是你剛才分神回答我掉下來怎麼辦?你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笨雌性!真不讓人省心的笨雌性!」卡伊抱得非常緊,就好像要把懷里人嵌入自己身體里一樣,他不顧傷痛,就算扯到傷處也只是悶哼了幾聲,他不放手,因為他總怕自己一松手,朱利爾斯就又消失了。

「我以為……你拋棄我了。」梗著嗓子,他低聲說。

並不是不信任朱利爾斯,卡伊只是本能的害怕,總是飽受饑餓與虐待的童年讓他學到,只要是自己的東西,就一定死咬住不放!所以他不分享獵物,甚至連骨頭都不願意分給別人,人家說他小氣自私,他根本不在意,獨自艱難長大的卡伊非常明白弱肉強食才是世界的本質,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心狠手辣,在他眼里,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這曾經是他唯一信奉的真理。

然而,在遇到朱利爾斯之後,他動搖了,他漸漸覺得這個笨雌性對自己越來越重要,然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願意為笨雌性獻出生命。

他怎能忍受笨雌性離自己而去?!

卡伊緊緊抱住朱利爾斯,閉上眼,眼角微微濕潤,他顫抖著聲音大聲說︰「是的,路米亞說的沒錯,我是很自私,我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我的食物,那是因為我曾經被人當做獵捕野獸誘餌好幾次差點死去,但那些人卻沒有因此多分給我食物,還毒打我,我的童年只感到饑餓,我總是害怕自己會被餓死,或者真的成為野獸的口中食物……」

「那段時間真的很痛苦,」手微微使勁,卡伊使勁咬唇,「饑寒交迫,又被人毒打,我以為我對人生已經不再保存任何希望,我以為我的未來就是在孤獨中流浪,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害怕別人騙我,害怕又被人丟棄,所以我只靠自己。」

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寒冷,卡伊的手竟在微微發抖,「可我如今有了你,笨雌性,你是我唯一擁有的。」

微微睜大眼。

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寒冷,卡伊的手竟在微微發抖。

「不要丟下我。」孤獨的聲音,連帶著心髒都開始痛起來。

替卡伊揉揉眼楮,一直緘默的朱利爾斯輕輕拍著卡伊的背脊,抱住他,垂下眸子,溫柔地說︰「我知道了。」然後轉身替卡伊處理傷口。

而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卡伊不解,凝著專心為自己傷口涂藥的朱利爾斯,那靜靜的側臉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想不通,于是卡伊問︰「你的回答呢?」

「回答?」朱利爾斯望過來,好笑地反問,「我不是回答了麼。」

「你那算什麼回答?有想法也總要說出來才行吧?」不免著急,卡伊死死扯住朱利爾斯的手臂。

「我的想法麼。」微微低頭。

「對,你的想法。」

閉上眼,腦袋抵著卡伊胸口,朱利爾斯緩聲說︰「只要卡伊願意,到我死了為止,我都會在你身邊。」

回過神,揉揉朱利爾斯的腦袋,卡伊嗤鼻扁嘴,直接環住朱利爾斯,狠狠親了他一口,道︰「笨雌性,別說不吉利的話。」

「只是打個比喻。」朱利爾斯笑著說,視線微微離開,安靜地閉眼,「我會努力活下去。」

「笨雌性,這要什麼努力啊?」被朱利爾斯的話惹笑,卡伊不住捏捏他的臉頰,然後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整個抱住他,緊緊地,舍不得放松。

而朱利爾斯卻不住望向手心的黑痣,神色凜然。

已經……向外擴散了呢。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用覺醒的力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然而……現在這種情況,這樣的環境,還有受傷的卡伊,讓他如何放心地沉眠,把一切交還給那個懵懂的自己?

真是殘忍呢。

朱利爾斯嘆氣苦笑。

母父當初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特地將自己的獸血封印起來,否則狂躁的獸血早在多年前要了他和別人的性命。他的獸化來得比任何人都早,同時,由于年幼的獸化,獸血過早侵蝕意志,使得失去理智使朱利爾斯變得異常危險。

記得當時,母父為了制服失控的自己,被自己抓成重傷,臥病在床,幾乎死去。

為此,他只得央求母父把他封印起來,力量,記憶,甚至……自我。

而當他逐漸長大,獸血帶來的負擔更重,身體開始漸漸吃不消,為此,母父曾告訴他,若想活得久一些,就必須繼續封存本能,並告知他,如果放任獸血流淌,自己會死得很早。

在平常,他是沒有獸化的記憶的,唯有現在,他才擁有完整的自我。

或許是自己不想記得那些可怕的場景,又或者,是愧疚使然,可無論怎樣,他都非常清楚,絕對不能讓手心的黑痣擴散……

他輕輕搖頭,然後嘆了口氣,握緊手心。

作者有話要說︰orz……笨狼也跟著跳了下來

有種詭異的萌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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