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帥府之後,蔡副官將許大帥從車上扶回臥室。『言*情*首*『言*情*首*
躺在床上,許大帥直愣愣地望著屋頂上的天花板,輕聲問道︰「副官,本帥明天的日程是什麼?」
蔡副官從懷中拿出筆記本,念道︰「早飯過後,您要去視察全城四處碼頭的防固與建設情況;午飯受藺市長的邀請,要在藺府公館用餐,下午要去督進福利院修建的收尾工作,晚上處理最近幾日軍閥內部的公事要務。」
許大帥眯著眼楮听著蔡副官的匯報,一項一項繁雜的事務令他頭痛心煩。這男人伸手拉過身上的被子,蒙住腦袋,「取消。」
蔡副官取出上衣兜內的鋼筆,「您要取消哪一項?」
「全部取消!我好煩、我好亂,我不想干了、什麼都不想干了,我只想睡覺」被子里的許大帥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地胡鬧著。
「如果取消明天全部的日程安排,這些會拖到後天、甚至大後天,您的公務會越來越繁重的,」蔡副官耐心地勸解,「大帥還需勤勉工作,不起懶惰之心。」
「我不管,做不完就不做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許大帥在被子中翻了個身,他背對著蔡副官言道︰「反正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就算做了也做不好」
蔡副官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明天的日程就改成睡覺。您吃罷早飯後,需要在臥室的床上躺足十二個小時,除了午飯和晚飯的休息時間,不得下床,這樣沒問題麼?」
「你煩透了、混蛋!」許大帥掀開被子,坐起身沖自己的這個屬下怒吼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嗎?為什麼還要拿老子尋開心?」
蔡副官收起自己的鋼筆和記事本,笑容不變地搖搖頭,「抱歉,大帥,其實卑職只是您的副官,雖然以成為您最得力的心月復,但卻始終成不了您的心」
這一句話仿似突然戳疼了許大帥,這個看起來如此堅強的男人,忽然抱住自己的兩膝、哭出聲來,「對不起、副官,你沒錯,錯的是我從關起雲舒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心了」哭聲嗚咽,這幾天來,許大帥拼命地用工作和應酬來填充自己,他不能有一刻停止下來,因為他太怕,那個人稍不留神就會出現在自己腦海里的各個角落!是,既然心疼,為何當初又要做出那樣的決定呢?
生而為人、誰都會身不由己。許大帥當時的念頭是︰許氏軍閥素來軍紀嚴肅,獎懲分明,若是他對自己身邊的人有所姑息,將來又該如何號令現今麾下的五萬兵士?然而,事情沒有實實在在的生,這種切膚之痛誰都體會不得。失去了楚雲舒的許昌之就好像一只沒有心的野獸,只能在迷惘與痛苦中掙扎徘徊;將最愛的那人打入囚牢的同時,許大帥將自己也鎖了起來。
「我想他」許大帥哽咽道。
「什麼?」蔡副官沒有听清。
「我說我想他」許大帥剛剛止歇的淚水又一次奔涌而出,「我想雲舒,好想好想他,我擔心他、特別擔心重刑牢房里關著的都是凶惡之徒,而我的雲舒他那麼善良、他從來不會把任何人當做壞人,這樣的他,該怎麼從那種地方熬出來啊?」
這男人到底還是惦記著楚老板的。蔡副官望著許大帥,眼神教人難以捉模,「既然這麼心疼人家,不如我們明天去看看他?」
「不、不去」許大帥抹著眼淚,搖了搖頭,「我不敢見到他,我對他那麼絕情,他一定恨死我了,我不敢面對他看到我時那種厭惡的目光,我會知道我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擁有他了怎麼辦,副官,我再也沒有他了,我的心消失了好難受、好難受」
「明明是您自己對人家下的命令,」蔡副官無奈地嘆著氣,「現在又反過來後悔和擔心,結果已成定局,而您卻仍在這里糾結,真是個差勁的男人。」
話音剛落,許大帥隨手抓起一只枕頭扔向那個討厭的副官,「滾!」
蔡副官向旁邊邁了一步,輕松地避過那只飛來的枕頭,望著哭紅眼楮的許大帥,他柔聲道︰「不要難過了,不如我們明天去城郊騎馬散心吧。」
許大帥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算是認。他重新拉過被子躺下,眼淚又隱隱在眼眶中打轉。
靜,一夜無言。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許大帥便被蔡副官叫起來,「快些收拾一下,我們要出了。」
許大帥迷迷糊糊地揉揉眼楮,昨晚因為大哭了一場,眼楮尚有些腫痛,宿醉令他頭腦暈,平時的起床氣也沒有作起來,便轉身進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蔡副官早已為他準備好一套墨綠色的戎裝馬褲。
換好衣服,許大帥與蔡副官牽著馬走出帥府,早春的清晨仍然寒冷,太陽只在地平線上露出半只腦袋。
「就算是要去城郊騎馬,你有必要這麼早就把老子叫醒嗎?」許大帥皺著眉頭,剛剛忘記的起床氣現在才想起來爆。
蔡副官笑笑,「早起人少,不至于在騎馬穿過鬧市的時候引起騷亂。如果大帥想要起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您現在以回去再睡一覺。」
「哼,牙尖嘴利。」許大帥拿這個狡猾的副官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到了同陽城的北城門,許大帥亮出自己的軍令牌,城門守衛見是大帥,便立刻開門送行。此時,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就在城門打開的同一瞬間,釋放出萬丈光芒;城郊外一片寬廣平坦的原野,許大帥騎在馬上,不由得贊道︰「好一派壯闊的平原日出之景!」
蔡副官點點頭,笑道︰「大帥,男人的雄心便應如同這平原和太陽,廣博而熾熱。」
許大帥刀一樣的雙目中重新生出往日威風凜凜的神采,「說得好,尤其是戎馬一生的男人,更應該肆意馳騁放縱,才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既是如此,」蔡副官勒緊手中的韁繩,「大帥,不如我們就比試一番馬術?」
許大帥心中斗志也被激起,隨即點頭應道︰「好,同你比了。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跟在父親身邊練習馬術,但你每次都會超過我,父親總贊你聰明,我從來都不服,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給你了。」
蔡副官嘴角微揚,「會不會輸,比過才知道。」話音既落,他夾緊馬月復,向前跑去。
「臭小子,真夠狡猾的。」許大帥輕笑一聲,策馬揚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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