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經歷是我跟著叔叔接活以來經歷過的最恐怖的一次,沒有之一,在以後幾年中,我們也陸續接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工程,有的是住家戶的小房子,最多十幾間的兩層樓,
然而,這些房主大多數都是經過了或真或假的高人看過,在風水上不存在任何問題,也沒有人橫死在里面,所以,凶宅倒是談不上。
更何況我接的活大多數還是新的房址,有的是父親為了兒子的婚事必須要蓋房子,這樣的事在農村較為常見。
當然了,這中間也發生了一些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因為像老吳這樣的高人畢竟還是不多的,就算有也跟沈大師一樣,隱居在城市的某個角落,不知道的想找都困難,更別說人家會跟著咱們這些出苦力的人干工程了。
所以,有些我遇到的事情,不好說是真實的靈異事件還是偶然的巧合,但當時把我嚇得不輕是真的。
很多時候,尤其是城市里,這種詭異的事情其實是很少見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嚇自己,就像我第一次跟著叔叔出來的時候夜里看到的鬼臉和鬼手一樣,其實都是偶然的自然現象。
我正在感慨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疼痛,仿佛火燒一般,我激靈靈打個冷戰,急忙抬起頭,發現窗外已經微微發亮,雨也停了。
我揉揉眼楮,模了模胸口,老吳送給我的掛墜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很多裂紋,整個烏黑色的掛墜變成了火炭一般的紅色。
這一下可把我嚇得夠嗆,老吳曾經說過,這個掛墜如果一旦發生了變化就趕緊找個地方深深的埋起來,絕對不能再佩戴了。
長久以來,我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這掛墜陪著我也有好幾年時間了,就連闖陰陽路的時候都沒有發出警告,難不成在我睡著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比闖陰陽路更加恐怖的事情?這掛墜為我在無意中擋了一次殺身之禍?
想到這里,我趕緊看看身邊兩個打瞌睡的老孫頭和老楊,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兩位老人渾身干枯,縮水了至少三分之一,眼楮瞪得非常大,跟觸電而亡的張杰的父親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兩位老人,我陡然想到了張杰和耗子自從小強詐尸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按照于魁的說法,這倆人肯定也已經死了,因為到天亮之後只有我一個人還能活著,其他人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死掉。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的神經已經麻木了,縱然是面對著兩個死狀詭異離奇的尸體,我也沒有太多的害怕,反而鎮靜下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先報警再說,雖然我沒有看到張杰和耗子兩人的尸體,但是卻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個人已經死了。
打完電話,我使勁揉搓了一下臉,走出房間。
經過昨夜的一場大雨之後外面的空氣很新鮮,帶著潮濕的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雖然一夜只睡了一個多小時,但我還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等著叫警察和我叔叔的到來。
叔叔昨天跟這家廠房的老板喝酒去了,估計是要工程款,但今天應該很早就會到來,給工人們發工資。
只可惜,這麼多工人,除了那些及早被我趕回家的人之外,沒有人能拿到工資了。
那個大房間中,小強的尸體還在被子下,已經被電的焦黑了,房頂破了一個大洞,滿屋子滾的都是酒瓶子,五合板搭建的小桌子也反倒了,花生殼雞骨頭撒了一地。
如果不是這些的話,我簡直就不能相信昨晚我們所經歷的都是真的,也許是我的一場夢吧,只是這個夢還沒有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走出房間之後,我到廠房里去看看老楚的尸體,這老頭最可憐,從中陰走出來之後,就剩下半截身子,另外半截留在了中陰空間。
走到廠房門口的時候我又猶豫了,畢竟昨晚我們就是從這個廠房里無意中闖到了中陰空間,這個時候如果我自己再闖進去的話,保不齊再闖進去,到時候可沒有人再給我指路了。
不過好在廠房剛剛建成,還沒有裝修,連大門都沒有,能夠一眼看到廠房里面。
我探頭向里面張望了一下,發現老楚的半截尸體還在牆邊躺著,腸子流了一地,血腥味卻已經非常淡了,幾乎聞不到,昨晚的那場大雨將血腥味完全沖淡了。
現在整個工地上估計活人就剩下我自己了,那個叫于魁的中年人說的一點也沒錯,整個工地上十個人,最終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
可是,就算我現在活下來了,但是死了這麼多人我能月兌得清關系才叫怪了,除非有第十一個人幫我頂這個黑鍋,
想到第十一個人的時候,我陡然心中一震,在沒出事之前,我曾經在酒桌上數過人,那時候沒算我在內就有十個人,所以說,一定還有第十一個人在,只是那個東西究竟是不是人就很難說了。
想到這里,我陡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這第十一個人才是最讓我感到震驚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在這個工地上,就在不知道哪個地方,肯定還有一個人跟我一樣是活著的,只不過這個人才是最終的殺手。
一個人如果真的能夠有這樣的本事,那麼他必然不是普通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一個高手,一個能把我們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高手。
我苦笑一聲,這種事情我又怎麼跟警察叔叔說呢?難道我說這附近有個人介乎于人和鬼之間,能夠把人帶進中陰空間中去然後殺掉?
那我不被送進精神病院才叫有鬼了,想到這個人的時候,我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于魁的相貌,在這個工地上,在中陰空間中,我所見到的人,除了我們這些工人之外就只有他了。
他能夠在中陰空間中來去自如,自然也能把我們騙進去,只不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話,又何必將我們從中陰空間中救出來?直接讓所有人都死在里面,最後讓我一個人出來為他頂缸不就行了?
還有一點也解釋不清,那就是小強,他可不是別人弄死的,而是我用酒瓶子砸死的,嚴格意義上說,我手上也有了人命,不管將來法律上怎麼判我的死刑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剎那,我想到了跑,每個人處在我這個情境之下,估計想到的都會跟我一樣,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一旦警察來了,想跑都跑不了,我還是個處,可不想就這樣掛了。
這附近的環境我倒是很熟,知道很多地方有一些偏僻的小路能夠避開村民和警察的視線。如果我從這些地方跑的話,倒是有很大把握能夠逃出去,但是逃出去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我不把事情說清楚的話,幾乎可以肯定,通緝我的通緝令會貼遍全國,甚至網上也會有通緝。
這樣的話,我跑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沒用,最終還是會被抓到,到那時候就不能算是自首了,肯定會重判。
所以,我絕對不能逃走,相信叔叔這些年也積攢了不少的人脈,上下打點一下,再請一個本事大的律師幫我辯護,也許也就判上幾年最終還是能出來的,可是我一跑,這罪過可就大了。
站在滿是碎石和磚頭渣滓的地上,我望著昏暗的天空,雖然雨已經停了,可是天空依然非常陰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恐怕還是會下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邊開始響起了警笛刺耳的聲音,警察快來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輛車飛快的駛過來。
一看到車子的顏色,我不由得有種想哭的沖動,這是一輛黑色的奧迪,八成新,是叔叔的座駕,他說等我開始接工程之後就給我買一輛比這個更好的,看來我等不到這個時候了。
我並沒有跟叔叔說工地上發生的事情,一來電話里也說不清楚,二來我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讓他看看現場再說比較好。
車子一路顛簸的來到簡易房不遠處,再往前就是小路了,車子過不來,叔叔下了車,夾著一個黑色的皮包向我走過來。
他的皮包永遠都是夾在腋窩下的,他告訴我,趙本山演的小品中說拎著皮包的是收電費的,夾著皮包的就是經理這個說法並非一點道理都沒有,但凡成功人士那皮包都是夾在腋下的。
我對之不置可否,只要皮包里有錢,無論是拎著還是夾著,其實都一樣,沒什麼差別,不過叔叔既然堅持這樣認為我也不好說別的。
在他往這邊走的時候,我也迎著他走過去,將事情的經過跟他簡單的說了一下,叔叔腋窩里的皮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都懵了。
整個工地上一下子死了九個人,而且並非是工程意外,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叔叔有點大腦短路,愣了半天,這才飛快的向簡易房奔去,只在門口看了一眼,叔叔就吐得昏天黑地了。
叔叔這個人大膽是沒錯,可是胃口卻不深,看到被電的焦炭一般的小強之後馬上忍不住狂吐起來。
他這一吐,弄得我胃里也一陣翻騰,差點跟著他一起吐了起來。
這時候,警車也終于姍姍來遲,幾名佩戴著手槍的警察從車上跳下來,簡單看了一下現場,向我詢問了一下,得知死了九個人,但是有五個人尸體下落不明,便展開了搜索。
我作為報案人,也是最大的嫌疑犯,自然不能遠離,只能跟熟手一起被他們押著尋找另外五人的尸體。
可是我去哪兒找去?小趙和王宇、段松三人是死在了中陰空間中,難不成我要帶著他們到忘川河畔和那個房子里去找?
不過在他們的逼迫下我也只能裝模作樣的在周圍的草叢里胡亂的帶著他們找一翻,能不能找到我自己心里也沒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